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宋亚轩，眼睛瞬间亮了一下，像被点亮的星辰。随即，他脸上浮现出一种小心翼翼的、近乎讨好的笑容，唇角弯起一个温顺的弧度。

“哥哥早。”他的声音很轻，带着刚睡醒的微哑，软软的，像含着棉花糖。

宋亚轩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熟悉的清醒感。他等着对方开口，提出离开的请求，或者至少是昨晚就想好的说辞。

然而，刘耀文并没有走近，也没有说话。他只是安静地站在门边，双手有些无措地绞着过长的袖口，眼神怯怯地、又带着一种无法掩饰的孺慕，望着宋亚轩。那目光太过专注，太过纯粹，带着一种无声的、全然的交付感，让宋亚轩握着咖啡杯的手指微微收紧。

空气陷入一种微妙的凝滞。只有咖啡机冷却时细微的“滴答”声。

宋亚轩不喜欢这种被注视的感觉，更不喜欢这种被依赖的、无形的重量。他放下咖啡杯，杯底与骨瓷碟碰撞，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

“醒了？”他开口，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情绪，“昨晚休息得如何？”

“嗯！”刘耀文用力地点点头，眼睛弯成了月牙，笑容更加明亮真诚，“很好！特别暖和！谢谢哥哥！”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一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哥哥……那个……我……我能……做点什么吗？”他绞着袖口的手指更用力了些，指节泛白，“我……我什么都能做的！打扫……或者……或者……”他急切地想要证明自己的价值，目光扫过整洁得几乎无可挑剔的房间，显得有些词穷，最后只能小声地、带着点自卑地补充道，“……我会很安静的，绝对不会打扰您工作！”

宋亚轩镜片后的目光审视着他。少年眼中的渴望和急切如此真实，带着一种生怕被嫌弃、被再次抛弃的恐慌。这种恐慌，宋亚轩在商场上见过太多，通常意味着弱点，意味着可以利用。但此刻落在这个穿着他衣服、眼神湿漉的少年身上，却只让他感到一种……无端的烦躁。

“不需要。”宋亚轩冷淡地拒绝，语气干脆利落，没有任何回旋余地。他转身走向衣帽间，准备挑选今天要穿的西装外套和领带。“收拾好你自己。稍后……”

他后面那句“稍后我让助理送你离开”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身后一声极轻微、却又极其清晰的“咕噜”声打断。

那声音在过分安静的休息室里显得格外突兀。

宋亚轩的脚步顿住。

刘耀文的脸“唰”地一下涨得通红，一直红到了耳根和脖颈。他猛地低下头，双手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整个人恨不得缩进那件宽大的羊绒衫里消失不见。巨大的窘迫和羞耻感让他连耳尖都红透了，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

宋亚轩缓缓转过身。

少年死死低着头，恨不得把脸埋进胸口，只露出一个红得滴血的耳朵尖和微微颤抖的、凌乱的黑发。那副恨不得钻进地缝的模样，配上那声极其诚实的“咕噜”声，形成一种强烈的反差。

宋亚轩的目光在他通红的耳根上停留了一秒，又落在他捂着肚子的手上——那手腕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他沉默了几秒钟。

那股熟悉的、不合时宜的烦躁感再次涌上心头，伴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