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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书名:咎由自取 作者:函星仔 本章字数:7129 广告模式免费看,请下载APP

雨幕将城市切割成模糊的色块,顾明风被司机扶上车时,后背的血已经浸透了衬衫。车后座的真皮座椅很快染上暗红的印记,他却浑然不觉,只是盯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指尖还残留着晏清手腕的温度——凉得像冰,却烫得他心口发疼。

“顾总,你的后背全是玻璃渣”,司机从来没见到过这样子的顾明风。

“去医院。”他哑着嗓子开口,声音里的颤抖连自己都没察觉。司机刚要发动汽车,他又补了一句,“先让助理小林接电话。”

手机接通时,小林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迷糊:“顾总?这么晚了……”

“查杜路景的资金链,现在就查。”顾明风打断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重点查他近半年的大额支出,尤其是流向私人医院和教育机构的款项。另外,把他在瑞士银行的匿名账户流水调出来,我要知道他上周那笔一千万欧元的汇款到底转给了谁。”

小林瞬间清醒了:“您是不是出事了?我听司机说您受伤了……”

“别管我,查资金链。”顾明风的声音陡然变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天亮之前,我要看到结果。”

挂了电话,他靠在后座上闭上眼。后背的伤口在隐隐作痛,但远不及心脏的钝痛来得猛烈。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晏清解吊带时的样子——苍白的后背,纵横的疤痕,还有那双空洞得像枯井的眼睛。

(清清有个妹妹和一个重病的母亲。杜路景肯定是用钱来威胁清清,不然他不会做这个事。杜路景,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五年前,晏清的后背还是光滑的。那时他们在疗养院里,晏清总爱光着膀子在厨房做饭,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背上,能看到细密的绒毛。顾明风总爱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搁在他肩窝,听他念叨“今天的番茄好像不够新鲜”。

是他把那个人弄丢了,丢进了杜路景设下的泥沼里。

车到医院时,雨势渐小。急诊室的灯光惨白刺眼,医生剪开他的衬衫时,倒抽了一口冷气:“伤口太深了,玻璃碎片嵌进肉里了,得立刻手术。”

顾明风没说话,只是在护士递来的同意书上签字时,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笔。麻醉针推进血管的瞬间,他仿佛又看到了晏清消失在雨幕里的背影,黑色吊带像只折断翅膀的鸟,在雨里摇摇欲坠。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亮了。VIP病房里静得能听见输液管滴答的声响,小林坐在沙发上,正对着笔记本电脑敲敲打打,眼下的乌青比他还重。旁边还站着两个保镖。

“顾总,你醒了。”小林抬头,合上电脑站起身,“医生说你昨晚发了高烧,差点引起伤口感染。”他顿了顿,语气复杂,“我把杜路景的资金链报告整理好了,打印了一份,你看看。”

顾明风挣扎着想坐起来,小林连忙扶住他,在他背后垫了个枕头。“顾总医生叫你别乱动,伤口刚缝合。”她把文件递过去,“顾总,杜路景的资金链确实有问题,去年他在非洲的矿产生意亏了近三个亿,现在全靠拆东墙补西墙。上周那笔一千万欧元的汇款,是向俄罗斯的一个灰色账户借的高利贷,利息高得吓人。”

顾明风的目光扫过文件,指尖停在“私人支出”那一栏。“这两笔钱是什么?”他指着其中两行——一笔是每月固定打给市中心医院的五十万,另一笔是流向市重点中学的十万。

“顾总,我查过了”小林的声音传来,“市中心医院那笔,收款人是晏清母亲的主治医生。中学那笔,是晏清妹妹的学费和住宿费。”

顾明风的手指猛地收紧,文件被攥出褶皱。原来晏清的母亲住院的费用和他妹妹的学费,真的是杜路景在操控。那些钱哪里是资助,分明是拴住晏清的锁链。

“顾总,还有这个”小林抽出另一张纸,是份五年前的新闻打印件。标题用加粗的黑体字写着:“顾氏继承人密会神秘男子,深夜同回公寓疑似恋情曝光”。照片拍得有些模糊,但能看清他撑着伞,把晏清护在怀里,两人的侧脸贴得很近。

“当年这则新闻闹得很大,前任董事长花了三千万才压下去。”小林看着他,“顾总,杜路景可能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盯上晏清的,他知道这人是你的软肋。”

顾明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视线落在照片里晏清的笑脸上。那时的晏清还穿着白大褂,眼里有光,嘴角的梨涡浅浅的,不像现在,连笑都带着一层冰壳。

“顾总,你打算怎么办?”小林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杜路景现在就等着看你怎么选——是保顾氏,还是保晏清。”

顾明风没说话,只是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护士进来时,他哑着嗓子说:“帮我把手机拿过来。”

解锁屏幕,置顶的还是五年前那个对话框。最后一条消息是他发的:“等我,我一定带你走。”而晏清的回复,永远停留在了那个雨夜:“顾明风,我们到此为止吧。”

他点开搜索框,输入“冰岛三月极光预测”。页面跳出来的瞬间,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今年三月,雷克雅未克的极光指数是五年来最高的。

“小林,你加派人手,盯紧杜路景的酒吧。”顾明风的指尖停在屏幕上,“尤其是晏清,不能让他再受委屈。”

小林皱眉:“顾总,杜路景现在肯定把他看得很紧,我们的人不好靠近。”

“那就想办法靠近。”顾明风抬眼,眼底翻涌着偏执的红,“就算把‘魅影’翻过来,也得护住他。”

同一时间,“魅影”酒吧的地下室里,晏清正被杜路景的手下按在墙上。潮湿的霉味混着烟味钻进鼻腔,他咳了两声,嘴角的淤青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显眼——那是刚才被杜路景踹的。

“服务不好客人,还想跑。怎么?现在不跑了?”杜路景蹲下身,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晏清的脸在阴影里显得格外苍白,眼尾微微上挑,睫毛又密又长,此刻却被泪水打湿,黏在眼下的皮肤上。高挺的鼻梁下,嘴唇被咬得渗出血丝,明明是狼狈不堪的模样,却偏生有种破碎的美感,看得杜路景心里发痒。

“你跟顾明风跑那事儿,我还没算账呢,让你服务客人,你倒不乐意。”杜路景的指尖划过他的脸颊,力道重得像是要刮下一层皮,“忘了你妈躺在ICU里,每天的费用够你在酒吧跳三个月舞了?忘了你妹妹上周打电话哭着说,同学笑她穿的是地摊货?”

晏清闭上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些话像针一样扎进他的心里,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现实。五年前母亲病情加重,他跪在杜路景办公室门口,从早上等到深夜,膝盖磨出了血,才换来了一句“我可以帮你,但你得听我的”。

“我没忘。”他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但我不想再陪那些人了。”

“由得你选吗?”杜路景突然笑了,拍了拍手。门口的保镖立刻拖进来一个人,是酒吧的领班。“告诉他,今天谁要来。”

领班低着头,声音发颤:“刘总……刘总马上就到。他说……说听说咱们这儿有个男模,身段好,长得也俊,尤其是那双眼睛,勾人得很……”

晏清的身体猛地一僵。刘总他认识,是杜路景生意上的伙伴,一个五十多岁的胖子,上次在酒局上差点把他按在沙发上亲。那人的手又肥又油,碰过的地方总像沾了层洗不掉的黏腻。

“刘总可是带着大生意来的。”杜路景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只要你把他伺候好了,你跟顾明风跑这事就算了,另外你妈这个月的进口药,我包了。你妹妹不是想要台新电脑吗?也没问题。”

晏清猛地抬头,眼眶泛红:“杜总,一定要做得这么绝?”

“绝?”杜路景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五年前你跪在我面前,求我给你妈治病的时候,怎么不说我绝?”他突然拽住晏清的头发,强迫他看向墙角的监控屏幕——画面里,ICU的仪器正发出规律的“滴滴”声,母亲的脸苍白得像纸,“你要是敢惹刘总不高兴,我现在就打电话停了她的呼吸机。”

“你!”晏清的拳头骤然攥紧,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可看着屏幕里母亲微弱的呼吸,那点反抗的勇气瞬间被碾碎成了粉末。

“想通了?”杜路景松开手,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手指,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去楼上换身衣服,刘总喜欢看你穿白色的。”

晏清没动,只是死死盯着屏幕。直到领班战战兢兢地递来一件丝质白衬衫,他才像提线木偶一样接过,转身走向更衣室。镜子里的人脸色惨白,眼尾的淤青泛着紫,嘴唇上的血痂刚被擦掉,露出鲜嫩的红肉。他抬手解开昨晚被扯破的吊带,后背的疤痕在灯光下看得格外清晰——最深的那道是去年被刘总用烟灰缸砸的,当时血顺着脊椎流下来,染红了半条裤子。

换上白衬衫的瞬间,他突然想起五年前顾明风第一次带他去击剑馆。那天他穿的也是件白衬衫,顾明风笑着说:“你穿白色真好看,像雪做的人。”

而现在,这件白衬衫,却要被染上洗不掉的脏污。

上午十点,“魅影”的VIP包厢里,刘总正搂着两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喝酒。看到晏清走进来,他眼睛一亮,挥手把女人打发走:“小晏啊,过来坐。”

晏清的手在背后攥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白衬衫的领口开得很低,能看到锁骨处淡青色的勒痕——是刚才被杜路景的手下掐的。他走到沙发边,刚要坐下,刘总突然伸手按住他的腰:“别急着坐,先给我跳支舞。”

包厢里的音乐陡然变得靡靡,彩灯在晏清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深吸一口气,抬手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露出精致的锁骨。旋转时,白衬衫的下摆被风吹起,露出腰线处淡粉色的疤痕——那是被客户用打火机烫的。

刘总的目光像黏在他身上的苍蝇,贪婪地扫过他的腰,他的腿,他微微敞开的领口。晏清的胃里一阵翻涌,却只能强迫自己勾起唇角,露出练习了无数次的媚笑。

“刘总喜欢看什么动作?”他的声音刻意放软,带着恰到好处的沙哑。

刘总眯起眼,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过来,给我捏捏肩。”

晏清的脚步顿了顿,指尖的冰凉几乎要冻僵血液。但想起ICU里的母亲,他还是走过去,弯腰站在刘总身后。手指刚碰到男人肥厚的肩膀,就被猛地抓住,拽进了怀里。

“小美人,别装纯了。”刘总的手顺着衬衫的下摆钻进去,摸上他光滑的后背,“杜路景都说了,你最会伺候人。”

晏清的身体瞬间绷紧,像被蛇缠住的青蛙。刘总的手又肥又腻,带着烟酒的臭味,所过之处的皮肤都在发烫,仿佛要烧起来。他想推开他,可刘总抓着他头发的手突然用力,疼得他眼冒金星。

“别乱动。”刘总的呼吸喷在他耳边,黏腻的口水滴在颈窝,“听话,不然有你好受的。”

晏清闭上眼,强迫自己不去想顾明风昨晚在雨里的眼神,不去想五年前那个说要带他看极光的少年。他告诉自己,这只是工作,是为了母亲的医药费,为了妹妹的学费,忍忍就过去了。

可刘总的手越来越过分,顺着脊椎往下滑,捏住了他的腰线。“哟,这里还有道疤呢?”刘总笑着捻了捻那道疤痕,“是哪个不长眼的弄的?告诉刘哥,刘哥帮你教训他。”

晏清的身体猛地一颤,那道疤是去年刘总自己用烟灰缸砸的。他咬着牙没说话,只是把头埋得更低,长发遮住了眼底的屈辱。

“怎么不说话?”刘总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手指在他嘴唇上用力碾了碾,“是不是想让刘哥亲你?”

温热的呼吸喷在脸上,晏清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偏过头躲开,却被刘总狠狠扇了一巴掌:“给脸不要脸是吧?”

脸颊瞬间麻了,耳朵里嗡嗡作响。晏清看着刘总狰狞的脸,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他想起五年前顾明风把他护在身后,对着那些说“他是个男人”的记者怒吼:“我爱他,关你们什么事!”

而现在,他却要在这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怀里,忍受这样的羞辱。

“刘总息怒。”他用手背擦掉眼泪,声音软得像水,“是我不好,我给您赔罪。”

他拿起桌上的威士忌,倒了满满一杯,仰头灌了下去。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刘总看得高兴,拍着手说:“再来一杯!”

一杯接一杯,直到第五杯下肚,晏清的视线开始发飘。刘总的手摸上他的大腿,他没躲;刘总把舌头伸进他嘴里,他闭着眼承受;刘总把他按在沙发上撕扯衬衫,他只是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白衬衫被撕成碎片的瞬间,他看到窗外的天亮了。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像极了五年前顾明风击剑服上的银线。

“顾明风……”他在心里无声地念着这个名字,指甲深深掐进刘总的后背,“你说过会保护我的……”

可回应他的,只有刘总粗重的喘息,和衬衫碎片落地的轻响。

……

不知过了多久,刘总终于打着哈欠离开了。晏清躺在一片狼藉的沙发上,浑身像散了架一样疼。白衬衫的碎片沾在皮肤上,混着汗和别的液体,黏腻得让人恶心。

他挣扎着坐起来,捡起地上的吊带胡乱套上。后背的疤痕被磨得生疼,提醒着他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梦。走到镜子前,他看到自己脖子上的红痕,胸口的牙印,还有嘴角的血痂——像一幅被揉碎的画,再也拼不回原来的样子。

“晏清哥。”领班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信封,“杜总说这是给你妈的医药费,让你赶紧送去医院。”

晏清接过信封,厚厚的一沓钞票硌得手心发疼。他没数,只是揣进兜里,转身走出了包厢。

……

去医院的路上,晏清在便利店买了包烟。点燃的瞬间,尼古丁的辛辣呛得他眼泪直流。他其实不抽烟,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驱散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腥臭味。

走进ICU病房时,母亲刚醒。看到他脖子上的红痕,老人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心疼:“清清,你又跟人打架了?”

晏清连忙把围巾往上拉了拉,遮住那些不堪的印记,挤出一个笑:“没有,妈,是不小心被门夹了。”他从包里拿出保温桶,“护士说您今天能喝点粥,我给您带了点。”

母亲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的手。他的指关节泛着青,虎口处还有道新鲜的伤口——是刚才掐刘总时被指甲划的。

“清清啊。”母亲突然抓住他的手,干枯的手指冰凉,“咱不治了,回家吧。妈知道你不容易,别再为了我……”

“妈您别说傻话。”晏清打断她,声音发颤,“医生说您恢复得很好,再坚持几个月就能出院了。到时候我带您去公园晒太阳,就像小时候那样。”

母亲的眼泪掉了下来:“可是你的工作……”

“工作挺好的。”晏清低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睛,“老板很照顾我,工资也高,您就放心吧。”

正说着,护士拿着缴费单走进来:“晏先生,这是这个月的进口药费用,麻烦您去缴一下。”

晏清的心猛地一沉,接过单子的手在发抖。上面的数字,正好是刚才那个信封里的钱。

“好,我这就去缴。”他把粥放在床头柜上,帮母亲掖了掖被角,“您好好休息,我晚上再来看您。”

走出ICU,他靠在墙上,掏出手机。屏幕亮起,推送的新闻标题刺得他眼睛生疼——“某场发布会上,顾氏继承人让顾氏集团股票增长破十亿。”。照片上的顾明风穿着西装,站在发布会台上,眉眼清冷,意气风发。

他说过“顾氏集团会在他的掌管下越来越好”,原来这不是骗他的。

可那又怎么样呢?

晏请缴完费走出医院,阳光刺眼得让人他已经被磋磨得像块浸透了污渍的破布,连自己都嫌恶那股洗不掉的秽气,又怎能配得上那个曾许诺要带他去看世间最洁净极光的人?

缴完费走出医院时,正午的日头正烈得灼人。阳光像淬了火的针,扎在裸露的皮肤上又烫又疼,逼得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将半张脸埋进围巾里。领口的布料蹭过锁骨处的红痕,那里还残留着刘总指甲掐出的月牙形印记,像枚丑陋的烙印,时刻提醒着他刚刚发生的一切。

街角的梧桐树叶被晒得打卷,蝉鸣声嘶力竭,搅得人心烦意乱。晏清站在公交站牌下,看着玻璃倒影里的自己——白衬衫的领口歪歪扭扭,袖口沾着可疑的油渍,围巾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空洞的眼。

有人骑着电动车从身边经过,车筐里的向日葵被晒得蔫了头,金黄金黄的花瓣耷拉着,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情。

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是妹妹发来的微信:“哥,我考上重点班啦!老师说要交一笔材料费,我跟同学借了点,你别太累了。”

晏清的指尖在屏幕上悬了很久,才打出“恭喜”两个字。发送成功的瞬间,眼眶突然热了。他想起去学校看妹妹时,小姑娘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却笑得一脸灿烂,说:“哥,等我长大了,就换我养你和妈妈。”

可她不知道,她哥哥是靠什么换来她的学费和重点班名额的。

公交车来了,人挤人的车厢里弥漫着汗味和劣质香水味。晏清被挤在后门的扶手上,后背的疤痕被人撞得生疼。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攥着扶手的手——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昨夜的玻璃渣,虎口处的伤口结了层薄薄的痂,被汗水泡得发白。

这双手,昨天还在被顾明风拉着跑出酒吧。

今天,却在刘总的身下,被迫做了最不堪的动作。

车到站时,他几乎是逃着冲下去的。蹲在路边干呕了半天,吐出来的只有酸水。胃里空空荡荡,像被什么东西挖走了一块,只剩下冷风往里灌。

路过一家服装店时,橱窗里的西装模特突然撞进眼帘。深灰色的面料,挺括的剪裁,像极了五年前顾明风在击剑锦标赛颁奖礼上穿的那件。那时的顾明风站在聚光灯下,眉眼飞扬,接过奖杯时,眼神穿过人群落在他身上,带着少年人独有的炽热。

“等我拿了冠军,就带你去冰岛。”

“你穿西装一定很好看,比我还好看。”

“清清,我们会有未来的。”

那些话像针一样扎进心里,晏清突然捂住脸,蹲在人行道上失声痛哭。过往的画面和眼前的屈辱交织在一起,像一场醒不来的噩梦。他想不通,为什么明明是相爱的两个人,会走到今天这步田地。

为什么他要穿着被撕碎的白衬衫,在刘总的身下忍受羞辱。

为什么顾明风可以站在阳光里,拿着十亿的股票,而他却只能在阴沟里,靠着出卖身体苟延残喘。

哭够了,他抹了把脸,站起身继续往前走。

路过报刊亭时,最新一期的财经杂志摆在最显眼的位置——封面人物是顾明风,标题用加粗的字体写着:“顾氏新主:以雷霆手段,筑商业帝国”。照片上的男人眼神锐利,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浑身上下都透着掌控一切的自信。

晏清的目光在封面上停留了三秒,然后转身走进了旁边的小巷。巷子深处有个公共卫生间,他拧开冷水龙头,把脸埋进冰水里。刺骨的寒意让他稍微清醒了些,抬头时,镜子里的人眼眶通红,眼尾的淤青泛着紫,嘴唇干裂出血,像个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他掬起冷水往身上泼,试图洗去那股挥之不去的腥臭味。可无论怎么洗,刘总的喘息声、肥腻的触感、包厢里的靡靡之音,都像烙印一样刻在皮肤上,渗进骨头里,再也洗不掉了。

走出卫生间时,阳光依旧刺眼。晏清抬头看了看天,云层很薄,能看到细碎的蓝。他记得顾明风说过,冰岛的天空也是这样的蓝,只是比这里更干净,更辽阔。

可那片干净辽阔的天空,再也不属于他了。

他低头扯了扯围巾,遮住半张脸,像个见不得光的幽灵,慢慢汇入了街角的人流。口袋里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医院发来的提醒短信:“您母亲的下一次化疗费用,请于三日内缴清。”

晏清的脚步顿了顿,然后继续往前走。背影在阳光下拉得很长,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佝偻和沉重,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再也直不起腰来。

他知道,今晚的“魅影”酒吧,还会有新的“客人”在等着他。

而他,除了赴约,别无选择。

您看的是关于年上的小说,作者精巧的在章节里包含了年上,破镜重圆,追妻火葬场等元素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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