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偏差》
许私译第一次注意到宋以,是在新生军训的医务室。
Alpha的信息素像没关紧的闸门,带着冷冽的松木味漫在狭小的空间里。宋以缩在最里面的病床角落,校服领口被抓得发皱,后颈的抑制贴歪了一半,露出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红。
“Omega?”许私译踢开医务室的门,军靴碾过地上的药棉,发出细碎的响。他刚因为顶撞教官被罚站两小时, Alpha的戾气还没散,目光扫过宋以发白的脸时,忽然皱了皱眉。
宋以猛地抬头,眼里蒙着层水汽。他攥着膝盖上的校服外套,指节泛白,像只受惊的鹿:“我、我只是有点中暑。”
谎言拙劣得可笑。许私译走到病床边,松木味的信息素故意往对方身上压了压——宋以的呼吸瞬间乱了,指尖掐进掌心,却死死咬着唇不肯发出声音。这是典型的Omega发情期前兆,只是被强行用抑制剂压着,才会这么狼狈。
“抑制剂过量了。”许私译扯掉他颈后的抑制贴,动作算不上温柔。宋以瑟缩了一下,却没躲,反而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往他身边凑了凑。
一股极淡的茉莉香飘过来,混着药味,弱得几乎要被松木味吞噬。许私译的眉峰挑得更高——这Omega的信息素也太弱了,弱到像株营养不良的盆栽。
“姓名。”他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备用抑制贴,是最高浓度的那种,往宋以后颈一贴,冰凉的触感让对方轻颤了一下。
“宋以……”声音细得像蚊子叫,“高一(3)班的。”
许私译“嗯”了一声,转身要走,衣角却被轻轻拽住。宋以的指尖烫得惊人,显然是体温在升高:“学、学长,能不能……”
“不能。”许私译打断他,甩开那只手时用了点力。宋以跌回床上,茉莉香突然浓了一瞬,又迅速淡下去,像在委屈地哭。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泛红的眼角:“Omega就该待在自己该待的地方,别乱跑。”
军训结束那天,许私译在公告栏前又撞见了宋以。男生正踮着脚看分班表,校服外套罩在身上,显得空荡荡的。阳光落在他后颈,抑制贴的边缘翘起来,露出那片被Alpha信息素刺激过的皮肤,比别处更白些。
“看什么?”许私译走过去,手臂搭在公告栏上,把宋以圈在自己和墙面之间。松木味骤然收紧,宋以的耳朵瞬间红透,往旁边躲了躲,却被他用膝盖顶住后腰。
“找、找自己的名字……”宋以的声音发颤,指尖在“高一(3)班”那栏划来划去,“好像和学长一个班。”
许私译的视线落在“宋以”两个字上,就在自己名字下面第三个。他忽然笑了,指尖戳了戳对方的后颈,精准地按在抑制贴上:“巧啊,以后请多指教。”
宋以的身体猛地绷紧,像只被踩住尾巴的猫。茉莉香又开始若有似无地飘,这次许私译闻清楚了,里面混着点极淡的苦,像没晒透的茶叶。
开学第一周,宋以成了班里公开的秘密。
作为Omega却拒绝去Omega专属楼层,非要挤在混合宿舍;信息素弱得连Alpha的易感期都安抚不了,却总在许私译靠近时,像只被扔进狼群的兔子。
许私译对此乐此不疲。
故意在宋以刷题时,把胳膊肘越过课桌线;故意在体育课自由活动时,抢过他手里的排球,看着他踮脚够不到的样子;故意在食堂排队时,把自己餐盘里的青椒都夹给他——宋以不吃辣,每次都会红着眼圈把青椒挑出来,像在完成什么酷刑。
直到某次月考后,宋以被几个Alpha堵在楼梯间。
“听说你跟许私译走得近?”为首的黄毛Alpha嗤笑一声,信息素带着劣质烟草味,往宋以身上压,“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弱成这样的Omega,给许哥提鞋都不配。”
宋以攥着试卷的手指在发抖,却还是把背挺得笔直:“请你放尊重。”
“尊重?”黄毛伸手就要去拽他的抑制贴,“让哥闻闻你这茉莉香,是不是跟看起来一样……”
手腕被猛地攥住。许私译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楼梯口,松木香像淬了冰,冻得人骨头疼:“我的人,你也敢碰?”
黄毛的脸瞬间惨白。许私译在Alpha里是出了名的狠,上次有人在篮球场上故意撞他,被他摁在地上揍得半个月没来上学。他慌忙道歉,带着人屁滚尿流地跑了。
楼梯间只剩下他们两人。宋以低着头,试卷的边角被捏得发皱,后颈的抑制贴又歪了。许私译走过去,刚想伸手帮他整理,就被躲开了。
“谢、谢谢学长。”宋以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明显的距离感。
许私译的耐心忽然告罄。他一把将宋以按在墙上,松木香铺天盖地压过去,几乎要把那点可怜的茉莉香碾碎:“躲什么?刚才怎么不躲?”
宋以的眼眶红了,却倔强地不肯抬头:“学长不是说,Omega该待在自己的地方吗?”
“我让你待的地方,是我身边。”许私译的指尖擦过他的耳垂,烫得惊人,“听不懂?”
茉莉香突然炸开,浓得像浸了蜜。宋以的呼吸乱得像风里的纸,指尖无意识地抓住许私译的校服纽扣,像在求救。许私译的喉结滚了滚,低头时,鼻尖差点碰到他后颈的抑制贴——那里的皮肤在发烫,显然是被Alpha的信息素刺激到了。
“蠢死了。”许私译松开手,却脱下自己的校服外套,往宋以身上一披。松木香裹住对方,像在宣告所有权,“以后再被人欺负,就报我的名字。”
宋以抱着那件还带着体温的外套,看着许私译转身离开的背影,忽然捂住了发烫的后颈。抑制贴的边缘沾了点松木味,像枚无形的标记,烫得他心脏发慌。
从那天起,宋以的课桌里总会多出些东西。
早上是温牛奶,下午是剥好的橘子,晚自习前是热乎的三明治。许私译从不说这些是谁放的,只是在宋以看过来时,会挑眉:“不吃?那我扔了。”
宋以总会红着脸接过去,小口小口地吃。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脸上,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像只被喂饱的猫。许私译看着他吃掉最后一口三明治,忽然觉得,这比打赢一场篮球赛还让人满足。
期中考前的晚自习,宋以趴在桌上刷题,忽然发起低烧。
茉莉香变得又淡又苦,像蔫掉的花。许私译摸了摸他的额头,烫得吓人,二话不说背起他就往医务室跑。宋以趴在他背上,手臂紧紧圈着他的脖子,呼吸烫在他颈窝,带着点依赖的软。
“学长……”宋以的声音闷闷的,“我是不是很麻烦?”
“是。”许私译的脚步没停,松木香却放柔了些,像裹着层棉花,“但我乐意。”
宋以没再说话,只是把脸埋得更深了些。许私译能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滴在他的校服上,像融化的雪。
医务室的灯光很暖。许私译坐在床边,看着宋以睡着的脸,忽然伸手,轻轻碰了碰他后颈的抑制贴。那里的皮肤很薄,能感觉到血管的跳动,像在回应他的触碰。
他想起刚开学时,宋以躲在角落的样子,想起他红着眼圈挑青椒的样子,想起他刚才圈着自己脖子的样子。这只总是怯生生的Omega,像株需要被保护的茉莉,却偏偏长在了他心里最软的地方。
宋以醒来时,发现自己的手被握着。
许私译趴在床边睡着了,眉头还皱着,像在做什么不好的梦。他的手指很长,掌心带着薄茧,却轻轻包着自己的手,像在呵护什么珍宝。
窗外的月光漫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宋以看着许私译的睡颜,忽然鼓起勇气,用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指尖。
许私译猛地睁开眼,眼里还带着刚睡醒的懵,看到宋以时,却瞬间清明。他没松开手,反而握得更紧了些:“醒了?”
“嗯。”宋以的耳尖红透,“学长,你的信息素……”
“怕你又发烧。”许私译说得理所当然,松木香却悄悄放得更柔,像在哄人,“闻着安心。”
宋以低下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忽然笑了,眼里像落了星:“嗯,很安心。”
那晚之后,宋以的抑制贴换得勤了些,却总在许私译靠近时,悄悄把后颈往他那边偏一点。许私译的校服外套,也总出现在宋以的椅背上,松木香混着茉莉香,在教室里酿成独一无二的甜。
有人问许私译,怎么会看上宋以这样的Omega。他总是掀起嘴角,往宋以的方向瞟一眼——男生正在低头刷题,阳光落在他发顶,后颈的抑制贴边缘,沾着点淡淡的松木色。
“因为他是我的。”许私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别人抢不走。”
宋以像是听到了,笔尖顿了顿,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窗外的风穿过走廊,带来操场的喧嚣,却吹不散教室里那片交织的信息素——冷冽的松木,终于找到了属于它的那抹茉莉香,缠缠绕绕,再也分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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