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三刻,慈宁宫。
沈清梧从噩梦中惊醒。
梦里,先帝枯槁的手指攥着她的手腕,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她,嘶哑的声音如毒蛇般钻进耳中——
你以为……坐上这个位置,就真的能高枕无忧?
她猛地坐起身,冷汗浸透寝衣,指尖无意识地摸向枕下——那里藏着一把青铜钥匙,是昨夜宫宴上,萧景珩借着雪莲悄悄塞给她的。
五年前,藏书阁。
少年将军醉眼朦胧,将伞递给她,自己淋着雨离开。
而她遗落的钥匙,竟被他珍藏至今。
"娘娘?"锦瑟听到动静,匆匆掀开帷帐,"可是梦魇了?"
沈清梧摇头,指尖摩挲着钥匙上的纹路,低声道:"备水,哀家要沐浴。"
锦瑟欲言又止:"可是……时辰尚早,您昨夜才歇下两个时辰……"
"无妨。"她掀开锦被,赤足踩在冰凉的地砖上,"今日……哀家想去梅园走走。"
锦瑟一怔:"梅园?可那里靠近王爷的居所,若是被人瞧见……"
沈清梧淡淡打断:"先帝丧妻,哀家身为未亡人,去梅园折枝供佛,有何不妥?"
锦瑟不敢多言,低头退下。
沈清梧望向窗外——天色未明,宫墙之上,残月如钩。
她攥紧钥匙,指尖几乎嵌入掌心。
**萧景珩,你到底……想要什么?**
---辰时,御园梅林。
雪后初晴,梅枝凝霜。沈清梧披着素白狐裘,独自走在梅林小径上。
这是她成为太后以来,第一次真正踏出慈宁宫的范围。
深宫寂寥,无人敢与她亲近。
先帝留下的眼线无处不在,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
她伸手拂过一枝红梅,指尖沾了雪水,冰凉刺骨。
突然——
"娘娘好雅兴。"
低沉的男声在身后响起,沈清梧浑身一僵,猛地转身!
梅树后,萧景珩一袭墨色锦袍,肩头落着几片梅花,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他竟未着朝服,也未佩剑,整个人慵懒而危险,像一头蛰伏的猛兽。
"王爷。"沈清梧强自镇定,"哀家记得,今日不是朝会之日?"
萧景珩缓步走近,靴底碾碎积雪,发出细微的脆响:"臣昨夜梦见母妃,心中郁结,故来梅园散心。"
他停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几乎将她困在梅树与他之间。
"倒是娘娘……"他低头,呼吸拂过她耳畔,"为何独自来此?"
沈清梧后退半步,背抵上梅树,枝头积雪簌簌落下,沾湿了她的鬓发。
"哀家折梅供佛。"她抬眸,目光清冷,"王爷若无要事,还请回避。"
萧景珩低笑一声,忽然伸手,从她发间拈下一片花瓣:"供佛?"
他指尖温热,不经意擦过她的耳垂,激得她浑身一颤。
"娘娘可知……"他嗓音低沉,带着几分蛊惑,"这株梅树,是先帝当年亲手为赵贵妃所植?"
沈清梧瞳孔骤缩!
赵贵妃——先帝最宠爱的妃子,也是……萧景珩生母之死的最大嫌疑人!
她猛地抬头,正对上萧景珩幽深的目光。
他眼底藏着某种她看不懂的情绪,似恨,似嘲,又似……
某种更危险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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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此话何意?"沈清梧稳住心神,声音冷了几分。
萧景珩收回手,漫不经心地抚过梅枝:"没什么,只是觉得……"
他忽然折断一枝红梅,递到她面前。
"这花染了血,不配供佛。"
沈清梧心头一跳!
他知道了什么?
难道……他查到了先帝和赵家害死他母妃的证据?
她强压下惊惧,淡淡道:"王爷慎言,先帝已逝,旧事不必再提。"
萧景珩盯着她,忽然笑了:"娘娘怕了?"
他逼近一步,几乎贴着她耳边道:"您昨夜收下臣的钥匙时,可没这么胆小。"
沈清梧呼吸一滞!
他竟敢……在宫中如此放肆!
"王爷!"她厉声喝止,"注意身份!"
萧景珩不退反进,单手撑在她耳侧的树干上,将她彻底困在方寸之间:"身份?"
他低笑,嗓音沙哑:"娘娘以为……臣会在乎这个?"
沈清梧指尖发颤,却倔强地仰头与他对视:"你到底想做什么?"
萧景珩目光落在她苍白的唇上,忽然抬手,拇指轻轻擦过她的唇角:"臣只是好奇……"
他声音极轻,却字字如刀——
"先帝临终前,可曾告诉您……他是怎么害死我母妃的?"
沈清梧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就在此时——
"太后娘娘!王爷!"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锦瑟惊慌的呼唤:"陛下突发高热,太医说……说是中毒!"
沈清梧脸色骤变,猛地推开萧景珩!
萧景珩却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低声道:"别去。"
沈清梧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那是你亲侄子!"
萧景珩冷笑:"所以您觉得……下毒的人会是谁?"
他松开手,退后一步,眼底寒意森然:"娘娘若不信,不妨看看……"
"您枕下的钥匙,能打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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