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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香樟旧事

书名:辞归处,宁不归 作者:旧信 本章字数:2471 广告模式免费看,请下载APP

苏微宁把文件放在沈砚辞办公桌前时,闻到了空气里的雪松味。

是他惯用的香水,清冽、冷硬,像他这个人。她记得这味道,十六岁那年在他别墅外等了整整一夜,露水打湿了裙摆,也没能冲淡他从车里走出来时,身上飘来的这缕香气。

“放下吧。”沈砚辞没抬头,指尖在键盘上敲得飞快,屏幕的蓝光映在他侧脸上,把下颌线衬得愈发锋利。

苏微宁放下文件,指尖无意识地蹭过桌面——是上好的黑檀木,光滑冰凉,和老宅里那张他爷爷用过的书桌触感很像。

十二岁的夏天,她总趴在那张书桌上写作业,看沈砚辞坐在对面,用一把旧砚台练字。墨汁滴在宣纸上,晕开一朵朵黑色的花,他会皱着眉说:“微微,别晃桌子。”

那时的他,还会对她皱眉,会管着她。

“沈总,还有一份上周的考勤表需要您签字。”她把另一份文件递过去,声音压得很低,怕惊扰了这办公室里过于安静的空气。

沈砚辞终于抬起头,目光落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像在辨认什么,又像只是随意一扫。“苏微宁?”

她的心猛地一跳,攥紧了手心:“是。”

“温总的侄女?”他拿起笔,在考勤表上签下名字,字迹龙飞凤舞,和十二岁时那个稚嫩的“等我”字条判若两人,“既然是托关系进来的,就更该安分。”

言下之意,是说她刚才在办公区试图插话的举动,不够“安分”。

苏微宁低下头,盯着自己磨得起毛的袖口:“我知道了,沈总。”

“出去吧。”

她转身要走,却被他叫住。

“等等。”沈砚辞的目光落在她手腕上,“那是什么?”

她下意识捂住手腕——那里有块浅褐色的疤痕,是十二岁那年留下的。

那天她跟在他身后爬香樟树,脚下一滑,树枝刮过手腕,流了很多血。他背着她跑回家,用爷爷的药酒给她涂伤口,疼得她眼泪直流,他却板着脸说:“不许哭,沈家的人,不能怕疼。”

后来他又说:“等我回来,就给你买最好的药膏,把疤痕去掉。”

“没什么。”苏微宁把袖子往下拉了拉,遮住疤痕,“小时候不小心刮的。”

沈砚辞的目光暗了暗,没再追问,挥了挥手让她出去。

办公室的门关上的瞬间,苏微宁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长长地舒了口气。手腕上的疤痕像是被他的目光烫过,隐隐发疼。

她以为他会记得的。

记得这道疤痕,记得香樟树下的时光胶囊,记得她塞给他的桂花糖,记得所有被苏明薇偷走的、属于她的细节。

可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下午三点,苏微宁接到苏明薇的电话,让她去老宅取一份“沈总需要的旧文件”。

“地址发你微信了,快点去,别耽误砚辞的事。”苏明薇的声音带着理所当然的命令,说完就挂了电话,没给她追问的机会。

老宅在城郊,离公司很远。苏微宁倒了两趟公交,才在黄昏时分赶到那片熟悉的巷口。

院墙斑驳,爬满了爬山虎,大门上的铜环生了锈,轻轻一碰就发出“哐当”的闷响。她推开门,院子里的杂草长到了膝盖高,只有那棵香樟树,依旧枝繁叶茂,像一把撑开的巨伞,遮住了大半个院子。

她踩着没膝的草往前走,鞋底碾过干枯的香樟叶,发出细碎的声响。走到树下时,脚步忽然顿住——树根处有个明显被翻动过的土坑,旁边扔着一把生锈的小铲子,正是她十二岁那年埋时光胶囊时用的那把。

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她蹲下身,手指插进湿润的泥土里,一点点往外刨。土很松,显然刚被人动过不久。刨了没几下,指尖就碰到了坚硬的铁盒。

是那个时光胶囊。

她把铁盒抱出来,拍掉上面的泥土。盒子是铁皮做的,上面印着早已过气的卡通图案,锁扣已经锈死,她用力一掰,“咔哒”一声,盒子开了。

里面的东西和记忆里一样:半块吃剩的桂花糖,糖纸已经黏在了一起;一张她画的全家福,上面的小人歪歪扭扭,她把自己画得离沈砚辞最近;还有一本笔记本,是他送的,封面印着香樟树,第一页上,有他用铅笔写的字:

【微微,等我回来。】

字迹稚嫩,却一笔一划,写得格外认真。

苏微宁的指尖抚过那行字,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猛地回头,看见沈砚辞站在不远处,不知来了多久。他没穿西装,换了件黑色的冲锋衣,手里拿着车钥匙,目光落在她怀里的铁盒上,瞳孔骤然收缩。

“你怎么在这里?”他的声音有些发紧,视线死死盯着那个铁盒,像被烫到一样。

“苏明薇让我来取文件……”苏微宁站起身,抱着铁盒的手有些发抖,“沈总,这是我们当年埋的……”

“谁让你来动这些东西的?”沈砚辞打断她,语气陡然变冷,快步走过来,伸手就要抢铁盒,“小孩子的破烂,留着有什么用!”

“这不是破烂!”苏微宁把铁盒抱得更紧,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这是你写的‘等我’!是你说要回来娶我的!沈砚辞,你怎么能忘了?”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在空旷的院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沈砚辞的动作顿住了。

他看着她脸上的泪,看着她怀里那本印着香樟树的笔记本,看着她手腕上被袖子遮住大半的疤痕,眼神忽然变得极其复杂,像有什么东西在他眼底翻涌,却又被他死死压住。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是苏明薇。

“砚辞,你去老宅了吗?我有点不舒服,你能不能回来陪我去医院?”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听起来格外虚弱,“我刚才去你办公室送汤,没找到你……”

沈砚辞的目光从苏微宁脸上移开,接起电话,声音瞬间恢复了惯常的冷静:“知道了,马上回去。”

挂了电话,他看都没看苏微宁一眼,转身就走。

“沈砚辞!”苏微宁冲着他的背影喊,“那半块木牌是我的!苏明薇是骗你的!你看这个笔记本,你看这上面的字,你看看我!”

他的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

夕阳的光穿过香樟树叶,落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苏微宁站在原地,抱着铁盒,看着他的车开出巷口,扬起的尘土落在她的头发上、脸上。她蹲下来,把脸埋在铁盒里,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像个迷路的孩子。

香樟树的叶子沙沙作响,像是在重复十二岁那年的承诺。

可承诺早已被风吹散,只剩下她一个人,抱着满盒的回忆,在原地哭到声嘶力竭。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院子里的杂草在晚风中摇曳,像无数双嘲笑的眼睛。苏微宁慢慢站起身,把铁盒重新埋回土里,拍实了泥土,又在上面压了块石头。

她知道,有些东西,就算挖出来,也回不到过去了。

就像那个写着“等我”的笔记本,就像那半块被偷走的木牌,就像沈砚辞眼里,再也映不出她身影的光。

她转身走出老宅,关上门的瞬间,听见身后传来“啪嗒”一声——是那把生锈的小铲子,从香樟树下滚了下来,落在满是落叶的地上,像一声无人听见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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