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敲打在住院部玻璃上的声音,像无数细小的指尖在叩门。林夏站在窗边,看着楼下黑压压的媒体长枪短炮——晟科CEO出院的消息,到底还是走漏了风声。
"从地下车库走。"张莉递来鸭舌帽和口罩,"车已经准备好了。"
病床上的靳沉正在慢条斯理地系袖扣,那枚刻着"K"的金属在晨光中泛着冷光。他的动作很优雅,如果不是左手背上的淤青针眼,几乎看不出这是个刚脱离危险期的心脏病人。
"医药费结清了?"靳沉头也不抬地问。
林夏捏紧了手中的出院小结。那张空白的《知情同意书》还躺在他背包最里层,家属关系栏的【配偶】二字像块烧红的炭。
"结清了。"他低声说,顺手把靳沉的药盒装进防水袋,"胺碘酮要饭后吃,记得监测..."
话没说完,靳沉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男人的掌心还有些低烧的余温,指腹摩挲着他腕间那个陈年的疤痕——福利院铁门夹的,形状像个歪扭的"7"。
"你知道我家的密码。"靳沉说,声音比点滴速度还慢,"0714。"
窗外的雨更大了。林夏想起昨夜护士站的小姑娘塞给他的纸条:【3床今早偷偷修改了出院联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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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沉的公寓出乎意料的朴素。米色沙发上扔着几个向日葵图案的抱枕,开放式厨房的吧台上摆着半包吃剩的苏打饼干。唯一彰显身份的是整面墙的智能家居控制面板,此刻正闪烁着待机的蓝光。
"卧室在二楼。"靳沉解开领带,"医药箱在..."
他突然踉跄了一下。林夏箭步上前扶住他,手掌下的胸膛传来异常快速的心跳。监护仪APP立刻弹出警报:【心率112次/分|疑似房颤】
"躺下。"林夏不由分说地把人按在沙发上,"药呢?"
靳沉指了指公文包。林夏翻找时,一叠照片滑落出来——全是他在大学时的偷拍照。图书馆打盹的侧脸,食堂排队时翘起的发梢,毕业典礼上被阳光镀金的笑容。
最上面那张背面写着日期:正好是他第一次去晟科面试那天。
"变态。"林夏红着耳朵把胺碘酮拍在茶几上,"喝水。"
靳沉就着他的手吞下药片,舌尖不经意擦过林夏的指尖。监护仪上的数字开始缓慢下降,但某个更隐秘的计数器正在两人之间疯狂累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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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十七分,林夏在客房里辗转反侧。手机屏幕亮着,搜索记录停留在:【心脏病人能谈恋爱吗】
"吱呀——"
主卧门开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林夏光着脚摸过去,看见靳沉正对着浴室镜子查看心电监护贴片。男人赤裸的后背上,那道暖气片烫伤的向日葵疤痕在月光下泛着珍珠母的光泽。
"睡不着?"林夏轻声问。
靳沉转身时,监护仪的导线在空中划出银色的弧线。他的眼睫在黑暗中像落满雪的树枝:"习惯了医院的心电监护声。"
林夏突然懂了。他走进去,把耳朵贴在靳沉左胸。心跳声透过温热的皮肤传来,有些快,但规律得像首古老的童谣。
"这样呢?"他问,"听得清吗?"
靳沉的手悬在半空,最终落在他的发间。这个角度能看见林夏后颈上细小的绒毛,和卫衣领口露出的那截向日葵项链——是他母亲留下的遗物。
"比监护仪清楚。"靳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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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穿过纱帘,在厨房地板上画出菱形的光斑。林夏正试图操作那台看起来像航天仪器的咖啡机,身后突然伸来一双手。
"按这里。"靳沉的下巴搁在他肩头,晨起的胡茬蹭得他耳根发痒,"再这里。"
咖啡机发出愉悦的嗡鸣。林夏盯着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臂,那里已经没有住院时的留置针痕迹,但苍白的皮肤下能看见淡青色的血管。
"你不能喝。"他转身把靳沉按在餐椅上,"医嘱说..."
"知道。"靳沉从善如流地端起豆浆,"所以煮给你。"
林夏这才注意到操作面板上预设的选项:【美式|少冰|双份糖】——正是他大学时常点的规格。窗台上的向日葵开得正好,花瓣边缘还沾着晨露。
"你记得..."林夏的声音哽住了。
靳沉用拇指擦去他嘴角的咖啡渍:"记得比你想象的多。"
比如大三那年林夏在图书馆熬夜写论文,比如他总把学生证塞在手机壳后面,比如他暗恋话剧社学长却不敢表白——所有这些,靳沉都是从晟科校招的监控录像里一点点补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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