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当当一阵嘈杂声响过,李靖匆匆往府外跑去,只来得及招呼殷夫人一句:“夫人,镇上有急事,我先去忙,你看好吒儿!”
“你这不行!画得跟什么样的,吒儿肯定不喜欢!”
“啊,什么?哦,好。你慢点!”殷夫人这头刚和画庆生图的大师说上两句,那边回头应没了人影的李将军。
自认画技不错(实则尚可)却已改了百来张庆生图的陈大师:“……夫人,您要不……仔细说说,到底要老朽画点什么在上头,这样您瞧我也好认动改动,是吧?”
听闻此言的殷夫人:“画点啥都行,够讨喜就成!”
陈大师:“……”我勒个娘嘞!
“呃,要不……”实在无从下手的陈大师换个说法,“咱问问小寿星的意见?庆生嘛,小少爷开心最重要。”
“有理!”殷夫人猛一拍手,“正巧睢瞧吒儿去!”
那头远方小兵却来报:“不好啦夫人!少爷又不见了!!!”
殷夫人:“啥?!”
陈大师:“。”哦豁。
“一天个个不得闲,小爷自在讨个鲜!”
这头方出逃家门的哪吒“小爷”从屋顶溜地窜下,嘴里还叼着根草,顶神气地冲前头摊上大爷仰个头,“来根儿糖葫芦!”
摊前那大爷刚见来活,乐了两秒,一瞧熟面孔,瘫着脸给拔了串最顶上的糖葫芦下来,往人面前一甩:“给!”
“谢了!”哪吒接过,随手裤兜掏几个铜板一扔,远去——
“嘶……咋感觉比前两天那会儿买的酸唉……”
“一二三……呼!”仓惶接过铜板的大爷仔细点了几番,认真收好转头大喊,“三虎子他娘嘞!快点儿去传!哪吒!哪吒刚又来啦!不知道他今个儿又要干啥子嘞……”
“啥?我大哥来啦!哪呢哪呢,我瞅瞅……”
“瞅啥瞅,干你活去!尽凑热闹。”
被唤的大娘瞎抓了把篷起的头发,将后头刚探出头来的三虎子一嘴嚷回去,忙说着:“又来啦?上回夫人不还刚说会关他几天安宁的……”
“谁知道。又逃出来了噻。上回好似也是这样……”
“闹出事来可不好!走,同夫人讲去,至少得看着两眼吧……”
“这是又要起告大哥啊。”悄咪咪刚探了个头又立马缩回来的三虎子使劲啄磨,“……不行,我得跟大哥通个消息去!”
被说要“闹事”去的哪吒正躺海边上,一整个“大”字,叼看根草抬头看太阳,悠悠闲闲:“哼哼哼哼嗯……”
时至仲夏,陈塘关天气不及“炎热”一说,却也躁得人慌,亏得他赤着身膊躺这沙地上不觉灼热。
哗哗的流水拍打在岸边,奏催眠曲,他因而阖目小憩刹那。
忽地,地上人双耳微动。
“嗦嗦嗦……嗦嗦嗦……”
海水有声。
哪吒猛地睁眼,骤然向后撤去十几大步不止。下一瞬,他跟前,方才他休憩的地方,掀起几尺狂澜。
由沙粒汇聚起的浪潮,好若升空巨石般降下黑暗,落下刹那,压得人惶恐,茫然。
“……*”哪吒来不反更多思考,全然空白往远处跑。
周围却是安静的。连风都失了音。
哪吒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也许根本没多远。脚踩在沙地上,与每粒沙子的接触都被清楚感知。通过这些,哪吒得以知晓自己走了多远。
陈塘关离海边没几步路,却也不是眨眼的距离。前方还是一眼望不到头金灿灿的沙粒。黑暗并未跟来。
哪吒止住步子。回头望,大海一片样和安宁。
沙面平坦如明镜,反射出的刺眼光线照着人恍惚,海面上波浪层层递推,闪烁五彩的光斑。连潮水都退去。海的边沿是湿渡漉的深色沙地。
“……”哪吒长呼口气。
他怕不是自己吓自己。
哪吒没甚所谓笑笑,又重新走上前去,走到方才歇脚的地儿。
“哗——”水流又拍打上岸,忽地来,忽地去。
哪吒方坐下,闲来无趣又横瞥一眼,愣了下。
转瞬是哺时①,太阳已经傍山,光还闪着,斜打下来更是亮得令人咋舌。是以哪吒瞧见个发光的物什,说不出是什么。只怪好看,浅蓝深紫的灿光。
“贝壳吧……”哪吒自顾嘀咕一声,不是很想动脚。
他捡过不少贝壳了。这玩意儿在光照下才好看,而且得找好位置,好时候碰上好位置,才好看的刹那。
“嘎——嘎——”倦乌晚归巢。
赤色眼眸在那瞬间又聚了焦。他还没想明白要作什么,人已经起身,站在了海浪跟前。
……原来是一条蓝白色的小蛇。
哪吃屈膝去瞧,见它双目轻阖,神态从容,动作便愈轻,生怕惊扰这美丽的人间造物。
它本身比阳光更耀眼些。单单是洁白纯净的白色鳞片和无瑕的蓝,便叫哪吒挪不开了眼。
他伸手,悄悄地,将小蛇捧到自己掌中。
透亮蓝眸对上他眼。
哪吒:“……你好?”
①又作申时,现代时间15到17时之间。
(先更后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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