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阴冷潮湿的柴房内,昏暗的光线透过破旧的木窗缝隙,斑驳的洒在堆积如山的枯枝败叶上。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木质气息,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霉味,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沉重而压抑。
忽然,柴房的角落缓缓升起一个微弱的女声,声音微弱而颤抖,带着几分无力和绝望:“哥哥……”
少女半跪在地上,她的身边躺着一个脸色白的可怕,却十分貌美的……男子。
“哥哥……哥哥你醒醒……”她轻轻的摇晃着少年的满是淤青的手臂,试图将他唤醒,“……睡了就醒不过来了。”
过了许久,少年缓缓地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又无力的合上眼。
少女终于是放下心来,起身去柴房的另一端,似是在翻找什么,只见她小心翼翼的端起一个包的很严实的小罐子,向他走去。
她十分熟练的将罐中的浆糊铺在肮脏的布条上,为少年敷上,包扎好。只是,他身上的伤痕实在是太多,浆糊根本不够用。
少女微微的叹了口气,收拾好地上的布条,将少年安置在草垛上,躺在他身边,疲惫的闭上眼。
“白砚宁……白砚宁……!”飘渺虚无却带有一丝急切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她睁眼,却是一片空白,她伸手,却只抓到了一股风。
“你是谁,”她试探的向前走去,却坠入了一片满是红色的花海,“啊———!”
摔在花海中,却丝毫感受不到疼痛,她翻身坐起,望着一望无际的红,有些不知所措。
天是红的,地是红的,美的不可方物,只有她穿着破烂不堪的衣裳,带着满身的伤痕,和这片花海格格不入。
火红的花朵如火如荼地绽放着,它们的花瓣如同被晚霞染红的丝绸,细长而优雅地反卷。
新奇的事物总是吸引人的,白砚宁不自觉的伸出手,轻轻的抚摸其中一朵,不自觉的感叹:“好漂亮……”
“白砚宁……白砚宁……”那个声音再度响起,它变的清晰,仿佛就在身旁一般。
白砚宁停下手中的动作,四处张望,什么都没有……她回过头,继续摆弄眼前的花。
突然,一只毫无温度的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冷冽的气息靠近,吓得她浑身一颤,战战兢兢的回过头,只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
“白砚宁……”那个黑影开口说话了,它的声音让人听不出情感,冷冷的,就像没有温度的干草堆。
“你……是谁?”白砚宁颤抖的看着它,不断往后退去,但黑影却像挂在她身上了一样,跟着她后退,甚至越放越大,她忍不住喊出声,“不要……不要过来!”
黑影停下了,转过身在地上摸索了一番,站起身,将一朵花递到她跟前。
它的花瓣如血般鲜艳,却又透着一丝晶莹的光泽,那些地上的花和这朵比起来显得有些暗淡了。
白砚宁见它伸手,下意识的往后躲,但看清了那朵漂亮的花后,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随后接过了花:“谢谢。”
“我们还会再见的。”清冷的声音再度传来,再抬头时,黑影已经消失不见。
白砚宁将花戴在头上后,本想走走,好好看看这片花海,但往前踏了一步,地却突然向下坍塌,坠入了黑暗。
“他们是红眼睛红头发的怪物!怪物!拿石头砸他们!”白砚宁被一群吵吵闹闹的喊声吵醒,看着眼前的小孩有些恍惚。
只见小孩们就像没看见她一样,直直的朝她冲来,她下意识护住自己,但他们的身体却穿过了她,向着另一边跑了。
白砚宁顺着他们跑的方向看去,眼前的场景令她一愣。
她看见了自己,准确来说,是小时候的自己,身边还有一个长的和她近乎相同的孩子。
“哥哥?”她喊出声,但他却并没有回应也没有看向她,只是低着头看着地板。
“砸死他们!”那群玩闹的小孩,每个人手上都拿着半个鸡蛋大小的石头,向他们砸去,“头发带红色的都是怪物!怪物!”
石头一个个砸在他们身上,他们却并没有反抗,只是沉默着低着头,任由他们砸向自己。
回忆涌上心头,疼痛感遍布全身,她想上前阻止,却什么都做不到。
只有无尽的黑暗笼罩着她。
“砚……宁……醒…醒。”熟悉的声音传来,伴随着一阵眩晕,她睁开了眼睛。
她扶了扶头,异样的触感使她一愣,她颤抖的摘下了戴在头上的东西。
是那朵花。
“这是……”没等她疑惑,柴房的门被用力的推开。
“今天办家宴,奴才不够用,你们两个给我滚出来干活。”那人暴躁的喊着,拿着手上的鞭子狠狠的抽到他们身上。
“是…是。”疼痛感使她清醒过来,站起身,将手中的花藏到身后。
“给你们五分钟,收拾好赶紧给我滚出来招待客人。”
面对这样的虐待他们早已习以为常,整座白府他们的地位还不如一只狗,狗都能走出府四处玩耍,而他们却只能困在这昏暗无光的柴房里度过一天又一天,只有缺奴才时才会有人想起还困在柴房里的兄妹俩,让他们带着满身伤痕干最重的活。
“磨蹭什么,还不快滚出来!”那个女人暴力的敲着摇摇欲坠的门,催促他们。
白砚宁将花藏到罐子中,用干草轻轻覆盖,放到了一个角落,打开了门。
“还知道出来?你们怎么不干脆死在里面算了!”明明他们什么都没做错,却被这样不公的对待。
“知道了,母亲……”白砚宁低下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生怕惹她不快。
“那个死哑巴呢?”她在说那个少年——白砚尘。
“哥哥他……昨天伤的太重了……母亲,您行行好,让他养好了伤再干活吧。”少女卑微的跪下,希望她别开一面。
但她却被这个名为“母亲”的人一脚踹翻在地:“只要没死,就给我滚出来干活。”
“……是。”少女狼狈的爬起,走向房内,“哥哥……”
少年很自觉的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向门口,单薄的身型,给人一种随时就要倒下的感觉。
白砚宁快步上前,扶住了他。
“哥哥……不要逞强。”妹妹看着摇摇欲坠的白砚尘,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少年摇了摇头,坚持的走向府邸大门。
他们就像两个美丽却又残破不堪的提线娃娃,呆板的站在门口,迎接着一批又一批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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