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血，残阳将青崖镇的石板路染成暗红。沈长歌倚在酒肆二楼的雕花木窗前，素白指尖捏着半块桂花糕，看楼下人潮如织。忽有一阵寒风卷着细雪掠过，他轻咳两声，苍白的面容在暮色里更显清绝。

“公子，可要再来壶桃花酿？”店小二殷勤地上前。

沈长歌摆了摆手，目光却落在街角那抹月白身影上。那人撑着油纸伞，墨发束着玉冠，眉眼间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温润，却无端让沈长歌觉得危险。

程叙白在人群中抬起头，与沈长歌四目相对。他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笑意，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径直上了二楼。

“这位公子，可否赏脸拼个桌？”程叙白声音轻柔，不等沈长歌回答，便在对面坐下。

沈长歌垂眸，将最后一口茶饮尽：“阁下认错人了。”

“长歌师兄怎会不记得我？”程叙白笑意加深，从袖中取出一柄短刃，刀身映着窗外的残阳，“当年你用这把刀，亲手剜去我半颗心。”

沈长歌的手顿了顿，袖中银针微微发烫。他抬眼看向程叙白，那双桃花眼里盛着化不开的偏执：“程师弟果然好记性，不过当年，你也差点要了我的命。”

程叙白轻笑，指尖抚过刀刃：“师兄可知，这些年我是怎么活过来的？”他忽然倾身，呼吸扫过沈长歌耳畔，“每夜都在想，该如何把师兄的血，一滴一滴饮尽。”

沈长歌猛地扣住程叙白手腕，银针抵住他咽喉：“你以为我还是当年任人宰割的沈长歌？”

程叙白却不躲不闪，眼中满是痴迷：“师兄还是这般好看，病弱的模样，让人心疼。”他手腕翻转，短刃已抵在沈长歌心口，“可我更喜欢你流血的样子。”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有人高喊：“沈长歌！交出九转还魂丹！”

沈长歌冷笑一声，推开程叙白：“看来麻烦找上门了。”

程叙白也不恼怒，将短刃收回袖中：“不如师兄与我合作？我帮你解决这些麻烦，你......”他凑近沈长歌耳边，“就陪我玩玩。”

沈长歌还未回答，一群黑衣人已破窗而入。为首之人手持长剑，剑尖直指沈长歌：“沈长歌，别以为躲在这里就能逃过一劫！”

沈长歌轻咳两声，咳出些许血沫，染在雪白的衣袖上：“想要九转还魂丹？那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程叙白见状，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师兄，我可要动手了哦？”说着，手中短刃出鞘，寒光闪过，已有两名黑衣人倒下。

沈长歌袖中银针飞出，配合着程叙白的攻势。两人虽多年未见，却默契十足，招招致命。

激战中，沈长歌不慎被剑气划伤手臂，鲜血染红了衣袖。程叙白眸光一暗，短刃如毒蛇般缠住对方长剑，反手刺向黑衣人咽喉。

“师兄受伤了？”程叙白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却又很快被疯狂取代，“别怕，我会帮你把这些人都解决掉。”

沈长歌看着程叙白杀人时的狠厉模样，心中泛起复杂的情绪。当年的少年，如今早已变得让人陌生，却又莫名熟悉。

待最后一名黑衣人倒下，程叙白擦了擦刀刃上的血，转身看向沈长歌：“师兄，现在该兑现承诺了吧？”

沈长歌靠在窗边，月光洒在他苍白的脸上：“程叙白，你到底想要什么？”

程叙白走到他身边，伸手轻抚沈长歌染血的脸颊：“我想要的，从来只有师兄一人。世人说情字温柔，我偏要以疯为墨，在你心口写尽荒唐。”

沈长歌别过头，避开程叙白的目光：“你我之间，早已恩断义绝。”

“恩断义绝？”程叙白突然笑了，笑声中带着几分癫狂，“师兄别忘了，当年若不是我，你早就死在那冰窟里了。”

沈长歌身形微震，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那年寒潭，程叙白将最后一口真气渡给他，自己却沉入冰底。后来他以为程叙白已死，却没想到，再见面时，竟是这般光景。

“程叙白，你变了。”沈长歌轻声道。

程叙白将沈长歌搂入怀中，在他耳畔低语：“是师兄教会我，在这江湖中，只有疯才能活下去。”他收紧手臂，“师兄，这次我不会再放手了。”

沈长歌挣扎了一下，却因体力不支，靠在程叙白身上。他看着窗外的月色，心中一片混乱。曾经的师弟，如今的疯子，到底该如何面对？

“师兄，跟我走吧。”程叙白抱起沈长歌，“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能找到的地方，只有你和我。”

沈长歌闭上眼，任由程叙白带着他离开。寒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血迹，仿佛在诉说着这段纠缠不清的恩怨。

夜色渐深，青崖镇恢复了平静，只有远处传来几声犬吠。程叙白抱着沈长歌，走向未知的前路。而他们之间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