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抱着修改了七遍的方案站在总裁专属电梯前，指尖无意识地敲着平板边缘。十点整的预约，他提前了二十分钟——昨晚他几乎没睡，反复调整智能门锁的交互设计，甚至在草稿纸上画了靳沉的侧脸速写，又慌张地揉成团丢进垃圾桶。

电梯门无声滑开，里面站着市场部主管张莉。

"小林？"张莉挑眉，"你在这干什么？"

靳总让我十点来汇报方案。"林夏晃了晃平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像刚跑完八百米。

张莉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她压低声音："靳总最讨厌两件事——迟到和过度准备。你这种实习生......"

电梯突然剧烈震动。

灯光闪烁两下后彻底熄灭，应急灯亮起诡异的红光。林夏的后背猛地撞上金属壁，平板脱手飞出，被张莉一把接住。

"故障？"张莉疯狂按紧急呼叫按钮，"这可是总裁专用电梯！"

林夏没回答。他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手指死死抓住卫衣下摆。黑暗像潮水般漫上来，耳边响起尖锐的耳鸣——七岁那年，他被反锁在福利院的储物间整整六小时，直到一个戴红绳的男孩找到他。

"喂，你脸色好差......"张莉的声音像是从水下传来。

电梯对讲机刺啦作响："工程部已收到警报，预计维修时间四十分钟。"

四十分钟。林夏的视野边缘开始发黑。他滑坐在地上，把脸埋进膝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不能在这里崩溃，绝对不能——

电梯门突然被外力撬开一条缝。

"出来。"

靳沉的声音。

林夏抬头，透过缝隙看到男人紧绷的下颌线。总裁的西装外套不见了，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他正在和维修人员合力扳开电梯门，右手腕的红绳在应急灯下泛着暗红的光。

"张莉先出来。"靳沉命令道，"空间太小，只能一个一个救。"

市场部主管敏捷地钻了出去。林夏想站起来，却发现双腿软得像棉花。他眼睁睁看着电梯门又开始缓缓闭合——

一只有力的手突然卡进门缝。

靳沉的手背被金属边缘刮出一道血痕，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直接跨进电梯。狭小的空间瞬间充满雪松混着薄荷的气息。他单手解开领带，在林夏茫然的目光中，将领带叠成方块递过来。

"咬住。"靳沉说，"能防止过度呼吸。"

林夏下意识照做。高级丝绸贴着舌尖，尝到一丝苦涩的咖啡味。

"现在看着我。"靳沉单膝跪在他面前，左手按住他发抖的手腕，"数我的睫毛。"

这个要求太荒谬了。但林夏还是抬起视线，在昏暗的红光中数起来。一根、两根......靳沉的睫毛其实很长，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右眼眼角有颗几乎看不见的小痣。

"十八根......"他含糊地说，领带还咬在嘴里。

靳沉嘴角极轻地扬了一下。他右手在口袋里摸出什么，咔哒一声——

一簇小火苗亮起来。是Zippo打火机，金属外壳刻着繁复的K字花纹。

"福利院的时候，"靳沉突然说，"你怕黑就会画太阳。"

林夏猛地僵住。记忆像被火苗点燃，那个总是沉默的高个子男孩，手腕系着铃铛红绳，在他被关禁闭时偷偷从窗户递进来蜡笔......

"......靳沉？"他颤抖着摘下领带，"是你？"

电梯就在这时猛地一震，灯光大亮。门外传来工程部的欢呼声。

靳沉迅速站起身，所有柔软的表情瞬间消失。他扯松被弄皱的衬衫袖口，声音恢复冷淡："方案汇报改到下午三点。"

但林夏看到了——当他叫出那个名字时，靳沉右手腕的红绳轻微地颤了一下，像是被风吹动的旧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