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的芍药开得正艳，郑贵妃设宴赏花，六宫嫔妃尽数到场。苏婉一袭淡紫纱裙，发间只簪一支白玉兰，在姹紫嫣红中反倒格外醒目。

"妹妹来得正好。"郑贵妃亲热地挽住苏婉的手，"听闻妹妹精通水性，今日特地在太液池边设席，也好让姐妹们开开眼。"

苏婉指尖微颤。她确实善泳，这是极少数人才知道的秘密。郑贵妃竟连这个都查到了。

"娘娘谬赞，妾身不过略通..."

话音未落，忽觉腕间一轻。郑贵妃"哎呀"一声："妹妹的玉镯掉进池子里了！这可是皇上赏的吧？"

苏婉低头，果然腕上那只翡翠镯子不翼而飞。池面上荡起一圈涟漪，阳光下水光潋滟，深不见底。

"我这就让人去打捞。"郑贵妃说着，眼底闪过一丝狠毒。

苏婉心下了然。这池底必有古怪。她忽然瞥见郑贵妃腰间玉佩——正是当年父亲从北疆带回的贡品，后来落入郑家之手。

"不劳娘娘。"苏婉浅浅一笑，"妾身自己来。"

苏婉脱下外裳，露出雪白的中衣。她缓步走向池边，忽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向池中栽去。电光石间，她手指轻勾，竟将郑贵妃腰间玉佩扯了下来。

"救命——"苏婉在水中扑腾，一副不谙水性的模样。她故意往池心深处沉去，手中紧攥那枚玉佩。

岸上一片混乱。就在她气息将尽时，一道玄色身影跃入水中，强有力的手臂环住她的腰。透过模糊的视线，她看到萧昱紧绷的下颌线。

皇帝亲自下水救人！

萧昱将她拖上岸，苏婉假装昏迷，却悄悄将玉佩塞进了他的衣襟。她感觉到皇帝的手顿了顿。

"传太医！"萧昱厉喝，目光扫过郑贵妃空荡荡的腰间，"贵妃的玉佩呢？"

郑贵妃脸色煞白："臣妾...不知..."

萧昱冷笑一声，抱起苏婉大步离去。在他怀中，苏婉睫毛轻颤，唇角几不可察地勾起。

流芳阁内，苏婉"悠悠转醒"，对上萧昱深邃的眼眸。

"陛下..."她虚弱地想要起身。

"别动。"萧昱按住她，从袖中取出那枚湿漉漉的玉佩，"解释一下。"

苏婉眼中瞬间盈满泪水："这玉佩...是家父当年从北疆带回的贡品。妾身见贵妃佩戴，一时情难自禁..."

萧昱翻转玉佩，突然瞳孔一缩——背面刻着北燕皇室的狼头纹！

"郑家与北燕..."他声音低沉如雷，"好，很好。"

苏婉垂眸掩去眼中精光。这枚玉佩是她早就准备好的仿品，真正的证物还在郑家密室。但足以让皇帝起疑了。

萧昱忽然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下次再冒险，朕就打你板子。"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苏婉心头一颤。这戏，似乎演过头了。

夜深人静，苏婉正在灯下研究玉佩纹样，窗外忽然传来三声鹧鸪叫——徐峥的暗号。

她推开后窗，一身夜行衣的徐峥翻身而入，单膝跪地行了一个标准的虞家军礼："小姐。"

苏婉心头一震。这礼数，只有父亲亲兵才会。

"徐统领这是何意？"

徐峥从怀中取出一封泛黄的信："将军临终前嘱托，若小姐入宫，将此物交予您。"

信上是父亲笔迹："吾儿婉儿：若见此信，为父已遭不测。郑氏通敌，证据藏于先帝所赐《山河图》夹层。切记，萧昱可托付。"

苏婉手指发抖。父亲竟早知她会入宫复仇？更奇怪的是，他为何信任萧昱？

徐峥又解下腰间半块兵符："这是调动北疆死士的凭证。另半块...应在虞翊少爷手中。"

"兄长还活着？"苏婉惊呼。

窗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徐峥闪身躲入屏风后，苏婉迅速吹灭蜡烛。

"妹妹睡了吗？"是郑贵妃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