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天路一把按住盛岚的肩膀,触手却惊觉他整个人都在高频颤抖。
盛岚抬手抹脸的瞬间,袖口蹭过茶几边缘,一枚纽扣“嗒”地滚落在病历卡上——正是母亲便签里提到总爱掉落的那种。
“不行。”封天路抓起绒毯重新裹住他,指尖碰到盛岚后颈冰凉的汗,“你现在出去只会说……”
“说我三年前就该说的话。”盛岚突然抓住那枚纽扣。
门外领导正在咆哮“知不知道违约赔偿金多少”,他反而露出今晚第一个真心的笑,泪痕在顶灯下泛着碎玻璃似的光,“当年为了保住出道位,我连妈妈临终视频都没敢接。”
徐永晨突然转身拉开储物柜,哗啦啦倒出所有备用纽扣。五颜六色的塑料小盒在茶几上堆成小山,最底下压着张泛黄的药店小票——2020年1月17日,止痛贴与营养剂,会员卡号是盛岚母亲的生日。
“媒体我挡着。”徐永晨把蓝牙耳机扔进咖啡杯,滋啦的电流声里公关部的尖叫戛然而止,“但你要想清楚,这次说了就……”
"不能再让妈妈当“道具”了。
盛岚攥着纽扣走向化妆镜,突然从抽屉深处摸出个褪色的平安符。
当他转身时,封天路看见符纸背面用铅笔写着极小的字:岚岚怕黑,住院记得给他留盏小夜灯。
走廊的嘈杂声突然逼近,场记小妹带着哭腔喊“他们硬要闯进来”。
盛岚却平静地抽出母亲病历卡,2019年12月那页的边角有明显反复触摸留下的卷边。
他把平安符塞进衬衫口袋贴住心口,纽扣放进西装内袋,最后将遗书对折两次——像三年前收到时那样。
“开门吧。”他说。
当门锁弹开的瞬间,数十道闪光灯立刻刺了进来。
盛岚站在雪亮的光线里,身后茶几上静静躺着那个被徐永晨碰倒的纽扣盒,塑料盖弹开时露出内侧用马克笔写着的备忘:岚岚易过敏,纽扣要选纯贝母的。
盛岚深吸一口气,迎着那如潮水般涌来的闪光灯和嘈杂的提问声,稳步向前走去。
他的步伐看似坚定,可微微颤抖的双腿还是泄露了内心的紧张。
“盛岚,大屏幕上的遗书是怎么回事?是演出的特别设计吗?”
“盛岚,这和你之前缺席出道发布会有关系吗?”记者们的声音此起彼伏,像尖锐的潮水一般将他包围。
盛岚微微抬起头,目光缓缓扫过眼前的人群,声音虽然不大,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那不是演出设计,是我母亲的遗书。三年前,我因为赶着出道,甚至没能陪她走完最后一程。”
他的声音微微哽咽,但还是努力稳住了情绪:“这三年来,我无数次后悔,无数次自责。”
现场一片哗然,记者们面面相觑,似乎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沉重。
公司领导的脸瞬间变得铁青,冲上前想要打断盛岚:“盛岚,你别胡说!这对公司影响多大你知道吗?”
封天路见状,立刻上前一步,挡在盛岚身前:“你们别逼他了!他只是在说真话!”
盛岚轻轻拍了拍封天路的肩膀,示意他自己可以应对。
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那封遗书,缓缓展开:“这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是我母亲的心血。她一生坚强,却被病魔无情夺走生命。而我,却为了所谓的梦想,放弃了陪伴她的机会。”
说着,泪水再次模糊了他的双眼。
这时,人群中一个年轻的女记者忍不住问道:“那你现在后悔吗?”
盛岚微微一愣,随即坚定地点点头:“后悔,无比后悔。但我更后悔的是,没能让更多人知道她的爱,她的坚强。我不想再让她成为被利用的‘道具’,哪怕代价是失去一切。”
话音刚落,现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紧接着,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这掌声,像是对盛岚勇气的肯定,又像是对这份迟到的真情告白的回应。
在这掌声中,盛岚将遗书重新折好,放回口袋,然后转身看向身后的封天路和徐永晨。
他的眼神里,不再有迷茫和痛苦,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释然和坚定。
“走吧,”盛岚轻声说,“我们回家。”
晚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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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