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山一带,离云梦甚远,眉山虞氏乃是关中相当偏远的地界,与古老巫门世代通婚,因保持世家传承而得名,最是讲究嫡庶之分,尊卑有别,而上一任虞氏三小姐虞紫鸢更是个中翘楚,长相明艳,个性犀利,性格说好听一点烈日如火,说难听一点就是刻薄无理,偏偏她修为颇高,做事尤为狠厉,因而在修真界得了一个似褒实贬的称号“紫蜘蛛”,
这人自持甚高,心中唯一视为死敌之人乃抱山散人之徒藏色,也就是现在魏无羡的生母,可是藏色英年早逝,其夫江枫眠更是收养了藏色之子,她心中郁结,时常不满,引得家中不合,屡次争吵,流言更是传遍修真界,被各家引为笑谈还不自知。
为了眼不见为净,虞紫鸢长年避之门外游历,在前段时间藏色之子分化顶级乾元后,这种不满之意达到顶点,而在传闻魏无羡在蓝氏求学期间的所作所为后,彻底爆发
今日虞紫鸢带着虞氏陪嫁的两个侍女照例在云梦和眉山一带除祟,猎取妖兽,却不想听到了许多流言蜚语
除祟的修士往来频繁,形形色色,口中时不时的交谈
“听说姑苏蓝氏那便最近出了水行渊啊,有一少年不畏艰险救蓝氏门生,真可谓是心性高洁啊。”
另一人道:“那是,你也不看看那人是谁,那可是魏婴魏无羡!”
说起这个,旁边的散修围成一团,瞬间来了兴趣七七八八的说了起来,有一人好奇的问道:“这位兄弟,这魏婴魏无羡什么来头啊,让你们如此敬佩?”
知情的人得意洋洋的答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魏无羡乃是云梦江氏首徒,听说天赋极高,前段时间更是分化成顶级乾元,前途无量啊。”
另一人不同意的摆手:“虽说是江氏首徒,但是这天赋可是遗传自父母,与云梦江氏有何关系,还是因为天资太好的缘故。”
“哦?这如何说?”
“你们不知道了吧,这魏婴魏无羡可是抱山散人徒孙,藏色散人之子,当年藏色散人可是一剑惊天下,其夫魏长泽也是实力强劲,可谓一对恩爱眷侣,他们的儿子,可不是天赋惊人吗?”
大伙这才恍然大悟明白过来,原来是藏色之子,难怪修为和品行如此好,还真是遗传啊,一人又问道:“虽说这魏无羡是藏色之子,但是教养却是江氏,也不能和江氏没有一点关系吧?”
一人接话道:“这兄弟你就不知道吧,云梦江氏少宗主江晚吟,和那魏无羡可是一个地方教养出来的,按说自家的少宗主怎么也得比故人之子教养好,可惜,完全没法比。”
“哦?这如何说?”
“据说这江晚吟课堂之上蓝启仁的问题完全是一问三不知,魏无羡却对答如流,而且不止这样,他们二人一起帮助蓝氏处理水行渊,一个舍己救人,一个明哲保身,这二人一对比,高下立显啊。不过也不奇怪,这虞紫鸢比不过藏色,她的儿子,比不过魏无羡也是理所当然。”
众人又吃了好大一口瓜,各人纷纷说法,言之凿凿,虞紫鸢却在旁听的目光皉裂,青筋暴起,好歹两个侍女还尚且有点脑子,勉强按住就要破甩紫电的虞紫鸢,这些散修虽说毫无背景,但是人数众多,若虞紫鸢真动了手,这悠悠众口,怕是真的就堵不住了
虞紫鸢不能明目张胆的对这些散修动手,只能把气都撒在邪祟和妖兽身上,紫电暴起的灵力惹得山林一阵噼里啪啦的乱象,妖兽的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摧残,虞紫鸢发泄够了之后,联系了虞氏彻查到底是谁在后面乱嚼舌根,自己连夜返回了莲花坞,却没想到云梦的传言更为犀利,连百姓都口口相传魏无羡分化顶级乾元,不管是分化还是修为,都力压江晚吟一事,想到这些流言全因魏婴这个贱种,虞紫鸢当下恨得咬牙切齿,当即和江枫眠大吵一架,拂袖而去
虞紫鸢心火难耐,魏无羡却此时正在姑苏求学,有火没出处发,因与江枫眠的争吵和云梦的流言更是不满,只能回母家小住,平静心气,也让耳根子清净一段时间
虞紫鸢近日被流言影响,心神不宁,正半躺软塌上比目调息,金珠掀开布帘,疾步绕过屏风走近虞紫鸢,俯身凑近耳语说了一段。虞紫鸢眼中精光乍现
“你说得可是真的?”
金珠点头:“小姐,这东西现在就在二爷的庶子手中。”
虞紫鸢到底不是个蠢的,低眉沉思一会道:“这东西如此珍贵又邪门,就凭那个废物,怎么得的?”
金珠:“据说是与南部通婚时二爷受命帮忙平乱镇压巫族旁支,缴获的。不日前被这庶子发现,这才秘密收藏了起来。”
虞紫鸢多日阴霾的脸终于露出点点笑意,这东西来的可真是时候
“叫上银珠,随我走一趟。”虞紫鸢起身带上紫电,衣摆在空中划出一道狠厉的弧度,如她昔日一般的风格,薄凉即刻骨
虞紫鸢也知道此事不宜大肆张扬,只带着自己的心腹,秘密的去了这庶子的院子,虞氏在虞紫鸢这一代一共有三位嫡系,大哥虞品言,二哥虞品刑,而这庶子,便是这二房的偏房所生,谈不上正统,自然是任她拿捏
虞子庆和其母方氏瑟瑟发抖的跪在下方,谁不知道这眉山虞氏的三小姐为人阴毒,下手狠厉,而且极其看不起庶子,轻则羞辱,重则打杀都是常事
虞紫鸢坐在上方摆够了普之后,茶杯重重一盖,发出一声脆响,满意的看着下面头都快低入尘埃的两人,淡淡出声
“你们可知罪!”
虞子庆低着头瑟瑟出声“不知我等做错了什么,还请虞夫人明示。”
虞紫鸢:“你们欲意谋害虞氏嫡脉,其心可诛。”
方氏大惊,眼泪朦胧的抬头
“虞夫人明察,我和我儿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不能,更不敢!”
虞紫鸢:“哦?不敢?”
两人点头,又齐齐磕了两个头欲表忠心
“虞夫人明鉴,我和我母亲本分度日,从未起过这样的心思。”
虞紫鸢:“既然你们没有这样的心思,又为何私藏邪物?难道不是为了谋害本家嫡系上位么!”
虞子庆转了转眼珠,小心翼翼的抬头
“虞夫人可是说天命蛊?”
据古籍记载,天命蛊是上古圣物,更是邪物,可通过压制引诱改变一人体质,逆转天资。此物本是由一上古大能所养,借此突破体质而用。但是后来修真界发现其效用,天资逆转不可谓不引人心动,但是必须由其中天资高人一等之人疏导压制,且时间漫长,而天资极品之人突破失败转为普通平平之事大有人在,争斗攀比层出不穷,因此圣物变为邪物,消失在历史长河
虞紫鸢:“你既然知道,还留此物在手中,难道不是心怀不轨?”
方氏忐忑不安的看了一眼儿子,虞子庆安抚的看了她一眼,抬头回道:“虞夫人明鉴,此物是在库房中偶然得之,而且小子修为平平,只是一劣质乾元,又如何能有能力谋害嫡系嫡宗?”见虞紫鸢不答,虞子庆相当识趣“若是虞夫人不放心,此物便交由您处置,小子绝无二话。”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虞紫鸢终于满意了,起身蔑视的看了地上跪着的两人
“你们如此识趣,便再好不过了。”想了想又交代道:“此事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关于我眉山虞氏的名声,若让我知道还有第三方知晓,小心你们的命!”
两人频频点头称是,虞子庆站起身从密室将此物拿出,交给虞紫鸢,这才让“紫蜘蛛”满意离开。
方氏舒了一口气,责怪道:“子庆,这么邪门的东西你怎么能拿在手里,还让虞紫鸢这贱人抓了个正着!”
虞子庆也是刚刚被吓的心惊肉跳,擦了擦额间的冷汗安抚自家母亲道:“这实在是个误会,那天我无意在父亲的库房发现的,只是好奇带回来研究罢了,母亲也知道,我向来对这种奇思淫巧感兴趣。”
方氏无奈的看了儿子一眼,又好奇的问道:“也不知道这虞紫鸢拿去做何?”
虞子庆状似无意的的说道:“指不定是想为她儿子突破一下资质吧。”
方氏也是知道外面的风言风语,自然知道这虞紫鸢的儿子是个什么情况,也不再多问
其实虞子庆想得倒是也没错,虞紫鸢得了这么个东西,她自然是想帮江澄突破的,堂堂虞紫鸢的儿子,怎能被魏无羡这个家仆之子压一头
虞紫鸢回房后,看着手里的东西,心里有些兴奋,又有些忐忑,转头问向自己的心腹
“你们说,这东西若给阿澄用了,能助他突破天资么?”
金珠皱眉说道:“少主分化成优质乾元,比少主高的就只有….”
“哼,为本家服务,本就是身为家仆应该做的。”她当然知道能助江澄突破的只有魏婴,但是江家养育魏婴那贱种多年,让他助江澄突破本就是抬举他了
银珠小心的问道:“小姐,这让那小贱种帮少主突破不难,可是事有风险,若少主没有突破,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虞紫鸢杏眼一瞪
“我虞紫鸢的儿子,区区小事,如何能失败!”
金珠赶忙安抚道:“小姐莫气,银珠也是一时失言,不过此时甚为重大,还是得从长计议,以全万册。”
银珠赶紧点头:“是啊小姐,我也是担心少主。”
虞紫鸢如何不知自己儿子什么资质,只是心有不甘,这话又刚好刺到了她心里的痛处,才心里冒出毒火罢了,烦躁的摆了摆手
“算了算了,先回莲花坞吧。让我再想想!”
手里拿着这么一样东西,虞紫鸢自是急不可耐,当即便让两人收拾东西,赶回了莲花坞
此刻的云深不知处,求学的魏无羡和江澄对外界之事一概不知,水行渊后,蓝氏又要教学,还要分心处理水祟之事,可谓是忙碌不堪,蓝忘机更是整日不见人影,魏无羡本欲寻蓝忘机询问双亲之事也被耽搁下来,因为心中有事,魏无羡近日显得人极没精神,郁郁寡欢的心情都直接影响到了江澄
江澄看魏无羡半死不活的样子难免有些担心,但因性格原因又不愿表现出来,出口便是讥讽
“怎么,抄了三个月的书,还真修身养性,现在不抄还不习惯了?”
魏无羡蔫蔫的趴在桌子上,无力和江澄插科打诨,只能叹了今天第四十七口气,仿佛把这一辈子的气都直接叹尽了
江澄看不下去了,用腿踢了踢他,不耐的问道:“你到底怎么了?整日蔫不拉几的,弄得阿姐都跟着你唉声叹气了。”
魏无羡又叹了一口气,虚弱的问道:“江澄,你说这蓝湛去哪了,我都好些日子没见他了,他也不来听学了。”
江澄给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吐槽道:“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闲,现在整个蓝氏都因为水行渊焦头烂额,他作为蓝氏的二公子,还是少年成名的含光君,家族有事,他自当挡在前头。谁像你,在莲花坞整天就知道摸鱼抓鸟,父亲也从来不管,纵着你,家里半点事你都不管。每次只有我忙得死去活来!”想到这个江澄就来气,明明他才是江枫眠的亲生儿子,但是江枫眠却总是对魏无羡宠爱有加,不管是修炼还是除祟,都由他个人意愿,对他确实百般严厉
魏无羡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江叔叔的为你好,严师出高徒你懂不懂。”
江澄喝了一口茶,嗤了一声,相当不以为意,魏无羡见他这样,只能在心里无奈摇头了,这话他说了很多次,从小说到大,可惜他从来没听进心里过
换了个姿势,魏无羡看着庭院里空荡荡的草木,和稀稀拉拉来往的蓝氏子弟,隐约谈话声传来,竖起耳朵细听
“含光君这段时间真是忙啊,不仅要查找封印水行渊的方法,每日还要带着门生救助被水行渊坑害的百姓。”
“是啊,现在还在教学期间,先生分身乏术,泽芜君又在想发设法与温氏交涉,能处理这事的也就二公子了。”
“要是我实力再高一些,能帮含光君就好了。”
“别想了,那可是水行渊,你以为是普通的水祟么,也亏得含光君修为高深,还是顶级乾元,你没看连本家资质好的乾元长老全都出动了吗?”
“也是…..”
“走吧走吧……我们还是安安分分帮含光君做些力所能及之事吧。”
魏无羡听完心头敞亮,猛地起身,对啊,既然蓝忘机那么忙,他与其在这死等,还不如前去帮忙,套一套近乎,问问父母一事,岂不是正好,想到这里他有些迫不及待了,立马站起身准备追上去刚刚谈话的那两个小弟子,去问蓝忘机的行踪
刚刚的话江澄自然也听见了,顶级乾元,江澄暗自咬牙,他从小心高气傲,如今被分化硬生生低人一等,如何能忍,正思忖着,就见魏无羡不打招呼的就要起身而去,气愤的拦在身前吼道:“你又要干什么!”
魏无羡见那两名弟子就要走远,连忙转身道:“我去找含光君问点事,顺便看有没有要帮忙的地方。”
江澄寸步不让:“你找他能有什么事?!而且帮什么忙,你逞什么英雄,你就不能安分一点吗。在江家的时候怎么也没见你对这些事如此上心,怎么?如今分化成顶级乾元,看不上江家,准备投靠蓝家了是不是!”
魏无羡不可置信的睁大眼,深吸了一口气,用力的甩开江澄的手
“江澄,我不跟你吵,这些问题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是江家的人,不会去别家,我只是有些事想问问蓝湛而已,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信不信随你。”说完再也没看到江澄,直接迈步而去!
“魏无羡!!”江澄看着头都不回的那个人,气的握紧狠狠的捶了两下门框,心里又是愤怒又是委屈,他们到底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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