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修拖拉机的老张抬起头,被这阵仗吓了一跳:“一博在仓库,您是哪位?”
男人没有回答,径直朝仓库走去。
他的身后跟着两个穿黑西装的保镖,气势汹汹。
老张连忙放下工具,小跑着跟上去。
仓库里,王一博正蹲在一台收割机旁检修电路。
听到脚步声,他头也不抬地说:“配件放边上就行。”
“一博。”西装男人站在门口,声音有些颤抖。
王一博的动作顿了一下,缓缓站起身。
当他看清来人的脸时,瞳孔猛地收缩,手中的扳手“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是我。”男人向前一步,灯光照在他和王一博有七分相似的脸上,“王一帆,你哥哥。”
仓库里一片死寂。
老张站在门口,大气不敢出。
王一博的脸色变得煞白,右手无意识地握紧又松开。
“你认错人了。”最终,他哑着嗓子说,弯腰捡起扳手,“我叫王一博,只是个修农机的。”
王一帆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过去:“这是你十八岁生日时拍的全家福。三年前你在百香果市出车祸失踪,我们找遍了全国。”
照片上,年轻的王一博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站在一对中年夫妇和一个年长几岁的男人中间,表情严肃却不失温和,与现在这个满手机油的农机修理工判若两人。
王一博盯着照片看了很久,眼神逐渐变得迷茫。
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一些零碎的画面在脑海中闪回。
豪华的别墅、西装革履的宴会、刺眼的车灯、剧烈的疼痛……
“你想起来了,对吗?”王一帆上前一步,“你是王氏集团的二少爷,不是这个穷乡僻壤的修理工。”
“我不记得。”王一博猛地抬头,眼神锐利。
“就算照片是真的,那也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叫王一博,就住在这个‘穷乡僻壤’,过得很好。”
王一帆环顾四周破旧的仓库,嗤笑一声:“这就叫好?”
他从保镖手中接过一个文件夹,“看看这个。父亲上个月查出肝癌晚期,医生说最多还有半年。他最后的愿望就是找到你,把属于你的股份和遗产交给你。”
王一博没有接文件,而是走到工作台前,拿起一块布机械地擦着手上的机油:“我说了,那不是我。”
“别自欺欺人了!”王一帆突然提高声音,“DNA检测都做了!你知道这三年来为了找你花了多少钱吗?父亲因为你的事一夜白头!”
王一博的背影僵住了。
他的肩膀微微颤抖,似乎在极力控制情绪。
老张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地看着这对兄弟对峙。
“给我点时间。”最终,王一博低声说。
王一帆长舒一口气,语气缓和下来:“好。我在镇上的酒店住下,给你三天时间考虑。”
他转身要走,又停下脚步,“对了,那个叫肖战的小老师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吗?”
王一博猛地转身,眼神变得危险:“你调查我?”
“只是基本的背景调查。”
王一帆耸耸肩,“他挺不错的,长得漂亮,还是艺术生。父亲应该会满意。”
“别打他的主意。”王一博的声音冷得像冰,“我和他的事与你无关。”
王一帆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一切都会与你有关的,弟弟。欢迎回到现实世界。”
说完,他带着保镖离开了仓库,留下王一博站在原地,手中的抹布被攥得死紧。
老张小心翼翼地走过来:“一博,那真是你哥?”
王一博没有回答,而是走到角落的水池边,打开水龙头用力搓洗双手。
冰冷的水流冲刷着他手上的机油,却冲不散脑海中那些突然涌现的碎片记忆。
“我……需要静一静。”他对老张说,然后大步走出仓库,消失在暮色中。
王一博没有回家,而是不知不觉走到了河边——他和肖战常来的地方。
秋夜的河水泛着冷光,对岸的灯火倒映在水面上,随波摇曳。
他在岸边的大石头上坐下,掏出手机,翻出和肖战的聊天界面。
手指悬在视频通话的按钮上方,却迟迟没有按下去。他该说什么?
说他可能是某个豪门失踪的少爷?
说他有一段被车祸抹去的记忆?
说他们之间原本就巨大的鸿沟可能比想象中还要深?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映出王一博模糊的倒影。
那个影像里,他既不是农机修理工王一博,也不是王氏集团二少爷王奕琛,而是一个迷失在记忆迷雾中的孤独灵魂。
最终,他没有拨通视频,而是发了一条消息:【今天遇到点事,想听听你的声音。】
肖战几乎是秒回:【什么事?要现在视频吗?】
王一博看着手机,胸口一阵发紧。
他多想立刻听到肖战的声音,看到那张让他朝思暮想的脸。
但此刻,他害怕自己的异常会被敏锐的肖战察觉,害怕那些尚未理清的过去会玷污他们纯粹的感情。
【不用,就是有点想你。】他回复,【今天过得怎么样?】
【还好,就是……】肖战的消息停顿了一会儿,【遇到顾钦煜了,我大学时的初恋。】
王一博盯着屏幕,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初恋?那个曾经伤害过肖战的人?
他迅速回复:【他找你干什么?】
【说想复合,我拒绝了。】肖战回道,紧接着又发来一条,【我只想你。】
这句话像一剂强心针,让王一博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他抬头看向远处的山影,突然意识到,无论他是谁,来自哪里,有一点是确定的——他爱肖战,胜过一切。
【我也只想你。】他回复,【早点休息,晚安。】
放下手机,王一博深吸一口气。
夜风带着凉意拂过他的脸,却吹不散心头的阴霾。
三天,王一帆给了他三天时间。
三天后,他将面临一个可能改变一生的抉择——继续做农机修理工王一博,还是回归那个他毫无记忆的豪门身份?
而在省城的美术学院宿舍里,肖战也辗转难眠。
他盯着天花板,脑海中交替浮现出顾钦煜自信的笑容和王一博沉默的侧脸。
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两种完全相悖的生活……
他翻身抱住枕头,深深吸了口气,仿佛这样就能闻到远方爱人的气息。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冷冷地照耀着两个城市的夜空。
清晨。王一博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看了几秒才意识到自己躺在沙发上。
昨晚从河边回来后,他辗转难眠,最终在客厅的沙发上昏昏沉沉睡去。
他坐起身,揉了揉酸痛的脖子。
茶几上放着王一帆昨晚强行塞给他的文件夹,里面是家族照片、财产证明和医院的诊断报告。
王一博盯着那个烫金logo的文件夹,胸口像压了块石头。
手机震动起来,是肖战发来的早安消息:【起床了吗?今天要开始新课题了,有点紧张。】
王一博看着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方,却不知该回复什么。
他最终只回了个简单的:【加油,你能行。】
放下手机,他走到浴室,用冷水狠狠洗了把脸。
镜子里的男人眼圈发黑,下巴冒出青色的胡茬,与文件夹里那个西装革履的贵公子判若两人。
王一博盯着自己的倒影,一些记忆碎片突然闪回。
高级定制西装的触感,水晶吊灯刺眼的光芒,香槟杯碰撞的清脆声响……
“该死。”他猛地一拳砸在洗手台上,疼痛让他暂时驱散了那些画面。
厨房里,他机械地煮咖啡,烤面包。
咖啡机和面包机都是为肖战买的,王一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当把两片面包放进烤面包机时,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习惯性动作,一片给自己,一片给肖战。
即使肖战已经离开两周了,他的身体记忆仍然固执地保持着两人生活的痕迹。
烤面包机“叮”的一声弹出面包片,王一博盯着那两片金黄的吐司,突然没了胃口。
农机站今天格外安静。
老张和其他同事都小心翼翼地避开王一博,只用眼神交流着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富豪哥哥”的好奇。
王一博埋头修理一台拖拉机的发动机,手上的动作比平时更加用力,仿佛要把所有混乱的情绪都发泄在机械上。
“一博。”老张最终还是忍不住走过来,“你还好吧?”
扳手在金属上敲出清脆的声响,王一博头也不抬:“没事。”
“那个……真是你哥?”
王一博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更加用力地拧紧一颗螺丝:“生物学上,是的。”
老张挠挠头,不知该如何接话。
这时,农机站门口传来一阵骚动。王一博抬头看去,只见王一帆带着两个保镖走了进来,西装革履与这个满是机油味的地方格格不入。
“考虑得怎么样了?”王一帆开门见山。
王一博放下扳手,直起身:“我说了需要时间。”
“父亲情况恶化了。”王一帆的声音低沉下来,“医生说他可能撑不过这个月。”
王一博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我不记得他。”
“但你记得我,对吗?”王一帆上前一步,“昨天你看照片时的反应骗不了人。”
王一博沉默。
是的,当看到那张全家福时,一些模糊的感觉涌上心头,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看过去的熟悉感。
但具体的人和事,他依然想不起来。
“跟我回酒店。”王一帆突然说,“我带了更多东西给你看。说不定能帮你恢复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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