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一集团总部，68楼。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泼洒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上，折射出冰冷而昂贵的光芒。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混合着高级香薰的味道，安静得只剩下中央空调低沉的嗡鸣，以及前台小姐姐敲击键盘时，那微不可闻的哒哒声。肖战深吸一口气，试图把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脏按回去。他站在总裁办公室门外，手里那份薄薄的简历，此刻仿佛重若千钧。刚大学毕业，青涩得像棵挂着露珠的小白菜，就敢来应聘博一集团总裁秘书这种地狱级难度的职位？他自己都觉得有点玄幻。要不是听说博一给应届生的起薪高得离谱，要不是他那个出国深造的梦想像个烧钱的无底洞…他绝不会站在这里。“肖战先生，王总请您进去。”前台小姐姐挂上职业微笑，声音甜得像加了过量糖精的咖啡。“好的，谢谢。”肖战扯出一个练习过无数遍的、自信又不失谦逊的微笑，推开了那扇厚重的、据说能防弹的红木门。办公室大得能跑马。极简的黑白灰色调，线条冷硬，除了必要的办公家具和一台巨大的曲面屏电脑，几乎看不到任何多余的装饰。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的天际线，仿佛整个繁华都在脚下匍匐。而这一切奢华冰冷的背景，都只是为了衬托坐在那张巨大办公桌后面的男人。王一博。博一集团的掌舵人，传说中眼光毒辣、手腕强硬、性格更是出了名的挑剔难搞。此刻，他正微微垂眸看着手里的平板，侧脸线条利落得像刀削斧劈，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高定西装，连袖口露出的那一点白衬衫边缘，都透着拒人千里的冷漠。他整个人像一块被精心雕琢过的寒冰，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肖战的心跳又漏了一拍。他强迫自己镇定，走到办公桌前约三步远的位置站定，微微躬身：“王总您好，我是肖战，来应聘您的秘书职位。”王一博没有立刻抬头。时间仿佛被拉长了。空气凝滞得让人窒息。肖战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他忍不住在心里疯狂吐槽：大佬！给个痛快行不行？是杀是剐您吱一声啊！这心理战玩得也太溜了吧！就在肖战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无声的压力碾成一张纸片时，王一博终于动了。他缓缓抬起了头。那双眼睛，深邃得像不见底的寒潭，带着审视的锐利，直直地刺了过来。肖战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感觉自己像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正被买家进行着最苛刻的品鉴。然而，预想中的刁钻提问并没有到来。王一博的目光，在触及肖战脸庞的瞬间，似乎……凝滞了？那锐利的审视，像投入石子的湖面，荡开了一丝几不可察的涟漪。王一博的视线，从肖战光洁饱满的额头，滑过那双天生带着无辜感、此刻却努力瞪大显得认真的瑞凤眼，掠过挺翘的鼻尖，最终定格在那张因为紧张而微微抿起的、色泽天然的唇上。王一博的眼神，从最初的冰冷审视，变成了一种纯粹的、带着高度审美标准的……打量？那眼神里没有轻佻，没有猥琐，只有一种像是评估艺术品般的专注。肖战被他看得浑身发毛，汗毛都快竖起来了。这什么情况？难道脸上沾了早饭的米粒？还是头发翘起来了？这位总裁的眼神，怎么越来越不对劲？说好的专业面试呢？这气氛怎么朝着某种奇怪的、需要打马赛克的方向狂奔而去了？他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但手指已经开始无意识地抠简历的边缘了。心里的小人已经在疯狂尖叫：总裁！您醒醒！看看我的简历！看看我985名校的优秀成绩单！看看我丰富的社团经历（虽然主要是为了混学分）！您老盯着我的脸看是几个意思啊喂！难道总裁秘书还要靠脸吃饭不成？虽然…咳，他对自己这张脸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小自信。“咳，”肖战实在忍不住了，清了清嗓子，试图把这位大佬的魂儿拉回来，“王总，我的简历……”王一博像是被他的声音惊醒，终于收回了那过于“专注”的目光。他微微后靠，倚在宽大的真皮老板椅里，修长的手指在光滑的桌面上无意识地敲击了两下。那眼神里的冰层似乎融化了一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猎人发现了绝佳猎物的光芒？肖战被自己这个比喻惊得一哆嗦。“肖战。”王一博开口了，声音低沉，带着金属般的质感，很好听，但依旧没什么温度。“应届毕业生？”“是的，王总，毕业于S大工商管理系。”肖战赶紧回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没有任何相关工作经验。”王一博的语调是陈述句，带着点理所当然的质疑。“我……”肖战准备好的说辞卡在了喉咙里。确实，这是他的硬伤。他硬着头皮，试图展现自己的潜力，“王总，我学习能力强，适应能力快，在校期间担任过学生会副主席，组织协调能力……”王一博似乎根本没在听他的“潜力宣言”。他的目光再次飘了过来，这次不再聚焦于整体，而是像扫描仪一样，从肖战的眉眼，一寸寸滑过他的脸颊轮廓，再到下颌线……肖战感觉自己像被X光扫射了一遍，从里到外都被看了个透透的。一股热气“腾”地冲上脸颊，耳朵尖都红了。这面试太诡异了！他宁愿被问一百个刁钻的专业问题，也不想被总裁用这种“评估商品”的眼神反复打量！他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穿错了衣服？白衬衫黑西裤，最基础的面试装，没毛病啊！就在肖战快要原地爆炸，考虑是不是要战略性撤退（虽然很舍不得那传说中高得离谱的起薪）时，王一博终于再次开口了。他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那审视的目光带上了一种奇异的、仿佛在下一个重大决策般的郑重。“肖战，”王一博的声音比刚才更低沉了几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你的专业能力，有待商榷。”肖战的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完了，没戏了。他强忍着失望，准备说点场面话告辞。“但是，”王一博话锋一转，那个“但是”像个小钩子，瞬间又把肖战沉下去的心给吊了起来。王一博的目光牢牢锁住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飞快地闪动、计算、成型。他微微眯起眼，嘴角似乎向上牵动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弧度，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但那瞬间泄露出的，是一种……仿佛绝境中看到救命稻草般的精光？“你的形象气质，”王一博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非常符合我的个人审美。”肖战：“……？？？”他彻底懵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几个硕大的问号在疯狂蹦迪。形象气质？符合总裁的个人审美？这……这跟应聘总裁秘书有什么关系？！难道博一集团的总裁秘书岗位，第一要求不是能力，是长得合老板眼缘？！这公司它正经吗？！看着肖战那双瞪得溜圆、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他在说什么”的迷茫眼睛，王一博眼底那抹精光更盛了。一个堪称“绝妙”的计划，在他那被催婚逼到快要爆炸的脑海里，瞬间成型，并且迅速完善。他需要一个人来应付他那位催婚催到要上吊的母亲。这个人需要长得足够好，好到让挑剔的母亲相信，他王一博放着那么多名媛淑女不要，选择“出柜”是情有可原的。这个人需要在他的掌控范围内，听话，便于操作。这个人还需要……有一定的“表演”能力？眼前这个叫肖战的年轻人，漂亮得过分，干净清爽，眼神里还带着点初出茅庐的懵懂和倔强，简直就是为他这个计划量身定做的！至于专业能力？那重要吗？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张脸，这气质，绝对能唬住他妈！王一博看着肖战那张因为震惊和困惑而显得更加生动且更加符合他审美的脸，感觉压在心口多日的催婚乌云，裂开了一道缝，透进了一丝名为“解脱”的光。他微微勾起唇角，那笑容不再冰冷，反而带上了一丝……志在必得的算计？以及，一丝即将把无辜小白兔拖下水的、毫不掩饰的“不怀好意”。“肖先生，”王一博的声音放得更缓，甚至带上了一点诱导的意味，像在抛出诱饵，“对于这个职位，我可能……有一个全新的、更符合你‘特质’的提案。一个能让你获得远超应届生想象报酬的机会。你，有兴趣听听吗？”肖战看着总裁脸上那混合着算计和“不怀好意”的笑容，再听着“远超应届生想象报酬”这几个字，一股寒气猛地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与此同时，一种名为“巨大金钱诱惑”的热流又瞬间席卷了全身。冰火两重天！他感觉自己像一只被猛兽盯上的兔子，而猛兽爪子里，正晃着一根金灿灿的、足以买下他整个未来的胡萝卜。危险！肖战脑子里警铃大作。但……那根胡萝卜，它真的好闪！好诱人！闪得他出国留学的梦想都在向他招手！他咽了口唾沫，喉咙有些发干，看着王一博那双深不见底、闪烁着奇异光芒的眼睛，艰难地、带着一种即将踏入未知深渊的悲壮感，缓缓地点了点头。“您……请说。”王一博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很好，鱼儿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