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曾以为,有些人,一旦错过,便是余生都无处可寻。
城市很大,大到人海沉浮,缘起缘灭皆如风中絮语;
城市又很小,小到一个街角、一阵熟悉的风,便能与回忆不期而遇。
而在他和王一博的世界里,这座城,却大得惊人。
大到,连一次回眸,都成了奢望。
若不是因为母亲生病,他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再踏入这片土地。
这座城,承载了太多他不愿提及的往事,
那些曾让他觉得屈辱、窒息的片段,如同藏在旧床垫下的一颗豌豆,无声却尖锐,硌得他夜夜难眠。
它们也像一枚轻石,投入他原本平静的湖心,涟漪一圈又一圈,在午夜无人时分浮出水面,折磨着他本已疲惫的神经。
他也曾问自己:那段时光,真的只剩痛苦吗?
不。细细想来,并非如此。
有心跳曾悸动如鼓,有目光灼热得像盛夏午后;
有一腔热望不切实际,却真挚到可以照亮一整个少年人的未来。
王一博——这个名字,在他胸口缓缓回响,像沉在湖底的月光,无法言说,也无法驱散。
他在心里一遍遍咀嚼这个名字,就像含着一颗苦甜交织的糖,
越是回味,越是无法吐出。
而这一次的相遇,像是命运突兀地按下了回放键。
那是一个黄昏,霞光斜洒,天色沉落如绸。
肖战走在母校的走廊上——他曾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踏入这条廊道。可谁能料到,硕士毕业后,第一份工作竟又回到了这里。
入职第一天,那位矮矮胖胖的年级主任依旧啰嗦得一如既往,仿佛时间没在他身上留下半点痕迹,还像当年教他数学时那样,喋喋不休。
肖战早已练就一身应对这类场面的功夫,表情认真,频频点头,实际上心早飞到八海外了。敷衍完领导,他走到走廊尽头,望着墙上的那幅校训,在晚霞映衬下,红得有些刺眼。
那一刻,他仿佛穿越回了那个燥热的夏天——
他还在念高一,王一博踩着那辆死贵的山地车,从地下车库一骑而出,带着一点中二的张扬,冲破校门。身后是保安大叔的怒吼。
他那时站在这走廊上,就像现在这样,看着他从视线里远去。
肖战轻轻地笑了,像是对某种命运式的讽刺。他摇了摇头,正要转身下楼,却在转角那一刻,骤然停住。
那身影——
那一抹熟悉的轮廓,在金色的光影中晃过,如海市蜃楼,如梦初醒。
他毫不怀疑,那就是王一博。
哪怕只是一眼,哪怕时光已经将他们隔开太久太久,他也不会认错。
可不知为何,他却没能迈出那一步。他像是被什么裹挟着、羁绊着,近乡情怯般地退回阴影,静静聆听那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哒……哒……哒……”
每一步,仿佛踩在他心上,钝痛,持续。
他应不应该冲出去?
把所有的疑问丢出去?
他多希望,那些突然消失的理由,是误会,是不能,是身不由己;
哪怕是狗血剧情的恶毒配角,哪怕是命运的阻挠,哪怕是天意难违,他都能接受——
他只不想接受:王一博是真的不想理他了。
一念至此,他猛地推开洗手间的门,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拍了拍脸颊。
还好,今天第一天上班,衣着算得体,清清爽爽,虽然算不上多惊艳,倒也撑得起“玉面小郎君”这四个字。
只是眼底那淡淡的青黑,为这份体面平添了一抹疲倦。
他自嘲地笑笑:“有黑眼圈的玉面小郎君罢了。”
他深吸一口气,轻声鼓励自己:“去看看也好。有些事,不问清楚,就永远放不下。”
可当他重新冲回走廊时,那条走道空空荡荡,仿佛刚才一切只是幻觉。
风也停了,光也褪了,那熟悉的气息,干干净净地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他想问的“为什么”,终究还是哽在喉咙里。
也许,那根本就不是他;
也许,就像那人当年说的那样:不要再见了。
黄昏沉沉,落在肩上,不知是光太沉,还是执念太重。
那些年少轻狂的心事,仍困在一片遥不可及的天光里,久久不肯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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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