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云层时,江予墨合上修改完的设计图,江予安在沙发上翻了个身,无意识抓住他的袖口。江予墨轻轻扯出袖子,却看见弟弟手腕内侧纹着极小的图案——是他大学时随手画的简笔画星星。
手机在桌面震动,屏幕亮起陌生号码。江予墨走到阳台接通,律师低沉的声音传来:
“江先生,纽约律所的调令不能再拖延了,对方急需您参与跨国并购案……”
风卷着潮湿的空气涌进来,吹得他后颈发凉。纽约办公室的入职通知静静躺在邮箱,附件里印着烫金的“Partner”字样。
他低头看着掌心的机票,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那是江予安生日后的第三天。
记忆突然闪回十年前,父亲离家那晚,母亲将年幼的江予安塞进他怀里,说
“你是哥哥,要照顾好弟弟”。
从那以后,他学会了在凌晨三点替弟弟盖好踢开的被子,学会了用兼职赚的钱交美术班学费,却独独忘了自己也有未完成的梦想。
身后传来细微响动,江予墨迅速将机票塞进口袋,转身时已换上平常的笑容:
“醒了?叉烧包还热着。”
江予安揉着眼睛坐起身,目光不经意扫过哥哥紧绷的下颌线。晨光斜斜照进画室,在他西装裤上投下锋利的折痕。
早餐时,江予墨的手机接连震动。江予安瞥见屏幕上跳出的“纽约分部”字样。
突然觉得喉咙发紧,低头猛扒米饭时,一粒米掉在桌布的钴蓝色颜料上。
“你要去美国?”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江予墨放下筷子的动作很轻:“律所安排。”
“那我呢?”江予安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划出刺耳声响。
江予墨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收紧,瓷勺磕在骨瓷碗沿发出细碎声响。他望着江予安发红的眼尾,喉结滚了滚:“律所派我常驻纽约分部,至少三年。”尾音像浸了冰的针,扎得空气都凝滞。
“三年?你知不知道我下个月要办个人展?知不知道……”最后半句“我只有你了”卡在喉咙,可指尖还在无意识摩挲哥哥西装布料,那是他从小依赖的雪松香气。
江予墨舌尖抵着上颚,把“我不去了”三个字嚼得稀烂——纽约这份工作是律所给故意刁难,但也是能让弟弟摆脱原生家庭阴影的唯一出路。
“予安,你该飞了。”他起身时西装褶皱里抖落水珠,是方才窗外溅进来的雨,“画展结束,去中央美院进修的推荐信……”
“我他妈不要推荐信!”江予安把画架踹向落地窗,颜料泼在哥哥定制西装上,洇出斑驳的色块。
可发泄完又慌了神,偷瞄哥哥绷紧的下颌线,像小时候闯祸后忐忑的模样,声音不自觉弱了半分:“哥你以前都不会丢下我……”
玻璃震颤的嗡鸣里,江予墨听见自己说:“后天的机票。”
“今天开幕式,哥。”江予安猛地转身,“你说后天走,今天的毕业展,可以陪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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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