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响得像是救命符。

我几乎是弹射起步，抓起书包就往外冲，速度快得带起一阵风，把旁边还在慢悠悠收拾东西的同学吓了一跳。背后那道冰冷的、带着无形压力的视线，像针一样扎在我脊梁骨上，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那张写着我们俩名字、还被一箭穿心的破稿纸，像个耻辱的烙印，烫得我坐立难安了一整节课。

一口气冲出教学楼，直到被午后灼热的阳光兜头罩住，呼吸到混杂着青草和灰尘的空气，我才感觉自己胸腔里那股憋闷得要炸开的窒息感稍微散开一点。

手腕上一圈火辣辣的疼还在提醒我方才的屈辱。我烦躁地甩了甩手，试图把那残留的滚烫触感和被完全掌控的无力感甩掉。

“季南初！等等我！” 赵磊那特有的大嗓门带着点喘从后面追了上来，一把勾住我的脖子，差点把我勒个趔趄。

“干嘛？”我没好气地扒拉开他的胳膊，脚步没停。我现在只想立刻、马上回宿舍，把门反锁，然后蒙头大睡，最好一觉醒来发现跟陈言澈分到一个宿舍、分到一个课堂座位、还有那本该死的刻着他生日的书……全他妈是一场噩梦！

“别急着走啊！”赵磊完全无视我的低气压，那张阳光灿烂的脸上满是兴奋，“下午我们院篮球队跟隔壁工科打友谊赛！首秀！哥们儿我首发！给个面子，去捧捧场呗？”他晃着我的肩膀，眼神亮得像两盏探照灯。

篮球赛？还是陈言澈他们院的？

“不去！”我斩钉截铁，拒绝得干脆利落。开什么玩笑？躲他还来不及，还主动往他跟前凑？嫌刚才被气死得不够快？

“别啊兄弟！”赵磊哀嚎一声，死皮赖脸地又缠上来，“你看你回宿舍也是躺着，多没劲！去球场看看热闹多好！给哥们儿加加油，壮壮声势！”他一边说，一边半推半拽地把我往篮球场的方向带，“再说了，咱们一个寝室的，这种集体活动你得支持支持吧？林书文那书呆子都答应去了！”

他力气大得像头牛，我又被他那句“集体活动”堵了一下，挣扎的力道小了点。脑子里天人交战：回宿舍，确实也是一个人生闷气，搞不好陈言澈那混蛋一会儿也回去了，还得对上……去球场？人多，离远点，找个角落猫着，应该……没那么容易被他发现吧？

“哎呀走走走！就当晒晒太阳补补钙！”赵磊见我犹豫，立刻打蛇随棍上，几乎是把我架着往篮球场拖。

我被他半拖半拽着，心里那点抗拒在“远离陈言澈”和“宿舍可能更危险”之间摇摆不定，最终还是被赵磊的热情（和蛮力）裹挟着，不情不愿地挪到了篮球场边。

离得老远，就听见震耳欲聋的尖叫和欢呼声浪，一波高过一波。篮球场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尤其是靠近球场边线的地方，几乎清一色都是女生。空气里弥漫着汗水的味道、塑胶跑道的焦糊味，还有……一种过度兴奋的荷尔蒙气息。

赵磊像泥鳅一样，凭借他体育特长生的身板，硬是拉着我在人墙里挤开一条缝，挤到了靠近中线、视野还算开阔的位置。

“看！哥们儿帅不帅！”赵磊指着场中正在热身、穿着我们院红白相间队服的一群人，得意洋洋。

我敷衍地“嗯嗯”两声，目光却像不受控制一样，下意识地在场上扫视。

几乎不用费力去找。

那个身影太显眼了。

陈言澈穿着黑色的工学院队服，背号是醒目的“15”。他正站在三分线外，微微屈膝，起跳，手腕轻抖。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唰”地一声，空心入网。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一种行云流水般的力量感。

“啊啊啊——！！陈言澈！好帅！！！”

“15号！看这里！15号！”

“三分！太准了啊啊啊！”

我身边的尖叫声瞬间拔高了几个八度，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几个女生激动地跳着脚，挥舞着手臂，脸红得像熟透的番茄，眼睛死死黏在场中那个身影上。

“啧。”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白眼翻得快要抽筋，“装逼。”声音不大，带着浓重的个人情绪，淹没在周围的尖叫里。

不就是投个篮吗？至于吗？

哨声响起，比赛正式开始。

赵磊很快投入进去，跟着场上的节奏大呼小叫，一会儿喊“防守！”，一会儿喊“传给我！”。我则像个局外人，抱着胳膊，意兴阑珊地看着。目光偶尔掠过那个穿着15号黑色球衣的身影，也迅速移开，像被烫到一样。

不得不说，陈言澈在球场上……确实很扎眼。他速度极快，爆发力强，突破时像一道黑色的闪电，防守时又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每次他拿球，场边的尖叫分贝就直线飙升。他传球精准，跑位刁钻，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种掌控全场的自信和……该死的吸引力。

我强迫自己把目光钉在穿着红白队服的赵磊身上，心里默念：看不见他看不见他看不见他……

比赛进行到白热化，比分咬得很紧。工学院进攻，球传到陈言澈手里。他一个漂亮的假动作晃开防守他的赵磊（赵磊懊恼地骂了句脏话），像猎豹一样瞬间启动，直插我方腹地！我方中锋立刻扑上来补防，巨大的身躯试图封堵他的上篮路线。

电光火石之间！

陈言澈眼神一凛，没有丝毫犹豫，身体猛地拔地而起！不是上篮，而是——隔着比他高半个头、壮硕如山的中锋，手臂高高扬起，带着一股决绝的、摧枯拉朽般的力量，将手中的篮球狠狠砸向篮筐！

“哐当——！！！”

一声沉闷又震撼的巨响！

篮筐剧烈地颤抖着！篮球被狂暴地按进了网窝！

隔人暴扣！

整个球场瞬间安静了半秒！紧接着，是山呼海啸般的尖叫和掌声！几乎要掀翻顶棚！

“卧槽！！！”

“太炸了！！”

“陈言澈！MVP！！！”

我身边那几个女生激动得抱在一起又叫又跳，嗓子都快喊劈了。

而我，像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

不是因为那记石破天惊的扣篮有多震撼——好吧，确实挺震撼的——而是因为……

那个完成暴扣、刚刚落地、还带着剧烈运动后急促喘息的身影，在漫天的欢呼和尖叫中，第一时间转过了头。

他的目光，像精准制导的导弹，穿过攒动的人头，穿过喧嚣的声浪，穿过刺眼的阳光……毫无偏差地、牢牢地锁定了——站在人群边缘、抱着胳膊、一脸冷漠（或者说努力维持冷漠）的我。

汗水顺着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滑落，滴在黑色的球衣上。他胸膛起伏，呼吸急促，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淬了火的星辰。

然后，在震耳欲聋的背景音里，在所有人狂热的注视下，他对着我的方向，极其缓慢地、清晰地挑了一下眉梢。

薄唇无声地开合，做了个清晰无比的口型：

**“帅、不、帅？”**

轰——！！！

一股滚烫的热血猛地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烧得我整张脸瞬间爆红！耳朵里嗡嗡作响，周围的尖叫和欢呼瞬间变得遥远模糊，只剩下那无声的三个字，像三颗烧红的子弹，狠狠钉进我的脑子里！

帅不帅？

帅不帅？！

他妈的！他居然……他居然在这种时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用这种方式……问我？！

巨大的荒谬感混合着一种被当众调戏的羞耻和怒火，像火山一样在我胸腔里猛烈喷发！烧得我理智全无！

“帅你妈个头！神经病！”我几乎是吼了出来，声音淹没在周围的噪音里，但我知道他一定“看”得见我的口型！

再也待不下去了！一秒都不想再看见那张得意又欠揍的脸！

我猛地转身，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公牛，用力扒拉开挡在身前的人，不管不顾地往人群外挤。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里！离那个疯子越远越好！

“哎？季南初！你去哪儿啊？比赛还没……”赵磊在后面喊我，声音带着不解。

我充耳不闻，低着头，用尽全身力气往外冲。人群拥挤，推搡间，肩膀不知被谁狠狠撞了一下，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心里那股邪火更旺了。

好不容易挤到人群最外层，眼看就要冲出这片令人窒息的喧嚣。我低着头，脚步匆匆，只想快点逃离。

就在我即将踏上球场外围塑胶跑道的瞬间——

斜刺里，一股巨大的、带着明显恶意的冲撞力，猛地撞在了我的左肩上！

那力道又猛又沉，根本不是无意的碰撞！

“啊！”我猝不及防，被撞得整个人失去平衡，像断线的风筝一样，狠狠地向侧前方摔了出去！

视野天旋地转！耳边是惊呼声！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地砸向坚硬粗糙的塑胶地面！那一瞬间，我甚至能想象到膝盖和手肘擦破皮的剧痛！

完了！

我下意识地闭紧了眼，准备迎接那一下结实的摔打。

然而，预想中撞击地面的剧痛并没有传来！

就在我身体即将失控砸向地面的千钧一发之际——

一只滚烫的、带着汗水湿黏触感、却异常有力的手臂，猛地从侧面伸了过来！

那手臂像一道铁箍，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极其精准地、狠狠地圈住了我的腰！

一股巨大的拉力传来！

我的身体被这股力量强行改变了方向，硬生生地拽离了砸向地面的轨道！

天旋地转！

下一秒，我的后背重重地撞进了一个坚硬又滚烫的胸膛里！

鼻尖瞬间被一股浓烈的、混合着汗水、阳光和某种清冽皂角的气息完全充斥！那味道霸道、熟悉，带着剧烈运动后的热度，瞬间将我包裹！

“呃……”撞击的闷痛让我闷哼出声，脑子还有点懵。

混乱中，我下意识地抬头。

撞入眼帘的，是线条凌厉的下颌线，滚动的喉结，还有……一张因为剧烈运动而布满汗水、此刻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的侧脸。

陈言澈！

他是什么时候冲过来的？！

他一只手还死死地箍在我的腰上，力道大得像是要把我的肋骨勒断。另一只手则紧紧攥着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他微微喘着气，胸膛在我背后剧烈起伏，每一次起伏都带着灼人的热度，透过薄薄的衣料烫着我的背脊。

他的目光，像两把淬了毒的冰锥，死死地钉在几步开外那个撞我的家伙身上——是工学院的一个替补球员，穿着和陈言澈同款的黑色队服，正捂着肩膀，脸上带着点挑衅又有点心虚的表情。

整个球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我们三人身上。

赵磊也冲了过来，挡在我身前，怒视着那个撞人的家伙：“喂！你他妈故意的吧？！”

那家伙撇撇嘴，刚想说什么。

陈言澈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高，甚至因为刚才的剧烈跑动和此刻压抑的怒火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但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碴子，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寒意，清晰地砸在骤然安静下来的球场上空：

“手，”他盯着那个撞我的球员，眼神冰冷刺骨，像在看一件死物，“不想要了？”

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平静的语气底下，翻涌着令人胆寒的戾气。

那个球员被他看得脸色瞬间白了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张了张嘴，却没敢发出声音。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所有人都被陈言澈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冰冷刺骨的煞气震慑住，连裁判都忘了吹哨。

箍在我腰上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勒得我几乎喘不过气。那滚烫的温度和绝对的力量感，隔着衣服源源不断地传来，像烙印一样烫在我的皮肤上。

我的心跳，在经历了刚才的惊魂未定后，此刻却以一种更疯狂、更失控的速度在胸腔里擂动！咚咚咚！撞得我耳膜生疼！血液像是烧沸的开水，在血管里横冲直撞！脸上火辣辣的，分不清是摔的，是气的，还是……被身后这具滚烫身体给烫的。

“我……”我艰难地动了动嘴唇，想让他松开我，想逃离这种令人窒息的、被圈禁在他怀里的感觉。

可话还没出口。

陈言澈箍在我腰上的手臂猛地一用力，几乎是半拖半抱地将我从他怀里拉开一点距离。但他并没有完全放开我，而是顺势转了个身，将我严严实实地护在了他的身后。

他的后背宽阔，黑色的15号球衣被汗水浸透，紧贴在贲张的背肌上，像一道坚不可摧的壁垒，隔开了那个撞我的球员，也隔开了周围所有窥探的视线。

他微微侧过头，下颌线绷得死紧，汗水顺着脖颈滑落。他没有看我，目光依旧冰冷地锁定着那个肇事者，但低沉的声音却清晰地钻进我的耳朵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硬：

“站好。”

“别动。”

说完，他松开了箍在我腰上的手，但那滚烫的触感和他留下的、不容抗拒的命令，却像烙印一样刻在了我的感知里。

他向前一步，彻底挡在了我和那个球员之间。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我和那片混乱完全隔开。

“陈言澈！你他妈什么意思？”那个撞我的球员被他逼人的气势压得有点恼羞成怒，梗着脖子喊了一句，试图找回点场子。

陈言澈没说话。

他只是微微眯起了眼睛。那眼神，像锁定猎物的猛兽，冰冷，嗜血，带着一种无声的、却足以让人腿软的压迫感。

下一秒，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动了！

快如闪电！

他猛地伸出手，不是拳头，而是那只骨节分明、青筋凸起的大手，带着一股凌厉的劲风，精准无比地、狠狠地一把攥住了对方刚才撞我的那只手臂的手腕！

“啊——！” 那球员猝不及防，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脸色瞬间煞白！

陈言澈的手指像五根烧红的铁钳，死死地扣在他的腕骨上！力道之大，甚至能让人听到骨骼被挤压发出的、令人牙酸的轻微“咯咯”声！

“我操你……”那球员疼得冷汗直冒，破口大骂，另一只手挥拳就想反击。

陈言澈眼神一寒，攥着他手腕的那只手猛地向下一压，同时身体向前一顶！

“唔！” 那球员的脏话被硬生生堵了回去，整个人被陈言澈用巧劲带得一个趔趄，差点跪倒在地，挥出的拳头也软绵绵地垂了下来，只剩下因剧痛而扭曲的脸和抑制不住的痛哼。

整个球场死寂一片。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狠厉的出手惊呆了。

裁判这才如梦初醒，尖锐的哨声急促响起。

“嘟——！！！” 哨音刺破凝固的空气。

“干什么！放手！陈言澈！立刻放手！”裁判冲过来，厉声呵斥。

陈言澈没动。他依旧死死攥着对方的手腕，眼神冰冷地看着那个因剧痛而佝偻着身体、脸色惨白的球员。汗水顺着他冷硬的下颌线滴落，砸在塑胶地面上。

“道歉。” 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像砂纸磨过，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山岳般的压力，清晰地砸在那球员的头顶。

那球员疼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在陈言澈那几乎要捏碎他骨头的力量和冰冷刺骨的目光双重压迫下，所有的嚣张气焰瞬间被碾得粉碎。他艰难地抬起头，目光越过陈言澈的肩膀，看向被护在后面的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屈辱。

“……对……对不起……” 细若蚊蚋的声音，带着痛楚的颤抖，断断续续地挤了出来。

陈言澈这才缓缓地、一根一根地松开了手指。

那球员如蒙大赦，捂着自己那圈迅速变得青紫的手腕，踉跄着后退几步，看向陈言澈的眼神充满了惊惧，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裁判冲上来，对着陈言澈就是一通严厉的警告和技术犯规的手势。

陈言澈面无表情地听着，甚至没看裁判一眼。他的目光，越过裁判的肩膀，再次落回到我身上。

我僵在原地，手脚冰凉。刚才那一幕发生得太快太狠，像一场血腥的默片。看着他瞬间制服对方时的狠戾，看着他逼着对方道歉时的冰冷强硬，看着他手背上因为用力而凸起的、狰狞的青筋……一种从未有过的、混杂着惊悸和后怕的寒意，顺着我的脊椎一路爬上头皮。

他……他刚才那一下……是真的差点把对方的手废掉……

就在我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因为后怕而微微发抖的时候。

陈言澈拨开挡在身前的裁判，大步流星地朝我走了过来。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眉宇间还残留着一丝未散的戾气。

他停在我面前，高大的身影再次将我笼罩。汗水的气息和那股冰冷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我下意识地想后退，脚下却像生了根。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有未消的余怒，有冰冷的审视，还有一种……我看不懂的、沉甸甸的东西。

然后，在我惊魂未定的注视下，他猛地抬起手！

不是打我，也不是碰我受伤的肩膀（那里被撞得隐隐作痛）。

那只带着汗水、指节处因为刚才的用力而微微发红的大手，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猛地攥住了我的手腕！

不是之前那种滚烫的禁锢，而是一种带着警告意味的、冰冷的、绝对的掌控。

他攥着我的手腕，力道很大，像是要把某种东西烙进我的骨头里。然后，他拽着我，一言不发，转身就走！动作粗暴，不容置疑！

“陈言澈！比赛还没结束！你……”裁判在后面气急败坏地喊。

他充耳不闻。

我被拽得一个趔趄，只能踉跄着跟上他的脚步。手腕被他攥得生疼，那疼痛和冰冷，像电流一样窜遍全身。周围无数道目光聚焦在我们身上，探究的，惊讶的，八卦的……像无数根芒刺。

我试图挣扎，想甩开他的手：“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他猛地停下脚步，回头。

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翻涌着冰冷的怒意和一种令人心悸的强势。

“闭嘴。”他盯着我，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跟上。”

说完，他不再给我任何反抗的机会，攥着我的手腕，像拖着一个不听话的物件，大步流星地拽着我，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强行穿过人群，离开了这片喧嚣混乱的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