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皇宫。
沈清梧站在御书房内,指尖轻轻敲击着桌案。窗外阳光正好,照在她略显疲惫的脸上。
赵家叛乱已平,萧景珩率军回朝,乌兰珠的尸首被北境使团接回厚葬,小皇帝萧昱的毒也已解了大半。一切似乎都在好转——
可她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娘娘。"林太医躬身进来,"陛下已无大碍,只需静养几日便可。"
沈清梧微微颔首:"辛苦太医了。"
林太医欲言又止:"还有一事……"
"说。"
"镇北王回宫后,伤势复发,如今高烧不退。"
沈清梧指尖一颤,面上却不动声色:"他不是在府中养伤吗?"
"王爷坚持入宫复命,结果刚进玄武门就晕倒了。"林太医低声道,"现在安置在偏殿,太医们束手无策……"
沈清梧闭了闭眼:"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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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殿内药香浓郁,萧景珩静静躺在榻上,脸色苍白如纸,额上覆着湿巾,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沈清梧站在榻边,指尖轻轻拨开他额前的碎发。
"萧景珩。"她低声唤道,"你答应过我,会活着回来。"
榻上的人毫无反应。
沈清梧深吸一口气,转向太医:"他中的是什么毒?"
"回娘娘,不是毒。"太医战战兢兢,"王爷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加上连日奔波,气血两亏……"
"说人话。"
"王爷是累垮的。"
沈清梧:"……"
她盯着萧景珩看了半晌,突然伸手掐住他的脸颊——
"装睡是吧?"
萧景珩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眸中带着笑意:"娘娘怎么发现的?"
"你呼吸频率不对。"沈清梧冷声道,"真昏迷的人,不会刻意放缓呼吸。"
萧景珩低笑:"不愧是娘娘。"
沈清梧甩开他的脸,转身就要走,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别走。"
"松手。"
"疼。"
"……"
沈清梧回头瞪他,却见他眉头微蹙,似乎真的在忍痛。她终究心软,坐回榻边:"伤哪儿了?"
萧景珩拉着她的手,轻轻按在自己心口:"这里。"
沈清梧指尖一颤,刚要抽回,却听他低声道:"想你想的。"
"……"
沈清梧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林太医,给王爷灌一碗黄连汤,清热去火。"
萧景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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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萧景珩终于老实交代了实情。
"赵家背后还有人。"他靠在榻上,脸色仍有些苍白,"我审问了赵太傅,他临死前说了一句话——'你们永远找不到他'。"
沈清梧蹙眉:"什么意思?"
"赵家只是棋子。"萧景珩沉声道,"真正的幕后黑手,还在暗处。"
沈清梧沉思片刻,突然想起什么:"乌兰珠临死前,给了我一样东西。"
她从袖中取出一枚锦囊,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只有四个字——
**"凤台之下。"**
萧景珩眸光一凝:"凤台?"
"就是三日后你要和乌兰珠'选婿'的地方。"沈清梧语气微妙。
萧景珩轻咳一声:"娘娘吃醋了?"
"本宫是觉得蹊跷。"沈清梧冷声道,"乌兰珠拼死护住这个锦囊,必有大用。"
萧景珩若有所思:"凤台是先帝所建,据说下面有密室……"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起身——
"现在就去。"
---
凤台位于皇宫西侧,平日无人靠近。
夜色深沉,沈清梧和萧景珩避开巡逻的侍卫,悄然来到凤台底部。台基由青石砌成,表面雕刻着繁复的龙凤纹。
"找机关。"萧景珩低声道。
沈清梧沿着石壁摸索,忽然指尖一陷——
"咔嗒。"
一块石砖微微凹陷,紧接着,整面石壁缓缓移开,露出一个幽深的洞口。
"果然有密室。"萧景珩握紧她的手,"跟紧我。"
两人沿着石阶而下,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的气息。密道尽头是一间不大的石室,正中摆着一张石案,案上放着一个鎏金匣子。
沈清梧上前打开匣子,里面竟是一道密旨——
"朕若崩逝,无论何人持此诏,即刻诛杀赵氏全族,一个不留。"
落款是先帝的私印。
"这是……"沈清梧震惊。
萧景珩眸光深沉:"先帝早就想灭赵家满门。"
"那为何迟迟不动手?"
"因为缺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萧景珩冷笑,"赵家树大根深,若无确凿罪证,贸然动手只会引发朝局动荡。"
沈清梧恍然:"所以先帝一直在等赵家自己露出破绽?"
"不错。"萧景珩拿起密旨,"如今赵家谋反,正好用上这道诏书。"
沈清梧刚要说话,忽然听见密道上方传来脚步声——
"有人来了。"
萧景珩迅速熄灭烛火,将她拉到身后。黑暗中,两人的呼吸交织,心跳声清晰可闻。
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一个熟悉的声音——
"确定他们进来了?"
是小皇帝萧昱!
沈清梧浑身一僵,不可置信地看向萧景珩。
萧昱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
萧景珩眸光锐利,无声地摇了摇头。
"回陛下,奴才亲眼看见太后和镇北王进了凤台。"另一个尖细的声音答道,"应该就在下面。"
萧昱轻笑一声:"很好。"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阴冷,完全不像一个十岁的孩子——
"既然他们自己送上门,就别怪朕心狠了。"
---
沈清梧如坠冰窟。
她从小养大的孩子,竟想杀她?
萧景珩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冷静。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烟雾弹,低声道:"数到三,跟我跑。"
沈清梧点头。
"一。"
上方脚步声已到洞口。
"二。"
萧昱的声音近在咫尺:"点火。"
"三!"
萧景珩猛地掷出烟雾弹,同时拉着沈清梧冲向密道另一侧!
"砰!"
浓烟瞬间充满石室,外面一片混乱。
"拦住他们!"萧昱厉喝。
沈清梧被萧景珩护在怀中,在烟雾的掩护下冲出密道。身后传来追兵的脚步声,萧景珩突然转身,一剑劈断支撑石壁的木柱——
"轰隆!"
密道入口坍塌,暂时阻断了追兵。
两人一路狂奔,直到确认安全才停下。
沈清梧气息不稳:"萧昱他……"
"不是真正的萧昱。"萧景珩沉声道,"我怀疑是易容的替身。"
沈清梧心头一震:"那真正的昱儿呢?"
"不知道。"萧景珩眸光冰冷,"但我们必须先离开皇宫。"
沈清梧刚要说话,远处突然传来号角声——
"不好!"萧景珩脸色骤变,"宫门落锁了!"
夜色中,无数火把如游龙般向两人包围而来。
假萧昱站在高处,稚嫩的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太后与镇北王密谋造反,给朕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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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境之中,萧景珩忽然笑了。
"娘娘可信我?"
沈清梧握紧他的手:"废话。"
萧景珩从腰间取下一枚信号弹,猛地拉响——
"嗖——砰!"
绚丽的火花在夜空中炸开。
下一刻,皇宫四周突然响起震天的喊杀声!
"保护太后!"
"诛杀逆贼!"
无数黑甲士兵从暗处涌出,为首的竟是——
乌兰珠!
沈清梧愕然:"你不是……"
乌兰珠咧嘴一笑,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娘娘,属下是暗卫玄鸟,奉命假死引蛇出洞。"
萧景珩挑眉:"演技不错。"
玄鸟抱拳:"多谢王爷夸奖。"
局势瞬间逆转。假萧昱见势不妙,转身就要逃,却被萧景珩一箭射中膝盖,惨叫着倒地。
沈清梧上前,一把撕下他的面具——
竟是赵太傅的幼子,赵琰!
"真正的陛下在哪?"她冷声质问。
赵琰狞笑:"你们永远找不到他!"
萧景珩一脚踩在他胸口:"说不说?"
赵琰吐出一口血,突然放声大笑:"晚了!他早就——"
话未说完,一支冷箭突然从暗处射来,正中他咽喉!
"有刺客!"
萧景珩迅速将沈清梧护在身后,但偷袭者已消失在夜色中。
沈清梧看着赵琰的尸体,心头一片冰凉。
萧昱到底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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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时分,玄武营在冷宫枯井中找到了奄奄一息的萧昱。
他被铁链锁着,身上满是鞭痕,见到沈清梧时,干裂的嘴唇动了动:"母后……"
沈清梧一把抱住他,泪如雨下。
萧景珩站在一旁,眸光柔和。
玄鸟上前禀报:"王爷,在赵琰住处搜出了这个。"
她递上一封密信,上面只有一行字——
凤台选婿日,大周易主时。
落款是一个陌生的印记:一只展翅的鹰。
萧景珩脸色骤变:"北境鹰师!"
沈清梧心头一跳:"什么意思?"
"赵家背后的人,是北境鹰师统帅——拓跋弘。"萧景珩沉声道,"他想借赵家之手颠覆大周,再坐收渔利。"
沈清梧冷笑:"好大的胃口。"
萧昱虚弱地抬起头:"母后……朕错了……朕不该轻信赵琰……"
沈清梧轻抚他的头发:"不怪你。"
她看向萧景珩,两人目光交汇,无需多言。
风雨欲来,但他们已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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