底特律第三十二街区的清晨裹着浓稠的腐臭和消毒水味儿。UTF的队长，弗拉格·斐勒的跑鞋踏过龟裂的柏油路，沉闷的回声敲打着沉寂。186厘米的身高让他的视野轻易越过游荡的“哥伦布”——那些无害的城市背景噪音，以闲逛爱好者的身份领到了“UTF免死特权”的行尸走肉。弗拉格呼吸平稳，汗水在战术背心后洇开深色印记。目标明确：十公里，九号路口打卡点，然后回去咽下那块堪比硬纸板的压缩口粮。

空气里的腥味骤然变浓。一声非人的嘶吼从废弃雪佛兰皮卡后炸开。

是霍默，不同于闲逛的哥伦布，他们更加强壮，更加迅速，最重要的是，有强烈的攻击性。如果哥伦布是丧尸进化后的文明代表，那么霍默就是进化失败的野性代表，撕咬是他们的爱好。

这只霍默曾是屠夫霍斯金斯。油腻围裙贴在浮肿的躯体上，一道豁口横贯肚腹，灰紫色的肠管拖曳在身后，随冲刺在地上拍打出黏腻的声响，目标直指弗拉格新鲜的血肉。

弗拉格侧身急退，动作近乎本能。陶鲁斯.44马格南的重枪柄已握在手中，沉重的金属感带来冰冷的确信。拔枪、压击锤（保险从未关闭）、抬起手臂，动作简洁得如同呼吸。

砰！

震耳的枪响撕裂晨雾。.44弹头掀开霍默小半边头颅，污物炸成一团，溅上锈蚀的车皮。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弗拉格枪口微垂，硝烟丝缕逸散。呼吸未乱，只有眉心刻着深痕。第四次打卡失败。

“鲍勃（弗拉格手下的巡警之一）” 声音低沉稳定，“记得遵循，裴勒法则（属于弗拉格的生存法则），补枪。打头。确认死亡。”他视线没离开地上的尸体，侧头瞥向身后几步外端枪的巡警。新人鲍勃·汤普森的透明面罩下，脸色惨绿，身体筛糠般抖着，大口呕吐物糊满了内视面。

弗拉格捏了下眉间。“记录：路线C7废弃。明日改道B线。”他对着通讯频道宣告，手环上的时间标记清晰迟了八分钟。

第七大道花店前的碎玻璃渣子闪着微光。一个穿褪色格纹睡衣的男人正冲薇琪塔·拉戈隆喷吐唾沫星子。

“七个月！那鬼玩意儿！就戳在我车位里！跟个墓碑似的！我付了钱！”他指着目标——一个穿着破旧灰工装的哥伦布。它背对喧嚣，僵直地立在画线车位里，歪头“凝视”花店橱窗蒙尘的假花。

薇琪塔靠着掉漆的电线杆，宿醉气息浓得能当燃料。剪到极限的黑色背心紧绷勾勒曲线，低腰战术裤的胯部枪套里，锯短了枪管和枪托的雷明顿870军警型霰弹枪柄肆意张扬。她懒洋洋拄着那支木制枪托磨损油亮的温彻斯特M1895杠杆步枪，.45-70口径的沉重枪管此刻插在另一个席地而坐的哥伦布大张的嘴里，如同叼着一个怪诞的金属奶嘴。她眼皮都没抬，对着那“奶嘴”弹了下烟灰。

“付给谁？市政府？”她声音沙哑，带着纯粹的厌倦，“三十二街区从来都不是市政府的管辖范围”她微微前倾，暗红唇角挑起一个冰冷的弧度，媚眼扫过睡衣男和他身后畏缩的围观者，“你们哪位有种请这位哥伦布先生挪个车位？想指望我当免费拖车？宝贝儿，你知道我时薪多少吗？”温彻斯特M1895的枪管似乎不经意地往上抬了几毫米。

睡衣男瞬间哑火，脸白如纸。人群集体后退一步。

约翰约翰·约翰逊那头显眼的金发从街对面“最后曙光”酒吧门框里探出，手里晃着半杯深琥珀色液体。“薇琪塔！老乔问，下次给霍默开瓢能不能离他的炸薯条远点？顾客说加餐味道有点儿过……”

薇琪塔头也不回，竖给酒吧方向一根笔直的中指。目光钉回睡衣男脸上时只剩冰渣。“看到没？这才叫投诉。现在，回家洗洗睡，感谢它没钻你被窝。或者，”她舌头舔了下红唇，“在这儿接着嚷嚷，然后因为妨碍公务加……‘不当接触’，去废弃区跟霍默约会？”杠杆步枪在她手里利落地转了个枪花，甩到肩后。

睡衣男攥着投诉纸，逃命般消失在公寓楼里。人群瞬间散光。

薇琪塔走到酒吧门口，劈手夺过约翰约翰手里的杯子灌了一大口，喉结滚动。

“软蛋。”她舔掉唇边酒渍。

约翰约翰斜倚门框，咧嘴笑：“梦里给谁做霰弹枪丰胸了这么大火气？”他眼神瞥向旁边逼仄的小巷，压低声音，“闻着点霍默味儿了，后头管道检修口。搞点带响的纪念品？”

薇琪塔眼中亮起真实的火焰：“正合我意。你那把新喷子？”

“斯巴达战术防卫型12号口径。泵动带劲，”约翰约翰拍了下腰间的短粗武器，“老规矩，踹门即信号？”

“走！”薇琪塔用力拍了下他胳膊。两人勾肩搭背地朝巷子深处走去，脚步声透着一股屠场下班的轻快。

警局三层火药味混合着菜鸟赛琳娜·凯勒斯杯中廉价奶茶的甜腻。

她盘腿坐在弹药箱顶，灵巧的手指在键盘上跳跃。“塔拉哈西！投诉归档完！第36号，后院那棵‘热情过度的柳树’半夜骚扰二楼窗户……建议？放火？还是让薇琪塔去做‘环保演讲’？”

塔拉哈西·拉里德隆坐在吱呀作响的转椅里，面前散落着黄铜弹壳。他正沉稳地给一枚.44马格南弹头压入铜被甲。圆润的脸庞带着温和笑意。“感染植物处理规范第7条：两名防护齐全巡警持消防斧，配发储备库B3层除草剂。条件：无风。重点：彻底焚烧枝条。”他放下子弹，“同时，建议暂时屏蔽薇琪塔副队长的通讯频道。至少等行动报告写完。”

“噗……”赛琳娜的窃笑被楼下剧烈的撞击和随之爆发的尖叫掐断。

“上帝！墙！墙……在流血！上面有东西在动——！”凄厉的女声冲破楼梯口。

塔拉哈西脸上的笑瞬间消失。他像上了弹簧，一步冲到内部对讲器前：“一楼！报告情况！”

电流杂音和哭喊声：“西北角天花板……石膏板渗血！有东西在爬……墙皮……像头皮一样掉下来——”

“所有文职！疏散！进二号安全室！锁门！”塔拉哈西声音斩钉截铁。

他猛回头。赛琳娜已从箱顶落地，两把不锈钢枪身的双管1911 .45ACP在她手中稳如磐石，小麦色脸上的轻松消失的无影无踪。

“守住楼梯口，”塔拉哈西语速快而清晰，同时拔出腰侧沉重的史密斯-韦森M629 .44马格南左轮，咔嗒一声打开保险，“任何东西想上来，开枪。打光弹匣。”

“是。”赛琳娜声音紧绷，一个箭步占住楼梯拐角射击位，枪口稳稳封锁下方弥漫腥气的黑暗。奶茶的甜腻被金属和润滑油的味道彻底吞噬。

塔拉哈西握紧左轮，沉重的脚步踏在向下的金属 底特律第三十二街区的清晨裹着浓稠的腐臭和消毒水味儿。UTF的队长，弗拉格·斐勒的跑鞋踏过龟裂的柏油路，沉闷的回声敲打着沉寂。186厘米的身高让他的视野轻易越过游荡的“哥伦布”——那些无害的城市背景噪音，以闲逛爱好者的身份领到了“UTF免死特权”的行尸走肉。弗拉格呼吸平稳，汗水在战术背心后洇开深色印记。目标明确：十公里，九号路口打卡点，然后回去咽下那块堪比硬纸板的压缩口粮。

空气里的腥味骤然变浓。一声非人的嘶吼从废弃雪佛兰皮卡后炸开。

是霍默，不同于闲逛的哥伦布，他们更加强壮，更加迅速，最重要的是，有强烈的攻击性。如果哥伦布是丧尸进化后的文明代表，那么霍默就是进化失败的野性代表，撕咬是他们的爱好。

这只霍默曾是屠夫霍斯金斯。油腻围裙贴在浮肿的躯体上，一道豁口横贯肚腹，灰紫色的肠管拖曳在身后，随冲刺在地上拍打出黏腻的声响，目标直指弗拉格新鲜的血肉。

弗拉格侧身急退，动作近乎本能。陶鲁斯.44马格南的重枪柄已握在手中，沉重的金属感带来冰冷的确信。拔枪、压击锤（保险从未关闭）、抬起手臂，动作简洁得如同呼吸。

砰！

震耳的枪响撕裂晨雾。.44弹头掀开霍默小半边头颅，污物炸成一团，溅上锈蚀的车皮。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弗拉格枪口微垂，硝烟丝缕逸散。呼吸未乱，只有眉心刻着深痕。第四次打卡失败。

“鲍勃（弗拉格手下的巡警之一）” 声音低沉稳定，“记得遵循，裴勒法则（属于弗拉格的生存法则），补枪。打头。确认死亡。”他视线没离开地上的尸体，侧头瞥向身后几步外端枪的巡警。新人鲍勃·汤普森的透明面罩下，脸色惨绿，身体筛糠般抖着，大口呕吐物糊满了内视面。

弗拉格捏了下眉间。“记录：路线C7废弃。明日改道B线。”他对着通讯频道宣告，手环上的时间标记清晰迟了八分钟。

第七大道花店前的碎玻璃渣子闪着微光。一个穿褪色格纹睡衣的男人正冲薇琪塔·拉戈隆喷吐唾沫星子。

“七个月！那鬼玩意儿！就戳在我车位里！跟个墓碑似的！我付了钱！”他指着目标——一个穿着破旧灰工装的哥伦布。它背对喧嚣，僵直地立在画线车位里，歪头“凝视”花店橱窗蒙尘的假花。

薇琪塔靠着掉漆的电线杆，宿醉气息浓得能当燃料。剪到极限的黑色背心紧绷勾勒曲线，低腰战术裤的胯部枪套里，锯短了枪管和枪托的雷明顿870军警型霰弹枪柄肆意张扬。她懒洋洋拄着那支木制枪托磨损油亮的温彻斯特M1895杠杆步枪，.45-70口径的沉重枪管此刻插在另一个席地而坐的哥伦布大张的嘴里，如同叼着一个怪诞的金属奶嘴。她眼皮都没抬，对着那“奶嘴”弹了下烟灰。

“付给谁？市政府？”她声音沙哑，带着纯粹的厌倦，“三十二街区从来都不是市政府的管辖范围”她微微前倾，暗红唇角挑起一个冰冷的弧度，媚眼扫过睡衣男和他身后畏缩的围观者，“你们哪位有种请这位哥伦布先生挪个车位？想指望我当免费拖车？宝贝儿，你知道我时薪多少吗？”温彻斯特M1895的枪管似乎不经意地往上抬了几毫米。

睡衣男瞬间哑火，脸白如纸。人群集体后退一步。

约翰约翰·约翰逊那头显眼的金发从街对面“最后曙光”酒吧门框里探出，手里晃着半杯深琥珀色液体。“薇琪塔！老乔问，下次给霍默开瓢能不能离他的炸薯条远点？顾客说加餐味道有点儿过……”

薇琪塔头也不回，竖给酒吧方向一根笔直的中指。目光钉回睡衣男脸上时只剩冰渣。“看到没？这才叫投诉。现在，回家洗洗睡，感谢它没钻你被窝。或者，”她舌头舔了下红唇，“在这儿接着嚷嚷，然后因为妨碍公务加……‘不当接触’，去废弃区跟霍默约会？”杠杆步枪在她手里利落地转了个枪花，甩到肩后。

睡衣男攥着投诉纸，逃命般消失在公寓楼里。人群瞬间散光。

薇琪塔走到酒吧门口，劈手夺过约翰约翰手里的杯子灌了一大口，喉结滚动。

“软蛋。”她舔掉唇边酒渍。

约翰约翰斜倚门框，咧嘴笑：“梦里给谁做霰弹枪丰胸了这么大火气？”他眼神瞥向旁边逼仄的小巷，压低声音，“闻着点霍默味儿了，后头管道检修口。搞点带响的纪念品？”

薇琪塔眼中亮起真实的火焰：“正合我意。你那把新喷子？”

“斯巴达战术防卫型12号口径。泵动带劲，”约翰约翰拍了下腰间的短粗武器，“老规矩，踹门即信号？”

“走！”薇琪塔用力拍了下他胳膊。两人勾肩搭背地朝巷子深处走去，脚步声透着一股屠场下班的轻快。

警局三层火药味混合着菜鸟赛琳娜·凯勒斯杯中廉价奶茶的甜腻。

她盘腿坐在弹药箱顶，灵巧的手指在键盘上跳跃。“塔拉哈西！投诉归档完！第36号，后院那棵‘热情过度的柳树’半夜骚扰二楼窗户……建议？放火？还是让薇琪塔去做‘环保演讲’？”

塔拉哈西·拉里德隆坐在吱呀作响的转椅里，面前散落着黄铜弹壳。他正沉稳地给一枚.44马格南弹头压入铜被甲。圆润的脸庞带着温和笑意。“感染植物处理规范第7条：两名防护齐全巡警持消防斧，配发储备库B3层除草剂。条件：无风。重点：彻底焚烧枝条。”他放下子弹，“同时，建议暂时屏蔽薇琪塔副队长的通讯频道。至少等行动报告写完。”

“噗……”赛琳娜的窃笑被楼下剧烈的撞击和随之爆发的尖叫掐断。

“上帝！墙！墙……在流血！上面有东西在动——！”凄厉的女声冲破楼梯口。

塔拉哈西脸上的笑瞬间消失。他像上了弹簧，一步冲到内部对讲器前：“一楼！报告情况！”

电流杂音和哭喊声：“西北角天花板……石膏板渗血！有东西在爬……墙皮……像头皮一样掉下来——”

“所有文职！疏散！进二号安全室！锁门！”塔拉哈西声音斩钉截铁。

他猛回头。赛琳娜已从箱顶落地，两把不锈钢枪身的双管1911 .45ACP在她手中稳如磐石，小麦色脸上的轻松消失的无影无踪。

“守住楼梯口，”塔拉哈西语速快而清晰，同时拔出腰侧沉重的史密斯-韦森M629 .44马格南左轮，咔嗒一声打开保险，“任何东西想上来，开枪。打光弹匣。”

“是。”赛琳娜声音紧绷，一个箭步占住楼梯拐角射击位，枪口稳稳封锁下方弥漫腥气的黑暗。奶茶的甜腻被金属和润滑油的味道彻底吞噬。

塔拉哈西握紧左轮，沉重的脚步踏在向下的金属楼梯上，咚咚的回音压过下面怪异的刮擦声。制服绷紧的肩线是五年前还作为战斗人员磨练出的肌肉轮廓（也是身上唯一剩下的肌肉轮廓）

黄昏给帕克巷的破窗框镀上脏污的金边。坎贝琪·拉戈隆独自走着，双手插在夹克口袋，指尖擦着鲁格RX枪柄的防滑纹路。冷清的侧脸在暮色里像一尊薄瓷面具。属于自己的生存法则——坎贝琪法，此刻在她脑海低语：勿多事。

巷口那辆蒙尘的破旧邮政货车边，一个深蓝工装裤灰白头发的背影正弯腰，对轮胎鼓捣着什么。扳手散落一地，几声压抑的咳嗽，动作笨拙吃力。

背影，场景，毫无异常。坎贝琪垂眸，脚步无声地贴着另一侧墙壁移动，保持距离。视线滑过房屋的阴影和敞开的垃圾箱箱口。

咳嗽加剧。那人喘着，僵硬地直腰、转身，动作像是老迈的关节在艰难咬合。

坎贝琪余光扫过那张脸——皱纹如沟壑纵横，鬓角灰白，眼神空洞。他甚至微微举了下手里的扳手，嘴唇嗫嚅，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沉默。一个被末日压垮的背影。

她的脚步没有停顿。

“坎贝琪，汇报位置”弗拉格的声音如冰锥刺入耳麦。

“帕克巷中段，南口方向。”她低声回应，步速未变。目光却如电射向那人腰部。

“有可疑静止热源”紧迫感几乎穿透耳机。

静止热源？

一股冰水顺着脊柱滑下。帕克巷空旷，只能属于那个修车工……

微型红外镜片在她右眼内激活一瞬。沾满油污的深蓝工装裤下，本该是均匀劳作热量的腰部区域，一个清晰却被刻意约束的热信号点骤然暴露！非生命体式的温度控制点！

库珀！霍金（一种会伪装有智慧的丧尸）的亲戚，继承了霍金的伪装和微弱的智慧，拥有和霍默不相上下的速度，并且糟糕的是，库帕进化出了使用武器的本领。

弗拉格的警车引擎咆哮如困兽，猩红刺眼的警灯骤然将巷口染成诡异地狱。奔至巷口时漂移刹车的尖啸撕裂空气。

车灯的强光如舞台追光灯，刹那锁定坎贝琪和她几步外那个身影。

强光劈落的一瞬，修车工脸上每道皱纹里的尘土都清晰可见。麻木、疲惫如同画上去的面具骤然崩裂。皮肉绷紧，那双眼里的浑浊被瞬间烧蚀殆尽，翻涌出纯粹的、冰寒的捕食欲望。非人的迅捷在警笛余音里爆发——他持扳手的姿势微妙转变，末端锋口瞄准坎贝琪的咽喉，肌肉驱动的身体如同压紧的弹簧骤然释放！

五步距离。弗拉格的车刚停稳。拔枪、开门、冲刺，都需要时间。

扳手的冰冷锋刃割裂空气，发出短促的破风锐响。目标：坎贝琪的颈动脉。

坎贝琪脑中一片空白，身体却在致命威胁下做出了最优选择。她没试图完全闪避那刺击线路。相反，拧身，猛力撞向库珀怀中，右小臂屈肘奋力向上格挡！

哧啦！

扳手的锋口未能精准切入咽喉，但狠狠撕裂战术夹克，沿着右臂前侧划出一道深长的创口！疼痛如烧红的铁钎贯入神经。鲜血瞬间飙射而出，将衣袖和她的手腕染成一片粘稠的温热与深红！

冲击力撞得她向后踉跄。

剧痛中，她的左手不是掏枪。枪在右腰。她的左手在撞击前已准确地攥住了腰带上沉重的战术手电——Fenix TK75，2000流明强光版。几乎是用整个身体的力量，顶着库珀怀里，将圆形的合金灯头狠狠压向库珀那张彻底暴露出本相的脸孔，大拇指狠力按下！

嗡——！

一道凝聚到近乎固体的雪白爆闪光柱在零距离轰然炸开！纯粹的光暴吞噬了库珀的瞳孔！

强光下视网膜灼烧般的剧痛让库珀所有动作瞬间扭曲、僵直！刺出的扳手划过毫无威胁的弧线，后招在痉挛中完全变形，狠狠扎在坎贝琪身后的墙壁上，火星溅射。

坎贝琪视线被强光反噬，炸出一片飞舞的黑斑白点，右臂伤口每一次搏动都如电击般抽搐。她紧握着手电筒的左手狠狠下压拧转，坚硬的膝盖用尽全身力气提起——

沉重骨肉撞击的闷响，和库珀喉管里挤出的短促窒息声同时响起。

坎贝琪借力后摔！

砰！砰！砰！

三声几乎重叠的爆裂枪声在头顶炸开！灼热的金属风暴贴着她前额发丝掠过！火药气浪卷起血腥和尘土！

弗拉格的身影已抵近。他左臂平直前伸，手腕压住右腕稳如磐石，.44马格南黝黑的枪口稳定地喷吐着桔红色的膛焰。脸孔如同冻岩，唯有眼神锋利如刀。

砰！砰！

又是两发，第一发洞穿库珀眉骨上方掀开头盖，第二发从库珀张大的嚎叫之口贯入直透颅腔。裴勒法则——补刀。

库珀的身体猛地向上一拱，僵硬得像根折断的钢筋，然后重重砸落在地面，再无声息。

弗拉格枪口稳定下压，抵近库珀头颅正中被轰烂的破口。

砰！！！

第四枪。污物呈扇形喷溅开，几点红白粘稠物溅上弗拉格的作战靴面，热气未散。

硝烟、血腥、皮肉烧灼的焦糊气浓得化不开。

弗拉格的眼神才锐利地转向坎贝琪。人已站直，枪口依旧警惕地巡视巷口和两侧阴影。“伤势怎么样，右手骨头能动吗？”声音紧绷如弦。

坎贝琪脸色惨白得透明，冷汗浸透额发。她侧倒在冰冷的地面上，死死按住右臂深可见骨的创口，每一次心跳都泵出更多鲜红的液体。撕裂的夹克下翻卷的肌肉和模糊的白色筋膜刺激着视觉神经。她牙齿咬得咯咯响：“能动……感觉没断……但很深……”

弗拉格视线快速扫过她的伤口和四周，对着耳麦说道：“塔拉哈西，赛琳娜，帕克巷南口，紧急医疗，坎贝琪遭遇库珀袭击，右前臂穿透创伤，重复，库珀造成穿透创伤，备血浆和缝合包。”

他声音骤然刹住。

鹰隼般扫视的目光倏地凝固。瞳孔在血色的警灯光下急剧收缩。

焦点不是坎贝琪汩汩冒血的伤口，不是库珀烂糟的头颅，不是幽深的巷口，甚至不是墙上的管状物划痕。

他死死盯着的，是库珀至死仍紧握在僵硬手指中的东西——那截狭长、冰冷、略带熟悉弧度的金属管柄。尾部接口有明显切割和打磨的痕迹。

那形状……那分量……

塔拉哈西去年就报告丢失的那把重型剪枝剪的半截柄。那把总放在他三楼杂物柜上、用来对付感染植物的大号工具。拆下来的这个柄，刚好够用，够沉。难道警局…有库珀？而文职塔拉哈西和菜鸟赛琳娜——就在警局。

弗拉格的心脏在肋骨下狂撞，血管里奔流的似乎不再是血液，是冰碴。“坎贝琪，” 声音低哑得几不可闻，却带着千钧重量，“撑住。救护马上就到。”他的脚极缓慢地向巷口的警车移动，靴底小心地蹭过地面的碎玻璃。握着枪的手，指关节白得毫无血色，枪口自然下垂，保持着极低的预备角度。

“裴勒？”坎贝琪捕捉到他声音里那丝陌生的冰寒。

他的目光从警车周围幽暗的废墟轮廓上移开，落回地上那具残缺的库珀尸体。那截金属柄在血泊里闪着一小片冷光。

“该死……比霍金难对付多了……”他无声地翕动嘴唇，气流从齿缝挤出，冷得像冻硬的麻绳。文职塔拉哈西和菜鸟赛琳娜的音容在脑海中晃了一下，立刻被眼前白花花混杂骨碴的红物覆盖——那东西淌进了砖缝里，看上去廉价得如同被生理盐水稀释过的血浆。红蓝警灯旋转着，在他蒙了灰的脸上涂抹着变幻的光斑。远处的警笛声忽远忽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