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午后阳光,透过跆拳道馆巨大的落地窗,在地板光滑的枫木上投下明晃晃的光斑,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汗水以及皮革护具特有的混合气息。
蝉鸣在窗外高树的浓荫里不知疲倦地嘶鸣,为这夏日的寂静增添了几分躁动。
齐健独自一人站在空旷的道场中央。
他换上了雪白的跆拳道服,黑带系得一丝不苟,紧束的腰带勾勒出他劲窄有力的腰肢。
192公分的身高在空旷的道场里如同一杆标枪,挺拔而孤绝。
他没有热身,只是静静地站着,目光沉静地落在窗外刺目的阳光上,深邃的星眸里没有丝毫往日的温度,只有一种冰冷的、近乎磐石的决绝。
十五分钟前,他给范莹莹发了微信,只有简洁的几个字:“跆拳道馆,现在,有事说。”
手机在他裤兜里震动了一下。
他拿出来扫了一眼,是范莹莹的回复:“马上到^_^” 后面还跟着一个可爱的表情符号。
齐健面无表情地将手机塞回裤兜,眼神没有丝毫波澜。
他走到墙边,拿起一对沉重的脚靶,走回场地中央,将它们随意地扔在脚边。
阳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剑眉微蹙,唇线紧抿,那对平日里盛满阳光或狡黠的酒窝,此刻隐匿得无影无踪。
道馆厚重的隔音门被推开,发出轻微的声响。
范莹莹走了进来。
她显然精心打扮过,穿着一条淡粉色的雪纺连衣裙,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盈摇曳,衬得她肌肤胜雪。
精心打理过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头,脸上带着一丝疑惑和期待交织的红晕。
她手里还拎着一个精致的纸袋,里面装着齐健喜欢的某家高端甜品店的抹茶千层。
“阿健?”
范莹莹的声音清脆甜美,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什么事这么急呀?非要来道馆说?”
她环顾了一下空旷的道场,微微蹙起秀气的眉头,“这里怪闷的。”
她自然地走向齐健,想把手中的纸袋递给他,“喏,路过你喜欢的店,给你带的……”
“我们分手吧。”
齐健的声音平静无波,甚至没有一丝起伏。
如同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客观事实。
五个字,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道场里,盖过了窗外的蝉鸣。
范莹莹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
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如同被打碎的瓷器。
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茫然,随即被巨大的惊愕和受伤取代。
纸袋“啪嗒”一声掉落在光洁的地板上,精致的盒子从袋口滑出,抹茶色的奶油沾上了地板。
“你……你说什么?”
范莹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们分手。”
齐健重复了一遍,语气没有任何变化。
他的目光终于从窗外收回,落在了范莹莹那张瞬间变得苍白的脸上。
那眼神,不再是恋人间的温存或宠溺,而是一种近乎审视的冷静和……
疏离。
仿佛在看着一个陌生人。
“为什么?!”
范莹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尖锐的质问和受伤的哭腔。
她上前一步,试图抓住齐健的手臂。
“齐健!你开什么玩笑!我们交往得好好的!昨天……昨天篮球赛之前还好好的!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你说啊!”
齐健在她触碰到自己之前,微微侧身,避开了她的手。
动作不算激烈,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拒绝。
他垂眸,看着地上那块摔坏的蛋糕,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你没做错什么。”
齐健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像冰锥一样刺人。
“是我的问题。我不想继续了。”
“不想继续?!”
范莹莹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荒谬的笑话,眼泪瞬间涌上了眼眶,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齐健!你告诉我,什么叫不想继续了?我们两家是什么关系?你爷爷和我爷爷是几十年的老战友!你爸和我爸在部里是搭档!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是一对!所有人都说我们是金童玉女!我们未来是要……是要结婚的!你怎么能说分手就分手?!”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破音,带着世家小姐特有的骄傲和被背叛的愤怒。
她搬出了家族、世交、前途,试图用这些沉重的砝码压垮齐健那看似荒谬的决定。
齐健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被触动或愧疚的神情。
阳光斜斜地照在他身上,白色的道服仿佛泛着冷光。
当范莹莹提到“结婚”两个字时,他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眉,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
厌烦?
“莹莹。”
齐健开口,声音低沉了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和家族无关,和前途无关。我不喜欢你了,就这么简单。”
“不喜欢了?!”
范莹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更加尖锐。
“齐健!你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说你不喜欢我了?我们在一起这一年多,你对我不好吗?我哪点配不上你?你告诉我!是因为我没有……没有答应你更进一步的要求吗?”
她的脸颊因为羞愤而涨得通红,泪水终于滑落下来。
“我可以的!阿健!只要你想要,我现在就可以……”
“够了!”
齐健猛地打断她,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明显的不耐烦和一丝冷厉。
他深邃的眼眸里,那层冰封的冷静被打破,露出底下不容侵犯的决绝。
“范莹莹,我说得很清楚了。分手。不是因为你不给,而是因为——”
他顿了顿,眼神望向窗外刺目的阳光,仿佛在寻找一个答案,又仿佛在确认某种决心,再转回头时,那眸底深处,翻涌起一种范莹莹从未见过的、滚烫的火焰。
“我遇到了一个人。”
这简短的一句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范莹莹心上。她瞬间明白了什么,却又难以置信。
“遇到了……一个人?”
范莹莹喃喃重复,声音颤抖得厉害。
“谁?是谁?!是哪个狐狸精?!”
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尖锐而充满敌意,世家小姐的骄傲让她无法接受输给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第三者”。
齐健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他不想,也无需解释。
秦虎的名字,是他心底最隐秘、最滚烫的烙印,是他即将全力以赴去追逐的唯一目标。
他不会,也不屑于用这个名字来刺激范莹莹。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她,眼神里的火焰渐渐沉淀下去,重新凝结成冰冷的、坚不可摧的意志。
“是谁不重要。”
齐健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却带着更强的压迫感。
“重要的是,我的决定不会改变。范莹莹,好聚好散。对你,对我,对两家都好。”
“好聚好散?!”
范莹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猛地抹了一把眼泪,眼神变得怨毒而冰冷。
“齐健!你休想!你以为你是谁?你说开始就开始,你说结束就结束?我范莹莹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你这样做,考虑过后果吗?考虑过我爷爷、我爸、你爷爷、你爸的感受吗?我们两家几十年的交情,就因为你一句‘不喜欢了’就要毁于一旦?!”
她搬出了最沉重的砝码——家族颜面,世交情谊。
这是她最后的底牌。
道馆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阳光依旧炽烈,蝉鸣依旧聒噪,但一股无形的压力却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齐健沉默地看着她。
看着她脸上未干的泪痕,看着她眼中燃烧的愤怒和不甘。
他理解她的愤怒,理解她的骄傲被践踏的痛苦,理解她搬出家族施加的压力。
但这一切,在“得到秦虎”这个唯一的、如同磐石般坚定的目标面前,都轻如尘埃。
他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胸膛在白色的道服下微微起伏,壁垒分明的腹肌轮廓若隐若现。
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里,最后一丝犹豫也被彻底碾碎,只剩下纯粹的、不容置疑的决断。
“莹莹。”
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凿出来的,带着千钧之力砸在道馆的地板上。
“我再说最后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们,结束了。”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刺入范莹莹的眼底,带着一种上位者般的、不容反驳的威严。
这种气势,完全不像一个十九岁的少年,更像是久居高位、执掌生杀大权的存在。
“至于后果……”
齐健的嘴角极其轻微地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那对迷人的酒窝在阴影里如同危险的漩涡。
“我齐健,担得起。”
说完,他不再看范莹莹瞬间煞白的脸和摇摇欲坠的身体。
他弯腰,拾起脚边的脚靶,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然后,他转身,迈开修长有力的双腿,径直走向道场另一侧的训练区。
白色的道服下摆随着他的步伐微微摆动,勾勒出那浑圆挺翘、充满力量感的臀部弧线,在刺目的阳光下,竟透出一种孤绝而凛冽的美感。
“砰!砰!砰!”
沉闷而有力的踢靶声骤然响起,打破了道馆死一般的寂静。
齐健的身影如同矫健的猎豹,每一次旋身、每一次抬腿、每一次踢击,都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声!
力道狠辣精准,动作迅疾如风!
汗水迅速从他饱满的额头渗出,沿着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滴在白色的道服上,洇开深色的印记。
他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翻腾的、无法言说的情绪——对过去的决绝、对未来的孤注一掷、以及那如同岩浆般灼热的、对秦虎的占有欲——
统统倾泻在眼前的脚靶之上!
每一记重踢,都像是斩断过往的利刃。
每一次旋身,都像是奔向目标的冲锋。
汗水飞溅,肌肉贲张,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雄性荷尔蒙和一种近乎暴烈的决心。
范莹莹呆呆地站在原地,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地上摔坏的蛋糕散发出甜腻的气息,与道馆里的汗味和消毒水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讽刺。
她看着那个在阳光下疯狂踢靶的身影,那个曾经对她温柔体贴、被她视为未来依靠的男人,此刻却陌生得像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
那决绝的背影,那冰冷的眼神,那“担得起后果”的话语……
像无数根冰针,狠狠扎进她的心脏,让她遍体生寒。
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模糊了视线。
骄傲和愤怒被巨大的、被抛弃的羞辱感彻底淹没。
她踉跄着后退一步,再后退一步,仿佛要逃离这个让她心碎欲绝的地方。
“齐健……”
她带着哭腔,声音破碎。
“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回答她的,只有那一声声更加沉闷、更加狂暴、更加势不可挡的踢靶声。
“砰!砰!砰——!”
那声音,如同战鼓,宣告着一段关系的彻底终结,也宣告着另一场更加惊心动魄的狩猎,已然拉开序幕。
齐健的世界里,从此刻起,有且只有一件事——得到秦虎!得到他的人,得到他的心,不惜一切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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