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光灯如暴风雪般迎面扑来,盛岚下意识地眯起眼睛,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睫毛在强光下颤动,像是濒死的蝴蝶最后的挣扎。
衬衫口袋里,母亲手写的平安符紧贴着心脏的位置,那粗糙的纸面仿佛还残留着医院消毒水的气味。
“盛岚先生,您刚才的发言是否意味着星耀娱乐长期在利用您的私人悲剧进行商业炒作?”一个扎着马尾的女记者将话筒几乎戳到他下巴上。
盛岚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的余光瞥见公司公关总监李曼正疯狂地对着耳机说话,脸色比停尸房的床单还要惨白。
三年前,正是这个女人教他如何在镜头前“恰当地”流泪,好让“追梦少年忍痛告别病母”的新闻登上热搜。
“是的。”盛岚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却异常清晰,“过去三年里,我母亲的名字出现在每一个需要虐粉的场合。出道纪录片里那段‘病房练舞’的镜头,其实是公司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合成的。"
全场哗然。站在侧后方的封天路猛地攥紧了拳头——那段视频他再熟悉不过,画面里“盛岚母亲”那只从病床垂落的手,实际上是从某部医疗剧里截取的素材。
“你血口喷人!”星耀的CEO张崇突然推开保安冲上台,他的定制西装在聚光灯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盛岚,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合约第七条——”
“我知道。”盛岚从内袋取出那枚贝母纽扣,它在强光下流转着珍珠般的柔光,“违约金两千四百万,足够再培养三个像我这样的傀儡。”
他的拇指摩挲着纽扣边缘,那里有道几不可见的裂痕——是去年演唱会彩排时摔的,当时李曼立刻让造型师换了颗新的,因为“残缺不符合励志人设”。
徐永晨突然大步走到盛岚身边,将手机屏幕转向媒体。上面是张聊天记录截图,李曼的头像旁写着:“赶紧把老太太临终那段哭戏剪进纪录片,观众就吃这套。”
“这是犯罪!”张崇的咆哮在麦克风里炸开刺耳的啸叫,“徐永晨,你被开除了!保安!把他们……”
“等等。”一个身穿白色西装的中年男人走过来,“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能随意将经纪人开除。”
盛铭宸?
这老东西怎么还活着?
盛岚的瞳孔骤然收缩,父亲的身影在强光中如同一个苍白的幽灵。三年前那场车祸的新闻稿里,分明写着“盛氏夫妇双亡”。
“很意外?”盛铭宸的皮鞋踩过满地电线,金属义肢在台阶上发出规律的咔嗒声,“毕竟连亲儿子的出道发布会,我都只能躲在太平间的冰柜里看直播。”
张崇的领带像绞索般勒进脖子里,他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盛家那辆坠崖的奔驰车,确实只打捞出一具女性遗体。
“现在,让我们谈谈真正的第七条。”盛铭宸从公文袋抽出一沓文件,泛黄的纸张上赫然是星耀早期融资协议,“张总应该没忘记,当年用我太太的死亡赔偿金填窟窿时,答应过什么条件?”
徐永晨突然笑出声,把手机转向第二页截图。那是张崇发给财务的邮件:“盛岚这棵摇钱树至少能用十年,等粉丝经济榨干,就把他送去给王局长当投名状——反正他妈死了爹残了,好拿捏得很。”
一旁的封天路看到这一幕,纷纷站出来表示:“当时我也看见了。”
“封天路,你没证据就别血口喷人!”张崇咬着牙,冲着他怒吼道。
封天路突然解开西装纽扣,从内衬口袋里掏出一支录音笔。金属外壳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像把出鞘的匕首。
“去年12月5日,董事长办公室。”他按下播放键,张崇油腻的声音立刻响彻全场:“老太太死得真是时候,记得把抢救室监控调出来——对,就是心电图变直线那段,粉丝就爱看这个。”
录音笔里传来李曼的笑声:“已经安排好了,正好配合新专辑预售。”
盛岚的指甲陷进掌心,那天他蜷缩在殡仪馆走廊,而他们却在讨论如何把母亲的死亡变现。
平安符突然变得滚烫,粗糙的纸缘刮擦着胸口,像未愈合的伤口结出的痂。
“精彩。”盛铭宸鼓着掌走向张崇,金属义肢在地面敲出丧钟般的节奏。
他忽然拽住对方领带,将人扯到舞台边缘的LED屏前:“不如看看更精彩的?”
大屏幕亮起监控画面,深夜的医院走廊,张崇正往输液袋里注入不明液体。右上角时间显示:2021年3月18日02:17——盛岚母亲去世前六小时。
“你居然……”盛岚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他记得那个黎明,护士说母亲走得很安详。
而此刻画面里,张崇的白手套正拂过监控探头,像个得意的刽子手。
舞台上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徐永晨发现自己的手机在震动,来电显示“王局长”。
他刚要挂断,盛铭宸却抢过手机按下免提:“张崇那个废物把事情搞砸了?告诉他不把盛岚送来,城东那块地……”
“王局长好兴致。”盛铭宸对着手机轻笑,“不如先看看纪委收到的材料?听说您办公室的保险柜,藏着星耀这些年的‘特殊账簿’?”
电话那头传来文件翻动声和椅子倒地的巨响。盛岚这才注意到,会场最后排不知何时坐满了穿藏蓝制服的人,他们胸前别着的银色徽章在暗处若隐若现。
张崇突然发出困兽般的嚎叫,扑向舞台侧面的消防斧。
封天路正要阻拦,却见盛岚一个利落的回旋踢——黑色皮鞋精准击中对方手腕,斧头当啷落地。
这个在演唱会上永远跳错舞步的人,此刻身手矫健得令人心惊。
“忘了说,”盛岚扯松领带,露出锁骨处的疤痕,“我拿的不是卖惨剧本,是武替。”
他弯腰捡起斧头,刃口轻轻划过张崇的定制西装:“现在,该谈谈真正的第七条了。”
闪光灯再度暴起,这次对准的是张崇瘫软在地的身影。
盛岚望向大屏幕,母亲病房的监控画面恰好定格在03:33——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窗外的玉兰树却已隐约显出轮廓。
宸宸出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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