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三十年的雪,比往年更烈。
沈惊寒蜷缩在破败的城隍庙角落,听着外面风雪拍打窗棂的声响,像极了五年前那夜,沈家府邸燃起的熊熊烈火。他裹紧身上单薄的旧棉袍,试图抵御刺骨的寒意,可腰部以下那片永恒的麻木,早已让他分不清冷与痛。
“瘸子,滚远点!” 一个醉醺醺的乞丐踹了他的轮椅一脚,锈迹斑斑的铁轮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沈惊寒没动,只是缓缓抬起头。他脸上一道狰狞的疤痕从眉骨延伸到下颌,遮住了昔日那张令京城贵女们倾心的脸,唯有一双眼,依旧锐利如鹰,此刻却淬着冰。
五年了。
五年前,他是大靖最年轻的镇国将军,十八岁领兵出征,二十岁平定北境,沈家军的铁蹄踏处,无人敢挡。那时的他,鲜衣怒马,站在城楼上接受万民朝拜,身边站着的,永远是那个笑着喊他“惊寒”的少年——瑞王世子,江云川。
他们是自幼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是京城里人人称羡的兄弟。江云川曾说,等他打完最后一场仗,就向陛下请旨,让他们一同驻守北境,看一辈子大漠孤烟。
可一场“通敌叛国”的罪名,将一切碾得粉碎。
沈家满门抄斩,火光映红了半个京城。他在押赴刑场的路上被“乱箭射死”,却侥幸被旧部所救,代价是断了双腿,毁了容貌,从此成了活在阴沟里的“死人”。
“滚!” 沈惊寒的声音嘶哑,带着久不说话的滞涩,却透着一股慑人的气势。那乞丐被他眼神吓了一跳,骂骂咧咧地走了。
风雪更大了。沈惊寒转动轮椅,看向城隍庙外那片被白雪覆盖的京城街道。街角处,挂着“瑞王府”灯笼的马车缓缓驶过,车帘被风吹起一角,他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
江云川穿着玄色锦袍,面容比五年前成熟了许多,眉宇间多了几分沉稳,却也添了几分疏离。他正侧头听身边的人说话,嘴角噙着淡淡的笑,那笑容,沈惊寒曾以为是只属于自己的。
马车很快消失在风雪中。沈惊寒缓缓低下头,指尖死死攥住轮椅的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江云川。
你可知,你如今的荣华富贵,是踩着我沈家百余人的尸骨换来的?你可知,当年构陷我的那份“通敌密信”,模仿的是你的笔迹?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残缺的玉佩,那是当年江云川送他的生辰礼,上面刻着一个“川”字,在逃亡途中被生生摔碎。
“江云川……” 沈惊寒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声音里淬着冰,“我回来了。”
五年隐忍,五年筹谋,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沈将军。他现在是“阿寒”,一个靠着给人算卦为生的残疾乞丐。
而他回来的唯一目的,就是复仇。
将那些欠了沈家血债的人,一个个拖入地狱。
包括……江云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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