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岚在眩晕中抓住立麦支架,金属杆上残留的体温让他指尖发麻。
封天路抽手的动作被镜头捕捉成温柔抚摸,大屏幕特写里,那人泛红的指关节正巧擦过他耳垂上那颗痣。
“Trust fall.”封天路用口型说出这个英文词时,盛岚听见耳返里导播崩溃的咆哮,“主歌进了!进了!”
《荆棘鸟》的前奏突然加速,原本抒情的钢琴变成急促的电子音。盛岚握紧麦克风转身,发现舞台中央升起两座背对背的孤岛——这是彩排时根本没有的设计。
封天路吹了声口哨,安全带还松松垮垮挂在腰间,人已经踩着鼓点跃上左侧装置。
升降台在他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应援毛巾拧成的安全绳垂落在盛岚脚边,像条吐信的蛇。
“你在干什么?”盛岚用气声质问,但封天路只是冲他眨了眨眼,随后在舞台灯光骤然转暗的瞬间,单手解开了腰间的安全带。
耳返里导播的吼叫已经变成绝望的哀鸣:“摄像机3号跟紧!把备用电吉他扔上去!”
《荆棘鸟》的副歌旋律突然扭曲变形,封天路脚下的孤岛装置开始三十度倾斜。盛岚看见他借着倾斜角度腾空跃起,黑色皮靴擦着自己鼻尖飞过的刹那,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塞进了自己衬衫后领。
台下尖叫的声浪几乎掀翻顶棚,盛岚在眩晕中摸到那枚带着体温的拨片,齿痕形状的凹槽里还沾着封天路掌心的血。
右侧的孤岛突然开始旋转,他本能地抓住应援绳纵身跃起,听到布料撕裂声中封天路沙哑的笑:“接得漂亮!”
大屏幕将特写给到盛岚陡然放大的瞳孔,他耳垂上的痣此刻红得滴血。
导播终于放弃治疗切了全景镜头,于是八万人同时看见两支立麦在电子音浪中轰然交叠,封天路咬住盛岚颈后的拨片绳结时,他反手将安全带扣环卡进了对方腰间的金属搭扣。
“Trust fall.”盛岚终于咬着后槽牙回敬,封天路染血的指尖正按在他喉结上震动,“晚了。”
舞台顶部的荆棘灯饰突然全部坠落,在距离他们十公分处悬停成闪耀的牢笼。
盛岚想起彩排时封天路说要做“让所有人记住的ending pose”,此刻才明白那家伙早就偷看了舞台设计图。
导播间传来玻璃杯打碎的声音,而封天路正就着他握麦的手唱完最后一句,湿热的呼吸烫得他差点忘了这是直播。
当应援绳终于不堪重负断裂时,盛岚感觉自己坠入了一个带着硝烟味的怀抱。
应援绳断裂的刹那,盛岚听见耳返里传来十二种语言的脏话混合着电流杂音。
封天路接住他时皮衣铆钉刮破了丝质衬衫,锁骨处传来细微的刺痛感——那枚带着血渍的拨片正卡在他们紧贴的胸膛之间。
“收视率破纪录了。”封天路喘着气把唇膏印蹭到他下巴上,背后大屏幕突然切换成观众席镜头,某个当红女演员捂嘴尖叫的特写让盛岚瞬间清醒。
荆棘灯笼开始顺时针旋转,封天路突然拽着他后仰。
升降台在背后轰然塌陷的瞬间,盛岚看清了对方睫毛上沾着的彩带碎屑——那分明是彩排时自己衬衫上的装饰。
彩带碎屑在追光灯下折射出虹光,盛岚突然想起三天前封天路深夜闯进化妆间,指尖把玩的正是一模一样的亮片。
此刻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时被顺走的除了衬衫配饰,还有自己锁在抽屉里的备用耳返。
“你早就计划好了……”质问被骤然倾斜的舞台打断,封天路借着重力将他压进塌陷的升降台缺口。
黑暗笼罩的刹那,盛岚听见导播切断信号的忙音与金属支架断裂的脆响。
意外柔软的缓冲物垫在身下——是封天路不知何时堆在升降机底层的应援毛巾。
盛岚在黑暗里摸到对方腕间跳动的脉搏,比台上飙高音时还要剧烈三倍。
“导播间现在肯定在重播我们摔下来的慢镜头。”封天路的声音带着气音,温热的吐息里混着薄荷糖的味道,“猜猜收视曲线会不会比荆棘灯饰的造型更精彩?”
盛岚突然发力翻身,拨片边缘抵住对方喉结:“你塞进我后领的到底是什么?”
回答他的是观众席突然爆发的声浪,头顶的钢板被液压装置顶开,刺目的灯光里,悬吊式摄像机正对着他们拍特写。
封天路喉结在拨片下滚动,大屏幕同步放大他沾着金粉的睫毛——盛岚这才发现那根本不是彩妆,而是自己衬衫被铆钉勾破时飘落的丝线。
耳返突然恢复通讯,导播的咆哮混着现场八万人的尖叫灌入耳膜:“继续演!收视率每分钟涨0.8%!”
封天路突然咬住他指尖的拨片,在镜头拍不到的角落,盛岚感觉到有个冰凉的东西滑进自己掌心。金属触感,齿痕凹槽——是另一枚带血的拨片。
《荆棘鸟》的间奏诡异地变成了婚礼进行曲,悬停的荆棘灯饰突然全部亮起。
盛岚在炫目光晕里看清掌心的东西:哪是什么拨片,分明是枚被压扁的子弹壳,底部刻着他们第一次合作演出的日期。
“Trust fall.”封天路用口型重复,这次他染血的指尖按在了自己唇上。
舞台机械臂突然启动,将塌陷的升降台推成四十五度斜坡。
盛岚拽着对方皮衣铆钉借力起身时,听见看台最前排站姐们的相机连拍声如暴雨倾盆。
导播终于疯了,大屏幕开始同时播放他们摔倒的十六个机位画面。盛岚甩开额前汗湿的刘海,发现封天路腰间金属搭扣不知何时换成了他官方周边里的限定款。
当备用追光灯将两人影子投上体育馆穹顶时,盛岚扯开领口露出锁骨处的血痕,对着主摄像机勾起嘴角:“直播延时三十秒?”
封天路大笑着一脚踹向音响设备,《荆棘鸟》最后一段副歌突然变成他们初遇时的地下乐队demo。
升降台残骸在身后炸出金色纸花,盛岚看清了子弹壳内侧的新刻痕——是今晚的日期。
耳返里传来导播撕台本的声音,而封天路正把唇膏印在他握麦的虎口。
八万人见证的舞台事故此刻终于图穷匕见:那两座背对背的孤岛装置,拼起来分明是颗被荆棘缠绕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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