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王一博敏锐地察觉他的情绪，握住他的手。

　　肖战老实点头：“我们……看起来会不会很奇怪？”他指了指自己的腹部。

　　王一博皱眉，刚要说话，叫号系统已经喊到他们的号码。

　　登记员是位和蔼的中年Beta女性。

　　她看了看两人的申请表，又看了看肖战明显隆起的腹部，笑容不减：“恭喜二位！孕期来领证的新人我见过不少，但像你们这么登对的还是第一次见。”

　　肖战耳根发热，低头填写表格。

　　签字时，他注意到王一博的字迹比平时更加工整有力，仿佛要把每一个笔画都刻进纸里。

　　钢印落下，两本鲜红的结婚证递到他们手中。

　　肖战翻开内页，两人的合照旁印着“持证人：肖战”，下方是王一博的名字。

　　小小的法律宣告，却让他的眼眶又有些发热。

　　“谢谢。”王一博罕见地主动与登记员握手，还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包递过去。

　　肖战瞪大眼睛，这个Alpha什么时候准备的喜糖红包？

　　走出民政局，阳光正好。

　　王一博打开车门，却突然转身将肖战轻轻按在车身上，低头给了他一个缠绵的吻。

　　“王、王一博！”肖战慌乱地推开他，“这是大街上！”

　　Alpha不以为意，反而更紧地搂住他的腰：“合法夫夫，怕什么。”

　　王一博理直气壮的回答让肖战无言以对，只能红着脸钻进车里。

　　王家老宅坐落在城西的高级别墅区，中式庭院气派非凡。

　　车驶入大门时，肖战的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上次王一博独自回来“通知”父母他们的婚事，据说闹得很不愉快。

　　“放松。”王一博捏了捏他的后颈，释放出安抚信息素，“有我在。”

　　管家引他们进入客厅。

　　王父坐在主位沙发上看报纸，王母正在沏茶。

　　气氛比肖战预想的轻松许多。

　　“爸，妈。”王一博声音平静，“我们领证了。”

　　王父放下报纸，锐利的目光扫过肖战明显隆起的腹部，又看了看两人交握的手，最终只是“嗯”了一声。

　　倒是王母站起身，走到肖战面前：“恭喜。”

　　她递过一个精致的锦盒，“这是家传的玉佩，给孩子的。”

　　肖战受宠若惊地接过，打开发现是一块温润的白玉平安锁，做工精细，一看就价值不菲。

　　“谢谢阿姨……呃，妈。”他结结巴巴地改口，脸颊发烫。

　　王母微微一笑：“坐吧，你站着累。”

　　午餐出乎意料地和谐。

　　王父虽然话不多，但也没表现出明显的反对。

　　王母甚至询问了肖战的预产期，表示可以推荐好的产科医生。

　　“你们婚礼打算怎么办？”王母突然问。

　　肖战筷子一顿，看向王一博。

　　Alpha从容地给他夹了块鱼肉：“等孩子出生后，肖战恢复好了再办。”

　　“也好。”王母点头，“现在身体要紧。”

　　回程的车里，肖战还沉浸在不可思议的情绪中：“你父母……比想象中温和。”

　　王一博轻笑：“他们只是接受了现实。”

　　他伸手轻抚肖战的腹部，“而且没人能拒绝王家第一个孙辈。”

　　王一博偏向现实主义的回答让肖战撇撇嘴，但心里却轻松了许多。

　　无论如何，法律上他们已经是合法夫夫，家族的态度可以慢慢来。

　　回到家，肖战把结婚证小心地放进抽屉，又取出那枚玉佩端详。

　　王一博从背后环住他，下巴搁在他肩上：“喜欢吗？”

　　“嗯。”肖战点头，“就是……太贵重了。”

　　“你值得。”Alpha简单地说，吻了吻他的耳垂，“睡个午觉？你今天起得太早了。”

　　躺在床上，肖战翻看手机里顾魏发来的几十条消息轰炸，全是关于求婚和领证的尖叫和祝福。

　　他笑着回复了几句，突然感到一阵明显的胎动。

　　“唔……”他按住腹部，“宝宝又踢我了。”

　　王一博立刻放下手中的文件，俯身将耳朵贴在肖战肚子上：“让我听听。”

　　这个姿势让Alpha的黑发扫过肖战的下巴，痒痒的。

　　他忍不住揉了揉王一博的头发，柔软顺滑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

　　“他好像在说……恭喜爸爸妈妈结婚。”王一博一本正经地“翻译”道。

　　肖战笑出声：“胡说，明明是嫌你太吵了。”

　　王一博抬头，眼神温柔得不可思议：“谢谢你，肖战。”

　　“谢我什么？”

　　“谢谢你……愿意成为我的Omega。”Alpha的声音低沉真诚，“给我一个家。”

　　肖战拉下王一博，给了他一个温柔的吻：“笨蛋，是‘我们的家’。”

　　窗外，初夏的阳光洒满阳台，那台记录下求婚时刻的摄像机静静立在角落，等待着记录这个家庭更多的重要时刻。

　　而两本鲜红的结婚证并排躺在抽屉里，见证着这段始于意外却终于真心的爱情。

　　肖战放下手中的孕夫维生素，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看了三遍。

　　顾魏发来的文字简短直接：【今天下午有空吗？我有事要当面告诉你。】

　　这不像顾魏平时的风格。

　　通常他会直接打电话，或者发一串语音消息，配上各种夸张的表情包。

　　肖战回复了一个"好"字，手指悬在屏幕上方犹豫片刻，又补了一句。

　　【王一博今晚有应酬，你留下来陪我吃晚饭呀。】

　　消息刚发出去，门铃就响了。

　　肖战扶着腰慢慢站起来，孕期的肚子已经相当明显，动作比平时迟缓许多。

　　开门时，顾魏站在门外，手里拎着一袋水果和几本孕期杂志，脸上挂着笑。

　　但眼睛里却藏着肖战熟悉的、只有在极少数情况下才会出现的神情。

　　那是他们大学时每次遇到重大决定前的表情。

　　"怎么突然……"肖战接过袋子，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

　　顾魏的信息素里混着一丝不寻常的苦涩，Omega极度压抑情绪时才会产生的气味变化。

　　顾魏换上拖鞋，动作比平时慢半拍："王一博不在家？"

　　"公司有事，说晚上才能回来。"

　　肖战把水果放进厨房，转身时发现顾魏已经自发地窝在了沙发角落，那是他从大学时代就钟爱的位置。

　　"要喝什么？柠檬水还是……"

　　"白水就行。"顾魏打断他。

　　肖战倒了两杯温水，在其中一杯里加了一片柠檬。

　　他小心地坐到好友对面，腹部隆起让他不得不稍微后仰才能保持舒适："说吧，什么事这么严肃？"

　　顾魏的手指在玻璃杯上轻轻敲击，节奏不稳："我拿到offer了。"

　　"什么offer？"肖战一时没反应过来。

　　"国外访问学者项目，为期两年。"

　　顾魏抬起头，眼神复杂，"下个月就走。"

　　玻璃杯从肖战手中滑落，水洒在茶几上。

　　他猛地站起来，动作太急导致腹部一阵抽痛："什么？！"

　　"小心点！"

　　顾魏连忙扶住他，抽出纸巾擦拭水渍，"你现在不能激动。"

　　"你让我怎么不激动？"

　　肖战声音发颤，"两年？美国？下个月？"

　　每个词都像石头一样砸在胸口，"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顾魏叹了口气，重新坐回沙发："因为我知道你会这样。"

　　他停顿了一下，"而且……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接受。"

　　肖战深呼吸几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孕期的荷尔蒙让他的情绪比平时更加敏感，但他必须控制住。

　　"这是好事，"他最终说道，声音还是有些发抖。

　　"嗯。"顾魏点点头，眼神飘向窗外，"我之前就很想去。"

　　肖战盯着好友的侧脸，突然意识到什么："林宇知道吗？"

　　空气凝固了一秒。

　　顾魏转回头，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我们分手了。"

　　"什么？！"

　　肖战再次惊呼，这次直接抓住了顾魏的手腕，"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没告诉我？"

　　"三周前。"顾魏轻轻挣脱，语气平静得不像在说自己，"我做了标记清除手术。"

　　顾魏的话像一记闷雷砸在肖战头顶。

　　标记清除手术，Omega在极端情况下才会选择的痛苦过程，不仅要承受肉体上的剧痛，术后还会有长达数月的戒断反应。

　　"为什么……"肖战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对你做了什么？"

　　顾魏摇摇头，突然站起身走向阳台。

　　"今天天气真好，我们出去透透气吧？对你和宝宝都好。"

　　肖战知道这是顾魏式的逃避，但他没有继续追问。

　　好友明显不想谈这个话题，而他现在的状态也确实不适合处理太激烈的情绪波动。

　　阳台被王一博改造成了舒适的休息区，铺着厚实的软垫，四周摆满了肖战喜欢的绿植。

　　顾魏靠在栏杆上。

　　一阵风吹过，掀起了他后颈的碎发，那里有一道新鲜的疤痕，粉红色的新肉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记得大学时吗？"他突然开口。

　　"你总说毕业后要开一家设计工作室，而我想成为一位学者。"

　　肖战微笑，回忆涌上心头："然后我们约定三十岁前都不结婚，一起环游世界。"

　　"结果你现在不仅结婚了，还马上要当爸爸。"

　　顾魏转头看他，眼里带着笑意，"而我……要一个人去美国了。"

　　话里的孤独感让肖战鼻子一酸。

　　他伸手握住好友的手："你会遇到更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