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三十分,靳沉站在晟科大厦68层的全景落地窗前。
他的指尖在钢化玻璃上轻轻叩击,节奏如同精密的机械表芯。下方城市尚未完全苏醒,霓虹灯在薄雾中晕染成模糊的色块。这个高度能俯瞰整个金融区,却听不见任何尘世喧嚣。
"系统故障?"他对着蓝牙耳机开口,声音像冰刀划过大理石台面。技术总监结结巴巴的解释从耳机里传来,夹杂着服务器警报的蜂鸣声。
靳沉解开西装第二颗纽扣。这个动作会让董事会那些老家伙们紧张——每当他做出这个手势,通常意味着有人要丢掉饭碗。右手腕上的红绳在晨光中泛着陈旧的暗红色,与左手百万名表的金属光泽形成刺眼对比。
"七点半前我要看到完整报告。"他切断通话,突然注意到电梯间的异常。
监控屏幕显示,有个橙黄色身影正在电梯口焦躁地转圈。年轻人怀里抱着几乎遮住视线的纸箱,时不时用膝盖顶一下快要滑落的箱底。靳沉眯起眼,调大监控画面——是个生面孔,卫衣帽子下翘着几撮不服管的栗色卷发,工牌绳缠在脖子上像条彩色绶带。
正当他准备呼叫安保时,年轻人突然冲向总裁办公室。靳沉刚站起身,实木门就被猛地撞开。
"对不起对不起!人事部说这份加急文件必须现在......啊!"
时间仿佛被按下慢放键。靳沉看着纸箱在空中划出抛物线,咖啡杯从箱侧口袋滑落,深褐色液体在空气中舒展成完美的抛物面。他的大脑瞬间计算出三种规避方案,身体却诡异地僵在原地。
滚烫液体浸透衬衫时,靳沉闻到焦糖混着肉豆蔻的香气。这不该是公司咖啡机的味道。
"我、我马上处理!"男孩手忙脚乱地掏纸巾,动作大得把眼镜都撞歪了。靳沉注意到他右耳垂有颗小痣,像白瓷上不小心沾的朱砂。
当带着柠檬洗手液气息的手碰到他胸口时,靳沉突然扣住对方手腕。掌心里的脉搏快得惊人,皮肤温度比常人略高。某种遥远的记忆突然攻击他——十四岁那年车祸后,护士也是这样按着他的手腕数脉搏。
"名字。"他发现自己声音比预想的低哑。
"林...林夏!市场部实习生!"男孩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靳总我真的是来送投标方案的,咖啡是张总监非要我带的......"
靳沉松开手,抽走那张被揉皱的纸巾。指腹蹭到对方掌心薄茧时,他想起上个月拍卖会上摸过的羊皮古籍。这种联想让他莫名烦躁,扯松的领带勒得喉结生疼。
"出去。"
门关上后,靳沉站在满室狼藉中深呼吸。咖啡正顺着衬衫滴落在波斯地毯上,形成深色圆斑。他本该立刻叫人来处理,却鬼使神差地捻起粘在领带上的便利贴。
「新品焦糖玛奇朵~」旁边画着个歪嘴笑脸,嘴角弧度让他想起威尼斯面具展上的即兴涂鸦。
当他把便利贴夹进文件夹时,窗外阳光正好掠过红绳磨损的边缘。那里本该系着个银色小铃铛,很多年前被一个画画的男孩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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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