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数据

　　又加了快半个月的班，讨论之前拍摄的片子设计方案以及排版风格。

　　原本作为摄影师的肖战，不用加班陪着设计部定制方案，但因为是他拍摄的，又想参与其中。整个过程，他默默地听着，最终只提出封面图的建议。

　　杂志昨天开启了预售，意想不到的是刚开启预售几小时就已经突破十万本。这个数据尤为惊人，以王一博之前其他系列的杂志，最终销量数据只在五万本上下。

　　“肖战。”

　　坐在电脑前翻看照片的肖战，循声望去，只见主编的助理米蓝走了过来。

　　“主编找你。”米蓝说。

　　肖战站在主编办公室门前，理了理衣服，揉了一把脸，揉出满脸笑意，轻轻叩门。

　　笃笃笃

　　“请进。”主编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肖战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主编。”

　　主编正坐在电脑旁，见他进来，眉开眼笑，起身走到他的身前，十分热情地伸手搭在他的肩头，带着他走到沙发旁。

　　“来，请坐。”

　　纳尼？？肖战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给惊吓住了，飞速地在脑子里搜索，做错了什么事。这是要被炒鱿鱼的节奏吗？

　　只见主编坐下，从容地泡起工夫茶来，“听说你小小年纪就喜欢喝绿茶。”

　　“来，尝尝，西湖龙井。”

　　说着，便把一杯茶推到他面前。

　　满脑门问号的肖战，双手战战兢兢地捧起小小的紫砂茶杯一口喝了个干净，压根就没品出与平时的绿茶有什么不同，哪里还有心思细品，大气都不敢喘。

　　主编温和地笑了笑，“肖战啊，这次的片子拍得非常好，给人一种想要购买的欲望，昨天才预售至今就已经十五万本了。”

　　闻言，肖战愣了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不是炒鱿鱼啊。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主要是设计部加班的成果。”

　　“我听说，封面是你建议的？”主编翘着漂亮的手指斟着茶。

　　“嗯，”肖战点了点头，“只是向设计部提出我的想法，感谢设计部同事的采纳。”

　　“特别好！”主编轻拍了拍手，笑着说，“现在预售都能破十五万本。各大报刊商铺已经展开预订，印刷成品，最终的数据预计能破五十万本。”

　　只见主编渐渐地有些激动，手比划着，说到口干舌燥时，端起桌上的茶抿了抿又继续。

　　“MI杂志社的那个周琛请走了赵言。并且发行与我们同期，他们昨天也发起了预售，如今数据是八万本。后续宣传部做些内容宣传，让数据保持领先MI杂志社。这战就能漂亮收官！我们九五分杂志社的销量在排行榜上还能往上升一档。”

　　直到最后，肖战都不知道，是怎么从主编办公室走出来的，听她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最终目的只有一个，交给肖战一个光荣加班的任务。

　　很久没有休息的肖战，如今只想躺在床上睡上三天三夜，轻叹了一口气，他的长眠计划泡汤了。

　　最后主编说，“肖战啊，你拍摄的片子，不单单有感情，还特别生动和丰满，是我们公司知名摄影师了。接下来还有好几家品牌服饰，对方指定由你来拍摄，模特还是王一博。他特别棒，什么风格都能把控，拿捏恰到好处。就是粉丝少了点，不然销量还得翻一翻。”

　　肖战越想越觉得无语，也不知道刚开始是谁不看好王一博，原本是尤越哲拍摄，最后换成他这个没名气，工作一年，不受重视的摄影师来拍摄。

　　王一博。

　　想到王一博，上次两人吃饭加了微信后，王一博坚持自己回去，至今都没有再联系和见面。点开他的朋友圈，里面基本是各种摩托车的照片，也好久没有更新了。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会忍不住想给他发信息，简单的问候也好，打好的字删删减减，最后却发现不知道要说什么。

　　正在此时，手机响了一声，名为“格格不入”发来的信息。

　　－驸马，求翻牌。

　　－滚。

　　肖战回得毅然决然。

　　－这么久没见，咱能不那么绝情么？

　　－上周蹭饭的是幽灵吗？

　　——……准点下班么？

　　－嗯，今天不用加班。

　　－老地方见？

　　－好。

　　肖战收起手机，笑着摇了摇头。

　　“笑什么呢？！”

　　肩头被人拍了一下，回头只见莜姐笑眯眯地看着他。

　　“我看你坐在这，一会叹气，一会傻笑，一会摇头。”莜姐的脸上写满了“蛇精病”三个大字。

　　肖战看了下时间，已经是18：30了。

　　“最近加班熬夜多了，导致脑水不足。”肖战喝了一口水，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身体，简单收拾了一下，两人朝停车场走去。

　　莜姐轻轻拍拍他的肩头，点点头表示安慰。

　　莜姐一边走一边说，“送我到地铁口就好。”

　　“好。”肖战早已经习惯了这个顺车的化妆师。

　　送完莜姐，他驱车来到约好的地方，现在找个停车位比吃饭的时间还长，手机信息的铃声还连续响不停。

　　他转了几圈，终于才看到有一位车主正要离开，赶紧见缝插针似地停了进去。

　　走进饭店，这是一家川菜馆，已经满座，人很多，七嘴八舌在聊着天。

　　肖战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转了两圈愣是没找到人，摸出手机发了条信息。

　　－到了，在哪？

　　“在这。”一个戴着棒球帽和口罩的男子朝他挥了挥手。

　　肖战看到挥手的人，直径走了过去，在对面坐下，“菜点了？”

　　“嗯，”男子说，“怎么这么慢，发的信息也不回。”

　　“找车位。”肖战看着面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男子，皱了皱眉，心说，难怪找不到，“又做什么亏心事了？”

　　男子拿下口罩神经兮兮地四处瞟了一眼，压低声音说，“我看到你们主编了。”

　　“……”肖战神情淡淡，“遇到我们主编的时候，别说你认识我。”

　　“为什么，”男子说，“是不是因为我太……”

　　“她知道我有这么二逼的铁子，”肖战无情地打断他，“会炒我鱿鱼的。”

　　“我容易么我？天地良心，”男子委委屈屈，嘤嘤地说，“不是我要撬她墙角，是赵言那娃看我比尤越哲帅，主动勾搭我的，这黑锅给我背就算了，怎么还被惦记上了？”

　　“……”肖战睨了他一眼，被他嘤出一身鸡皮疙瘩，“少自作多情。”

　　肖战拿起茶壶往他杯里添水，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他与周琛是老乡又是大学同学，还住同一个宿舍，一直是相互拆台的铁子。

　　当他知道，肖战要在帝都找工作，便死皮赖脸地跟着，说，“铁子如手足，缺胳膊断腿怎么活？”

　　“小战，”周琛突然正儿八经地叫他，收起平日里二逼的模样，正色道，“我问你一个问题？”

　　“没爱过，不约，救我妈。”肖战不假思索地说。

　　“靠。”周琛忿忿地道，“铁做的小船都特么嘎嘣脆。”

　　“什么问题？”肖战没忍住笑了起来。

　　“被你特么一打岔，”周琛想了想，“忘记了。”

　　菜端了上来，两人闲聊着，从大学聊到现在，从工作聊到以后，直到吃完坐在车上。

　　原本一路上瞎聊的两人，坐在副驾驶上的周琛突然叫了一声，“想起来了。”

　　“一惊一乍的，”肖战扶稳方向盘，“心脏再好早晚也得被你乍死。”

　　“别打岔，”周琛说，“你是不是对那个王一博有意思？”

　　“你是蛔虫吗？”肖战说。

　　“你是山顶洞人吗？”周琛反击，“昨天，尤越哲在群里说他看中一个小鲜肉，被你给搅了。”

　　“……”这事还拿出来群聊，真是服了。

　　肖战和周琛因为朋友的关系，加入了一个专业的摄影俱乐部，尤越哲也是俱乐部的会员。俱乐部经常举办组团旅游摄影、填充素材库，每年还有两次摄影比赛的活动，排名前五的奖金可观。

　　见肖战不应声。

　　“有没有？”周琛追问。

　　肖战偏头想了想说，“不知道。他长得很像小枫。” ；

　　说话间，前面就是周琛住的小区了，肖战找了个地方停下来，扭头看他，对着车门抬了抬下巴，赶人的神色一点也没掩饰。

　　“一棵树上吊死的蚂蚱。”周琛一脸嫌弃地下了车，在空中摆了摆手，“走了，注意安全。” ； ； ；

　　肖战回到小区时，已经是晚上9点了，从车位到他住的那栋楼层，有一小段距离。跳广场舞的大妈早已回家洗洗睡，与往常相比小区显得异常地安静。

　　月光穿不透厚厚的云层，微风徐徐，似乎要下雨了，下雨前夕总是透着凉意，阴郁的小道上，昏暗的灯光穿过树叶之间的空隙映出一片斑驳。

　　肖战放缓了脚步，两手插兜，享受着宁静的夜晚。

　　前方路边的长椅上似乎坐着一个人，无论在什么样的光线下，那一头金色短发显得特别地突兀。肖战缓步靠近，只见那人把头埋在臂弯里。

　　他站了片刻，见对方没有反应。

　　“喂！”肖战伸手轻轻戳了一下他的头，对方纹丝不动，周身散发着淡淡的酒味，随风飘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