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设置

  • 系统
  • 宋体
  • 楷体
A- 16 A+

长明

书名:溺渊 作者:岁悠 本章字数:3272 广告模式免费看,请下载APP

花房的晨雾还没散,顾知珩蹲在蓝绣球花丛前,指尖抚过带着露水的花瓣。银蓝色的花瓣边缘泛着浅紫,像知尧总爱穿的那件衬衫,被晨雾浸得发潮,贴在皮肤上时带着微凉的痒。他从口袋里摸出那串紫檀木佛珠,纯金的扣在晨光里泛着暖光。昨夜又梦见知尧了,梦里的少年人坐在花房的木椅上,指尖捻着佛珠笑,后腰的绷带渗出血,染红了椅垫上的蓝绣球图案,像朵开得正烈的花。

“又在发呆?”张律师的声音穿过雾霭,手里的保温桶冒着热气,“李妈熬了莲子羹,放了冰糖,你这阵子总吃带苦的,胃该受不了了。”

顾知珩接过保温桶,指尖触到铁皮的温度,像触到某种久违的暖。“孩子们呢?”他低头舀了勺莲子,甜意漫过舌尖时,却想起知尧总爱往他碗里加盐,说“苦甜掺着才像人生”。

“在教室画风筝。”张律师的目光落在他颈间的佛珠,金扣被晨雾打湿,亮得像滴泪,“二少爷走之前,不是说要陪他们放风筝吗?孩子们记着呢。”

顾知珩的动作顿了顿。知尧走的那天,也是这样的雾天,他攥着这串佛珠在急救室门口等,直到医生说“对不起”,才发现指腹被金扣硌出了血,和珠子的红混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血。他抬头时,忽然觉得眼前的雾里晃过个熟悉的影子,浅棕色的发,白衬衫的衣角,像知尧站在花丛那头看他。心跳骤然漏了拍,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站起身,佛珠在掌心硌出浅痕:“知尧?”

雾霭里的影子没动,只是笑了笑,眼角的弧度和记忆里分毫不差。顾知珩快步走过去,膝盖的钝痛被抛在脑后,直到指尖快要触到那片白衬衫,才发现只是株开得格外盛的蓝绣球,花瓣被风吹得轻颤,像少年人在笑他傻。

“顾总?”张律师的声音拉回他的神思。

顾知珩喉结动了动,弯腰将脸埋进花瓣里,蓝绣球的清香裹着晨雾漫进来,像知尧发间的雪松味。“没什么。”他直起身时,眼眶有点红,“下午带他们去江边。”

张律师看着他后背的驼峰,比二少爷走之前更明显了些。“顾总,”他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出来,“心理医生说,你总把自己困在过去,会出问题的。”

顾知珩笑了,指尖捻着佛珠转动,紫檀木的香气混着花香漫开来。“我没困在过去。”他望着花丛深处那株新栽的苗,叶片上的露水坠在尖端,像知尧笑起来时眼角的光,“我在等他回来。”

张律师叹了口气,没再劝。他知道顾知珩的脾气,认定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就像当年为了护着二少爷,宁愿自己被二叔打断胳膊;就像现在,明知人回不来,还守着这花房不肯走。

雾散时,阳光穿过青藤的缝隙,在花房的泥土上投下碎金般的光。顾知珩蹲下身,给那株新苗浇水,指尖的水珠落在叶片上,溅起细碎的水花——像知尧第一次在花房看到蓝绣球时,惊喜地拍手,露水落在他发间,像撒了把星星。他忽然想起知尧趴在他怀里时,总爱用指尖戳这株苗的叶子,说“等它开花了,我们就结婚”,当时他笑着捏他的脸,说“胡闹”,心里却偷偷数着叶片的数量,盼着它快点长大。

江边的风带着潮气,卷着孩子们的笑声往顾知珩怀里钻。他靠在柳树下,看着知尧亲手扎的风筝在天上飞,青绿色的绸布印着蓝绣球的图案,线轴在最小的女孩手里摇摇晃晃,像只振翅的蝶。

“顾叔叔,风筝要掉了!”女孩的叫声带着哭腔,线轴从手里滑落,滚到顾知珩脚边。他弯腰捡起时,指腹触到线轴上的刻痕——是知尧的名字,当时他笑着说“这样风筝就不会迷路了”。

顾知珩握着线轴往江边跑,风掀起他的风衣下摆,像知尧总爱拽着他的衣角撒娇时的重量。风筝在他手里渐渐稳住,青绿色的绸布在阳光下闪,像知尧奔跑时飞扬的发。跑过堤坝时,他忽然停住脚步,对岸的长椅上坐着个穿白衬衫的人,正低头看着手机,侧脸的轮廓在夕阳里柔和得像幅画,连低头时发梢垂落的弧度,都和知尧一模一样。

心脏猛地撞在胸腔上,佛珠的金扣硌得颈间生疼。他几乎是踉跄着冲下堤坝,皮鞋踩进江水的浅滩,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腿,像当年在码头抱着发烧的知尧往医院跑时的慌乱。

“知尧!”他喊出声,声音在江面上荡开涟漪。

长椅上的人抬起头,阳光刚好落在他眼底,亮得像有星星。不是幻觉,是真的——后腰的绷带虽然换了新的,却还能看出隐约的痕迹;腕骨处的锁痕淡成了浅粉,是他用佛珠链勒出的形状;连笑起来时,唇角那颗小小的痣,都和记忆里分毫不差。

“哥。”知尧站起身,风掀起他的衬衫,露出腰侧那道浅疤,是被老宅木梁砸的,“我回来了。”

顾知珩冲过去,几乎是粗暴地将人拽进怀里,力道大得像要把他揉进骨血里。知尧的发梢沾着江风的潮气,混着熟悉的雪松香,撞进他怀里时,发出声闷哼,像当年被他按在仓库铁架上时的轻颤。

“你去哪了?”顾知珩的声音在发抖,指尖攥着知尧的衬衫,指节泛白,“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怕……”

“怕我跑了?”知尧笑着,眼角却沁出泪,伸手回抱住他,指尖插进他的发里,像在确认这不是梦,“医生说我是假死,为了引二叔的余党出来。张律师没告诉你吗?我怕你演不好戏,露了破绽。”

顾知珩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的张律师,正对着他使眼色,嘴角藏着笑意。原来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他像个傻子,抱着串佛珠守了这么久,把自己熬成了这副模样。他想骂知尧胡闹,却在看到对方眼底的红痕时,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只剩下汹涌的后怕和狂喜。

“傻子。”他低头,狠狠地吻住知尧的唇,带着江水的咸,阳光的暖,和压抑了太久的思念。知尧的唇有点凉,却在他的吻里渐渐发烫,像块被捂热的玉。他能尝到对方舌尖的甜,是临走前李妈塞给他的水果糖,当时他笑着说“哥肯定会找我”,原来不是玩笑。

江风卷着风筝的线,在两人之间缠成乱麻,像他们交缠的发。知尧的手攥着他的领带,往自己这边拽,呼吸烫在他的颈窝:“哥的吻还是这么急。”

“再敢骗我,”顾知珩咬着他的唇,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却没真的用力,“我就用佛珠链把你捆起来,锁在花房里,一辈子不让你出门。”

知尧笑起来,吻落在他的喉结上,轻得像羽毛:“好啊。”他的指尖捻过顾知珩颈间的佛珠,金扣的反光在两人眼底跳,“钥匙给你,这辈子都别丢。”

孩子们的欢呼声从堤坝上传来,最小的女孩举着风筝跑过来,线轴在她手里转得飞快:“二少爷!你真的回来了!”

知尧弯腰抱起女孩,阳光落在他和顾知珩交握的手上,那串紫檀木佛珠被两人的手紧紧攥着,纯金的扣在夕阳里泛着暖光,将裂过的母珠温柔地合在一起,像个圆满的句号。

“风筝飞起来了。”知尧指着天上的青绿色绸布,笑着对顾知珩说,“我说过,它不会迷路的。”

顾知珩没说话,只是握紧了那只带着佛珠温度的手。江风还在吹,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条终于交汇的河。他低头,在知尧的腕上轻轻吻了吻那道锁痕,像在许下无声的誓。

这辈子,他不会再放手了。

花房的蓝绣球开得正好,在月光下泛着银蓝的光。顾知珩坐在木椅上,看着知尧蹲在花丛里,给那株新苗浇水,后腰的绷带已经拆掉,露出淡粉色的皮肤,在月色里像朵绽开的花。

“过来。”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知尧走过来,刚坐下就被拽进怀里。顾知珩的吻落在他的发顶,颈间,锁骨处,像在检查每件失而复得的珍宝。“后背还疼吗?”他的指尖抚过那道浅疤,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

“早不疼了。”知尧往他怀里钻了钻,鼻尖蹭过他的胸口,“倒是哥,这阵子瘦了这么多,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顾知珩笑了,将人抱得更紧。花房的青藤爬满了窗,月光透过缝隙漏进来,在两人交缠的手上投下斑驳的影。那串紫檀木佛珠被放在膝头,纯金的扣在月色里闪着光,像颗长明的星。

“以后不许再骗我。”他吻了吻知尧的唇角,声音里带着点后怕的沙哑。

“不骗了。”知尧的指尖缠着他的领带,往自己这边拽,直到两人的额头相抵,呼吸交缠,“以后去哪都带着哥,好不好?”

顾知珩看着他眼底的光,比天上的月亮还亮,像看到了十五岁那年,知尧穿着他的衬衫站在镜子前,笑着说“哥的衣服真好看”时的模样。时光兜兜转转,他们还是回到了彼此身边,带着满身的伤痕,却也带着无法割舍的羁绊。

他低头,再次吻住那片柔软的唇,这一次,温柔得像月光,绵长得像岁月。花房的蓝绣球在风里轻轻摇曳,紫檀木的香气漫开来,混着雪松香,在寂静的夜里织成张温软的网,将两个伤痕累累的人,温柔地包裹其中。

窗外的江水还在流,带着月光的银,奔向远方。而花房里的人,终于找到了属于他们的长明灯火,在彼此的眼眸里,在交缠的指尖上,在那串补好的紫檀木佛珠里,永不熄灭。

您看的是关于年上的小说,作者精巧的在章节里包含了年上,HE,骨科等元素内容。

感谢您的支持和推荐哦~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0 推荐票
1 2 3 4 5 全部

1张推荐票

非常感谢您对作者的谷籽投喂~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0 咕咕币
1谷籽 3谷籽 6谷籽 13谷籽 70谷籽 150谷籽

1 谷籽 = 100 咕咕币

找回密码

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