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落针可闻,城区之间来回交通两个多小时,疲于一天工作的二人,又奔波在车水马龙的喧嚣中。
书房的门是紧闭的,宋亚轩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像是案板上等待命运审判的猎物。
沙发另一端,坐着一位身形姣好,打扮精致得体的女人。
她的妆容精致得挑不出一丝错误,即使一天的辛勤工作也未能使这位都市丽人的发型出现任何差错。
可眼神里的疲惫却无疑暴露了她当下的状态,最真实的状态。
白洁回顾自己这一生,从小山村里考出来,毕了业四处奔波打工,好不容易得到一份工作,又是铆足了劲地往上爬,她这辈子,最是要强。
可偏偏要强的她生出了个败类,思及此,白洁轻扶额头,微微叹息。
“自己说”
女人冰冷的声线似乎夹带着冰霜,宋亚轩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他说什么呢?说有个不认识的家伙抱着自己痛哭流涕,说自己是他以前的爱人?
谁信?
宋亚轩嗫喏着,吞吞吐吐地说不清楚个所以然来。
女人两道柳叶眉蹙了起来,她放下搁在沙发上的包包,高跟鞋啪嗒啪嗒踩在地板上,离宋亚轩越来越远。
主卧的门关上的刹那,书房门缝里透出来一丝光线,宋亚轩感到一阵晕眩。
创伤性记忆的前瞻性让宋亚轩简直要站不稳,他感到身上密密麻麻的疼痛,整个世界都开始旋转起来。
光亮越来越大,宋亚轩恍惚着,眼前一个模糊的人影逼近……
“学什么不好,学人家搞同性恋!”
“我怎么生出来你这种败类!耻辱,宋亚轩,你是我一生的耻辱!”
“喜欢男的,你恶不恶心!老子的脸也要被你丢尽了,你知道外面的人说我什么吗?说我养了个怪物”
“不是……不是……我……我错了 错了再也不敢了”
宋亚轩呢喃着,额头上的冷汗湿了枕头,他困在回忆的梦境中醒不过来,后背上新填的伤口隐隐有发炎的迹象,身上越来越烫。
第二天醒来,父母已经不在了,宋亚轩头疼欲裂,额头的温度滚烫——他发烧了
强撑着身子刚刚挪动一步,后背上的淤青就张牙舞爪地叫嚣着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翻箱倒柜找到几片退烧药,拧开水龙头,宋亚轩把药咽进了肚子里。
昨天的惩罚安安静静的,不管是母亲还是父亲都没多说什么。
宋亚轩自嘲地想:大概是在第一次被发现出柜时该说的该骂的也都尽兴了。
随即,他就发现这次的惩罚在哪里了,餐桌上没有了这个月该给的生活费。
脑袋还是昏沉的,宋亚轩没有心思去想自己没钱该如何活过父母几乎不着家的一个月。
学校里,刘耀文正襟危坐,他经过一个晚上的深思熟虑,决定还是要跟宋亚轩这个当事人好好谈一谈,如果确定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那他会预约周末的精神科的,他肯定会的!
前后门无数次不经意的瞭望,终于是等到了那个人的出现,刘耀文心底激起一阵冲动,也没顾得上宋亚轩虚浮的脚步。
“同学,我想我们应该谈一谈”
“……”
“就是关于咱俩那个什么百年前爱人的事情,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实不相瞒,我一点记忆也没有了”
“……”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
刘耀文的嘴角抽了抽,这怎么还油盐不进呢?这小子,有点奇怪啊。
宋亚轩的声音像是从空气中飘过来一样,虚无缥缈的在刘耀文耳边留下三个字:“都怪你”
刘耀文这才从宋亚轩的声音里听出来不对劲,他看着宋亚轩通红的脸颊,下意识就把手探了过去。
“哦呦,你发烧了?”
后背猛地撞上装打扫工具的柜子,宋亚轩疼地冒出了生理性泪水。
“你别动我”
刘耀文双手摊开:“好好好,我不动你,那……我们能谈谈吗?或者说,你还能交流吗?”
没意思,没心情,宋亚轩感觉一个脑袋两个大,好沉好沉,索性趴在桌子上,把整个脸蒙了起来。
其实宋亚轩自己也是好奇的,为什么刘耀文会莫名其妙的来那一下子,而且他似乎失去了这一部分的记忆,但又会不会是假装的?
只是他现在连抬一下头都费劲。
想的太多,宋亚轩的头更疼了,恍惚感觉脑仁裂开了一个口子,鲜血淋漓。
到了最后这个阶段,大多老师都对那些上课不听课的持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了,宋亚轩就这样睡了一上午。
刘耀文几次回头看,却找不到再次沟通的机会。
中午12点,该放学了,刘耀文路过宋亚轩,安安静静的,他几次想要触碰的手最终收了回去,毕竟,宋亚轩不让他碰嘛。
“12点了,放学了”刘耀文故意扯着嗓门对着宋亚轩吼了一声。
人动了动,抬起了头,刘耀文这才转身离开。
好安静,宋亚轩揉了揉眼睛却还是无法缓解眼前的模糊,后背火辣辣的疼,胃里也空空的,导致一阵阵恶心。
嘴唇干裂,本打算用舌头润湿,却发现舌头也是干的。
宋亚轩咳嗽了几声,摇摇晃晃站起来,饮水机里没有水了,宋亚轩无力的尝试了几次,最后还是把目光放在了地上未开封的水桶上。
封口是那软塑料封上的,宋亚轩却扯都扯不开,浑身虚软无力,可又口渴地厉害。
拿刀割不行,扯也不行,拉也不行,宋亚轩气喘吁吁的,瞪着两个无神的眼睛,坐在讲台上,怀里是水桶,一股莫大的绝望笼罩了他的全身。
紫荷苑离学校骑车十分钟,再加上刘耀文骑起来飞快,一般五六分钟就到了。
他心里藏着事儿,一中午也睡不着,这还是刘耀文第一次对学校有如此大的向往。他实在是太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了。
“说不定下午就能好好沟通了呢”刘耀文这么想着,却在刚进到班里就被宋亚轩吓了一跳。
听到动静地宋亚轩机械地转过头,刘耀文居然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无尽的绝望和哀求。
“你怎么?坐在这里?”
宋亚轩已经烧到神志不清了,他的手放在水桶盖子上,下巴支在手背上,嘴巴一张一合,刘耀文压根没听到他有发出任何声音。
等他凑近一看,宋亚轩的嘴已经干裂出血,整个人脆弱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晕倒过去。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张推荐票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 谷籽 = 100 咕咕币
已有账号,去登录
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