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庐的瓦当上凝着夜露,我数着第七颗凝神丹在瓷碗中化开的涟漪。丹药触到舌尖的刹那,窗棂外忽然飘来段似曾相识的笛声——是前世在赤水畔常听的《折柳令》
"师姐的脉象像被撕成两半的傀儡线。"齐修远把三根银针钉进我腕间穴位,傀儡丝在烛火下泛出诡异的金红色,"魔气与道体互相吞噬时,你会看到记忆残片还是预知幻象?"
我盯着他袖口翻出的靛蓝内衬,这种染料的青金石只产自魔域黑水河畔。药杵捣碎冰片的声响突然停滞,沈星河端着汤药立在珠帘外,玉冠上沾着子时特有的霜花。
"你寅时三刻去了禁地。"兄长将药碗重重搁在案几上,褐色的药汤溅出北斗七星的形状。他腰间玉佩不知何时多了道裂痕,正是试炼境里青铜剑缺失的纹路。
苏时序的脚步声混着环佩叮咚由远及近,她怀中抱着的月姝琴竟裹着师尊的云纹绶带。琴身新换的冰弦泛着蓝光,那是用北海鲛人筋才能淬炼出的色泽。我袖中的赤焰纹突然刺痛,前世记忆如毒蛇吐信:百年前被我斩于剑下的魔将,铠甲缝隙就缠着这种鲛人筋。
"掌门命我送来《伏魔心经》。"她笑着展开卷轴,裱糊的桑皮纸夹层却露出半角血书。我佯装失手打翻药碗,褐色的药汁浸透卷轴,显露出藏在道德经里的魔域地图——标注红叉的位置,正是我重生那日飘来桃花的方向。
沈星河的剑鞘突然发出蜂鸣,他抬手劈向虚空时,我窥见剑柄缠绕的银丝与齐修远的傀儡线一模一样。被剑气震落的窗纱外闪过道黑影,那人佩着的凌霄宗玉牌竟用朱砂描了道锁魂纹。
"看来药庐也不清净。"齐修远弹出傀儡蛛黏住那人衣角,收回的银线上却挂着片带血的鳞甲。苏时序用琴弦挑起鳞片对着月光端详:"东海蛟龙逆鳞?但边缘淬了蚀骨草的毒。"
更漏声催得烛火一跳,我假装困倦阖眼。当最后一片衣角消失在回廊尽头,我翻身从后窗跃出。掌心赤焰纹指引的方向,药田里新翻的泥土中埋着十二具傀儡人偶——每具心口都插着昆仑特有的冰棱箭。
子时的钟声撞碎寂静,我蹲下身擦拭箭矢上的冰碴。当指尖触到箭簇刻着的"寒"字时,前世记忆如决堤洪水:万箭穿心那日最先射中我左膝的,正是这种带着霜花纹的冰箭。
身后桃树突然抖落一地残红,沈星河的声音比月光更冷:"三日前,刑堂在魔域奸细身上搜出的密信,用的是你的字迹。"他抛来的信笺被血浸透大半,唯剩末尾的魔域图腾清晰可辨——那是我前世在赤焰琉璃甲上亲手绘制的王徽。
"若我说这是三百年前某个死人设的局呢?"我碾碎信纸任灰烬飘向禁地,那里正传来只有魔修能听见的九幽铃响。沈星河的剑气削断我半截青丝,却斩不断夜雾中突然弥漫的血腥气。
我们同时望向试炼境方向,七十二座浮空擂台正在夜色中渗出黑血。苏时序的月姝琴不知何时悬在屋檐下,琴身映出千百张扭曲人脸,齐修远的傀儡鼠正叼着块带牙印的凝神丹四处逃窜。
"明日寅时,我在藏书阁地宫等你。"沈星河将银烁剑按进我掌心时,剑柄镶嵌的玄铁突然浮现魔纹。当他转身离去,那纹路竟与我前世佩剑上的封印咒完美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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