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1月11日,南城。
夜幕低垂,细雨如丝,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湿漉漉的闷热感。
苏醒推开药店的玻璃门,清脆的铃声伴着寒意一同涌入耳中。头顶的吊灯忽明忽暗,刺得她微微眯起眼。店内空荡荡的,只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生站在柜台后,看起来二十出头,笑容甜美又带点稚气。“您好,需要点什么?”女生问,声音清亮而温暖。
“安眠药。”苏醒简洁地回应,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抹浅笑。杏眼弯成月牙,显得格外灵动。
“安眠药?”女生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抱歉哦,安眠药属于处方药,没有医生开的处方我们不能卖给您。”她的语气里透着些许无奈。
“处方?”苏醒怔住,漂亮的杏眼缓缓垂下,低声嘟囔,“我没有……”声音小得几不可闻。
“真的抱歉啊,亲爱的。”女生温柔地解释,“要是睡不着的话,可以试试褪黑素哦,这个也能帮到您的!”
苏醒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麻烦了,那就帮我拿一瓶吧。”
女生轻轻一笑,转身从货架上取下一瓶黑棕色的小瓶子,扫码时发出“滴”的一声脆响。“六十二元,请问您是现金还是扫码?”
就在苏醒翻找零钱的时候,玻璃门再次被推开,一阵冷风裹挟着雨水涌了进来。她余光瞥见一双白色板鞋停在自己身旁,牛仔裤下的双腿修长笔直,宛如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接过店员递来的塑料袋,苏醒掏出一张红色钞票递过去,乖巧地等着找零。旁边的女生开口,嗓音慵懒中带着一丝鼻音,“我要一盒感冒药,谢谢。”
苏醒没抬头,只是默默接过三十八元的零钱,低声说了句“谢谢”。她转身朝门口走去,步伐轻盈却带着几分倦意。
刚走到玻璃门前,手腕忽然被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拉住,“请等一下。”
苏醒停下脚步,茫然转过头,对上了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像秋水般澄净,又藏着些许狡黠。眼前的女生身材高挑,五官精致,眉宇间透着一股自信张扬的气质。她伸出另一只手,指尖勾着一个兔子挂件,微微扬起,“你的东西掉了。”
苏醒定睛一看,是自己的挂件没错。她有些窘迫地伸手摸了摸口袋,除了一叠刚找回的零钱和手机,果然再无其他。或许是掏钱时不小心滑落的。
“谢谢你。”她走上前,双手郑重接过挂件,嘴角扬起一抹感激的笑容。
女生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并未多言。
苏醒没有扎头发,仍披着栗色的长发,来时有些冷,她便散开头发,好戴上卫衣帽,避免那么不舒服。
店员此刻适时出声,对女生说了药价格
此时,苏醒已经走到了药店门口。推开门的瞬间,扑面而来的冷意让她打了个寒颤,手中的塑料袋随风摇晃。她低头看了看天空,雨势比来时更猛了。
看来,注定要淋雨回家了……
她深吸一口气,准备冲进雨幕,可就在这时,身后的卫衣帽忽然被拽了下,力道很轻,扯的她后退几步。
苏醒回头,是刚刚那个药店里的女生。
“这么大雨还往外跑?”身后传来熟悉的嗓音,带着隐隐的无奈。
苏醒回头,看见那位女生撑着伞站到了自己身后。她个子高挑,苏醒不得不稍稍仰头才能与她对视。
女孩身穿黑色卫衣,身材纤瘦,披散着栗色长发,皮肤干净白皙,五官精致漂亮,只是巴掌大的小脸苍白,透出几分破碎感。
苏醒眼睫轻颤,没说话。
两个女孩相对而立。
女生将伞往前递了递,动作随意却不失优雅,“我叫了车,你用吧。虽然挡不了风,但至少能遮住雨。”
“啊?不用了,真的不用……”苏醒连忙摆手,声音轻飘飘地淹没在雨声中。
女生嘴角没来由勾了勾,她忽然轻笑了一声,像是羽毛划过苏醒的心,“可你已经站在我伞下了啊。”话音刚落,一辆计程车缓缓停在她们面前。她歪了歪脑袋,目光柔和,“拿着吧。”
苏醒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再拒绝,双手接过了伞柄。她垂眸看着伞上的纹路,声音清软,“谢谢,这把伞多少钱?我可以赔给你。”
女生摇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助人为乐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伞柄上的温度还未散去,雨水顺着伞沿滑落。苏醒撑着伞迈进小区大门,耳边是雨滴敲打地面的淅沥声。抬眼望去,三十层高的住宅楼灯光寥寥,只有四楼的一扇窗户还亮着暖黄的光。她的脚步骤然一顿,手指不自觉攥紧了衣角。
电梯门打开,苏醒踏出脚步,朝东户的方向迈去。将伞靠在墙边后,她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的手指输入密码,解开家门的锁。
客厅里,陆倩正坐在沙发上,身穿深紫色丝绸睡衣,双腿交叠,神态冷漠而威严。苏醒换好鞋,迟疑几秒,才慢吞吞地蹭到母亲面前,声音怯生生,“妈妈。”
陆倩的目光扫过来,压迫感扑面而来,“这么晚去哪儿了?”
“我……我有点失眠,就去买了瓶褪黑素……”苏醒低垂着眼帘,声音越来越轻。
“就是这个破玩意儿?”陆倩的怒火瞬间爆发,她猛地站起身,一把抢过塑料袋,将里面的药瓶摔到地上。瓶盖崩飞,药片四散。
“你年纪轻轻有什么好失眠的?!我看你就是玩手机熬夜!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一个小姑娘晚上独自出门多危险,你知道吗?!”陆倩的声音尖锐刺耳,怒气几乎要溢出胸口。
苏醒缩着肩膀,小心翼翼提醒,“妈妈,很晚了,邻居们都已经休息了……”
“你还知道?!”陆倩伸手戳了戳苏醒的额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别让我发现还有下次!赶紧滚回房间睡觉!”
“砰!”房门被狠狠关上,客厅重归寂静。
苏醒垂下眼睑,蹲下身子,默默地捡起散落的药片,一片一片装回瓶子里。咬了咬嘴唇,她取出一片褪黑素塞入口中,剩下的药瓶藏入抽屉。
她没有看手机,只是单纯睡不着。
窗外,雨仍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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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