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的风裹着沙砾打在车窗上,魏云星望着后视镜里渐渐模糊的剧组logo,喉结动了动。助理小周握着方向盘的手沁出薄汗:"魏哥,制片人说这是最后的机会......"
"掉头。"他扯松领带,羊绒大衣下露出锁骨处淡粉色的疤痕,那是半年前吊威亚事故留下的印记。小周张了张嘴,最终将导航切向318国道。
云层压得很低,越野车在盘山路上颠簸。突然,轮胎碾过冰面打滑,车身直直冲向悬崖。刺耳的刹车声中,魏云星感觉胃里翻涌,直到金属碰撞的巨响传来。
"魏哥!"小周的声音带着哭腔。魏云星摸了摸额头的血,透过破碎的挡风玻璃,看见一辆破旧的三蹦子停在路边,驾驶座上跳下个穿藏蓝冲锋衣的少年。
"搭车吗?"少年摘下墨镜,琥珀色的眼睛弯成月牙,胸前的格桑花银饰叮当作响,"前面雪崩封路了,我带你们绕小道。"
三蹦子突突突地发动,魏云星和小周挤在货斗里。少年自我介绍叫凡星越,说自己在这条线上跑了三年,比导航还准。他哼唱着不知名的藏语民谣,扬起的发丝沾着雪粒。
山路愈发陡峭,三蹦子突然熄了火。凡星越跳下车,掀起引擎盖捣鼓,魏云星鬼使神差地也下了车。高原的寒冷渗入骨髓,他却盯着少年冻得通红的指尖:"我来吧。"
这双手曾在无数镜头前摆出优雅姿势,此刻却笨拙地拧着螺丝。凡星越倚在车身笑:"大明星还会修车?"魏云星没接话,额头的血珠滴在零件上,晕开小小的红。
暮色四合时,他们在半山腰的驿站落脚。凡星越用藏毯裹住冻僵的魏云星,递来一杯酥油茶:"你眼睛里有雪。"魏云星握着滚烫的木碗,想起被雪藏的半年里,每天都在黑暗中数天花板的裂缝。
深夜,魏云星听见货斗传来动静。凡星越蜷在那里,怀里抱着吉他轻轻拨弦。月光爬上少年棱角分明的侧脸,魏云星突然说:"唱首完整的吧。"
歌声混着山风飘远,魏云星在摇晃的旋律中闭眼。他想起初入行时的热血,想起那场改变命运的事故,想起此刻三蹦子铁皮上的温度。原来有些自由,不需要聚光灯。
当朝阳染红雪山时,三蹦子重新启程。凡星越指着远处的经幡:"翻过那座山就到了。"魏云星望着连绵的雪线,在小周惊讶的目光中掏出手机:"喂,我接那部文艺片。"
货斗里,凡星越转头笑:"大明星要重新发光了?"魏云星摸了摸胸口的疤痕,那里不再灼痛:"或许,我该先学会照亮自己。"
经幡在车顶簌簌作响,魏云星望着远处赭红色的山崖,突然拍了拍凡星越的肩膀:"小越,这里能找到取景地吗?"少年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藏靴踩着油门的节奏都乱了半拍。
"你不是说不接戏了?"凡星越偏头时,发梢扫过魏云星手背,带着雪山阳光的温度。小周在后座激动得差点跳起来,手机已经开始疯狂搜索当地文旅资料。
暮色降临时,三蹦子停在一片古村落前。土墙上斑驳的彩绘与转经筒在风中低吟,凡星越跳下车,冲锋衣口袋里掉出本泛黄的笔记本。魏云星弯腰捡起,扉页上"藏地手记"四个字遒劲有力,内页夹着的胶片照片里,有雪崩时的壮丽云河,也有牧民皱纹里沉淀的岁月。
"原来你真是作家。"魏云星摩挲着照片边角,突然注意到其中一张雪山下的孤树,构图竟与自己珍藏的那幅油画如出一辙。凡星越耳尖泛红,抢回笔记本嘟囔:"瞎拍着玩的。"
深夜的藏式木屋里,小周举着平板播放投资方资料,魏云星却盯着凡星越整理的摄影集。少年支着下巴说:"其实我学过电影摄影,不过更喜欢用胶片记录真实的故事。"他翻开其中一页,泛黄的相纸上,两个磕长头的信徒身影被拉得很长,与远处的雪山共同构成极具张力的画面。
"我们就在这里拍。"魏云星突然说,"用最原始的胶片,拍一部没有剧本的电影。"小周差点打翻酥油茶,凡星越的手指却不自觉地抚过相机镜头:"可你是流量影帝,投资方不会同意......"
"我被雪藏时,每天都在想表演的意义。"魏云星解开衬衫领口,露出锁骨处淡粉色的疤痕,"直到遇见你的三蹦子,我才明白——最动人的故事,永远生长在活着的土地上。"
晨光刺破云层时,凡星越带着魏云星爬上后山。少年指着山谷间晨雾缭绕的牧场:"这里日出时的光影,比任何打光板都自然。"他的相机包不经意间滑落,散落的胶卷上贴着手写标签:"云星修车时的侧脸""小周偷吃糌粑的憨态"......
魏云星捡起一卷胶卷,上面是自己仰头看雪山的模样,睫毛上凝着细小的冰晶。凡星越慌忙去抢,却被他握住手腕:"拍得很好,下次教我取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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