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第一天,阳光透过纱窗,洒在课桌上,暖得像是专为新学期打的灯光。
肖战站在讲台上,手指轻扶着讲桌边缘,整个人看起来稳重清爽,像是刚从哪本青春小说里走出来的角色。他穿着浅灰衬衫,袖口挽起,露出一截干净的手腕——干练中带点文艺,刚好卡在学生对“男老师”幻想的平均值上。
他昨晚认真排练过讲稿,连开场白都写了三版备选。但真到站上讲台,面对这几十双明晃晃的眼睛,他还是微微愣了一秒。教室里有种特有的味道,是新书纸张混着粉笔灰,还有少年们身上淡淡的洗衣粉香。
他从容开场,从学校历史讲到办学理念,又讲了班级的建设方向,语速平稳,语气温和,尽量让自己听起来像个“值得信赖的大人”。
学生们乖巧地听着,有人记笔记,有人假装认真,偷偷观察他的手表是什么牌子,还有人默默地在课本角落画小人。
他知道这种安静只是暂时的,像暴风雨前的海面,平静得有些好笑。
果然没多久,坐在靠窗的那个扎马尾的女生就偷偷戳了戳前排男生,传了一张纸条过去,不小心掉在地上。后排有男生小声咳了两下,然后“有意无意”地踩了一脚纸条,纸被悄悄踢到了第三排。
他一边讲着“学习规划”,一边看着那张纸条在桌下悄悄流转,心里忍不住笑了:学生的伎俩,永远只有升级版没有消失版。
发新书时,他亲自下去搬书箱,蹲下来撕开胶带,书一沓沓码上讲台,封面还带着油墨的温度。他边念名字边发书,尽量让动作显得自然,不露出新老师的紧张感。
有几个名字念出来时,他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像在记忆深处撞到了某个模糊但不愿碰触的角落。
“王子璇。”
“到!”
“赵博瀚。”
“哦,在这!”
“任一博。”
“……在。”
他手一顿,没抬头,书轻轻地往前一递。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对方指尖,一瞬间,他仿佛听见了那个名字的回响。不是“任”,是“王”。
不,不可能。他心里一沉,又迅速镇定下来。
机械得重复做一件事,时间就会过得比想象快。还有五分钟下课,他看了眼钟表,顺口问:“还有不清楚的吗?比如课业、作息、校规、甚至班服款式,我可以回答一次。”
起初是些常规问题,有人问作业怎么布置,有人问体测项目,还有个声音奶奶的女生举手:“老师,我们可以养班宠吗?”
“宠什么?”他笑问。
“仓鼠啊,小乌龟什么的。”
他装作严肃地想了一下:“班级暂不具备生物实验条件,但我会考虑设立‘仓鼠提案表’,择优通过。”
全班哄笑。正当气氛热络时,后排突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肖老师,我想问个……稍微八卦一点的问题。”
他挑眉:“哦?”
“您是我们学校毕业的吧?那……您上学的时候,有没有——喜欢过谁呀?那种……‘青春的萌动’?”
这一句像是往教室里扔了颗小爆竹,噗地一声,炸出一圈起哄的声音和意味深长的笑。
前排有女生“哇”了一声,小声说:“敢问这个的,是猛人。”
肖战一愣,随即笑了。他没立刻回答,而是将目光缓缓扫过教室——不追问,也不回避。只是笑容里带了一丝缱绻,一点……若有所思。
这句话,让他猝不及防地回忆起十多年前的那个秋天。
那时候他也坐在第三排,嘴快又爱起哄,是第一个举手提问的“搞气氛王”。但那节班会真正让他记住的,并不是自己的话,而是那个坐在后排靠墙、安静得像一张画的人。
他记得阳光透过百叶窗,打在那人脸上。睫毛低垂,神情冷淡,像是梦游进来的……误入人间的少年。
再后来,分组那天,他站在讲台下,满脑子都在祈祷“和他一组”。
老师喊:“肖战,你在第一组。”
他内心狂喜,耳朵却红得发烫。
老师又补了一句:“你这成绩,再不学,别怪我踢你出去。”
台下一片哄笑,他偷瞄了后排一眼。
“王一博,你是组长,好好带带肖战。”
他心里“轰”地炸开了烟花,强装镇定,却差点当场站不稳。
从那一刻起,他立志要当个“合格组员”——不是为了升学,而是为了能配得上那个坐在他右手边、安安静静做题的少年。
教室里,笑声将他拉回现实。他咳了一下,收起眼底的迷离。
“老师也有青春啊。”他顿了顿,“不过呢,青春的故事……都是在毕业那天才好讲。”
学生哄堂大笑,有人拍桌,有人叫“太会了老师”,还有人偷偷把这一幕发上了年级群。
而他低头拢了拢讲义,像把那段遥远的、悸动的、干净到不敢言说的记忆,轻轻叠好,塞进心口最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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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