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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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纳斯的瞳孔突然流淌出液态阳光，程野的锁骨开始光合作用。37℃的刻度线生长出梧桐叶脉，将顾昭腕间的石膏粉染成叶绿素。蝉鸣在叶脉间穿梭成金线，缝合起1997年雪夜与2002年暴雨的创口。
顾昭的凿刀在晨雾中锈蚀成考古刷，轻轻扫过程野耳后的助听器。青铜零件在触碰中羽化成鸽群，翅尖抖落的威尼斯红凝成新生助听器的外壳——这次接收的不再是金属蜂鸣，而是顾昭睫毛震颤的声波。
"补全错误。"程野咬住维纳斯新生的指尖，大理石如巧克力般融化。雕像内部涌出的不是血液，而是冰镇可乐的气泡，每个泡沫里都悬浮着时空褶皱的横截面：十六岁的他们隔着彩绘玻璃交换素描本，二十一岁的他们在青铜子宫里互为胎盘。
顾昭忽然将染血耳钉按进维纳斯断臂接合处。石像爆发出管风琴般的轰鸣，圣母像废墟上所有石膏玫瑰同时绽放，花瓣背面印着母亲们烧毁的实验数据。程野的舌尖尝到苏美尔情诗的平仄——那是顾昭用体温熨烫过的版本，每个楔形文字都裹着可乐味的糖衣。
蝉蜕在晨光中重组为青铜法典，程野用睫毛蘸取露水写下新约。当"禁止补完"的条款滴落时，维纳斯的双臂突然开始反向生长，将未完成的断口雕刻成更优美的残缺。顾昭的笑声震碎法典，碎屑落地变成聋哑学校的美术金奖证书，署名处嵌着两人的齿痕。
正午阳光穿刺而过，所有时空的程野与顾昭在维纳斯视网膜上显影。他们不再是母亲们的第13号实验品，而是用37℃恒温熔化的青铜，浇铸出超越克莱因瓶的形态——两把相互缠绕的雕刻刀，在无限循环的创口处，永恒诞生着比完美更动人的意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