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灯晚间秉烛谈,善言才几时,却作耳旁风。
肖战自问对这女婿,当真是不曾亏待半分,有甚也是好言相劝,提点之言也是点到即止。
倒是未曾料到,王一博竟是个阳奉阴违之辈,昨夜才说好,今日又不见人不说,且还干出这等下作勾当。可想而知,倘若七娘晓得该多伤心,他肖府还会沦为神都百姓的笑柄。
酉时三刻,肖大人落府用膳,才将将动筷没多会儿,便怒气冲冲的出门,府中凄柒及老夫人皆不知为何。却只知肖战让下人备好好马车后,就急匆匆的离开。
此行肖战让宴知驾着马车,一路径直往王府去,安坐车厢内时,脸色极为难看,剑眉锐利眸光凛冽,俨然一副捉拿犯人的架势。
长街闹巷仍喧嚣,炊烟袅袅,食肆生香,随后天色微沉,神都便华灯初上,瞧万家灯火,闻百姓滔滔不绝,此情此景总能让人倍感欣慰。
每日晨起上朝也好,晚间归家也罢,街景盛世都乃肖战最喜闻乐见,此刻却无半点心情。
少顷,马车停驻王府门前,灯笼高悬,门庭清冷。
晏知摆好梯凳,侯在一旁:“大人,到了。”
肖战闻声撩起袍摆,走下马车,沉眉肃目大步跨进王府。晏知心道不好,却也不敢劝阻,唯有紧随其后。
偌大的王府,虽而今少了王里延,却依然井井有条,就是清冷萧条了些。一路上下人瞧见来人,皆是恭恭敬敬的颔首作礼,唤肖大人,倒是个个神色间,都带着一抹慌张。
肖战无需询问,便能猜到为何。
廊边香山水榭流水潺潺,池中锦鲤寥寥无几,往日院中蔓蔓日茂,而今却多有枯败,倒是好在有人打理,整座府邸也干净整洁。就是少了些烟火气息,同热闹气氛。
约莫今日王一博回府,所以都能瞧见,那时不时端着晚膳往一处去的下人。
肖战行至王一博院中时,还在外间,便能听到里头动静,及进进出出的下人丫鬟。
那窝藏心中的恼怒,便瞬间烧起,也不管外间申飞相迎阻拦,便三步并两步跨进去:“二郎既要宴请贵客,何故不与七娘说,府中也好提前准备,何至于如此仓促?”
王一博看似眼中略显惊诧,倒也反应极快,起身相迎:“岳丈怎得来了,快坐,一道用膳。”
那落座掩面的贵客,此时也不得不起身,站于王一博身后,颔首轻声道:“见过大人。”
屋中合欢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晚膳,中间还煨煮着一壶酒,炭盆摆了两个,倒是让这屋子里香暖满满。实在同昨夜允落院中,王一博那书房,有着天壤之别。
如此瞧来,倒是不难揣测王一博心思,终究还是未曾将肖府当做家。
申飞极有眼色,立刻摆好碗筷,同宴知退下,再阖上屋门。
满心恼怒于此时,肖战终究没失了风度般破口大骂,只是屋门一阖,他便也不拐弯抹角:“二郎,你今日光明正大,于勾栏院将此人赎回,可顾忌过七娘的颜面?”
见此,那人便瑟缩着身子,害怕的直哆嗦,下意识便欲往王一博那处靠。
可此举落在肖战眼中,无疑是火上浇油,为此便横眉冷哼,吓的那人立刻退开。
一阵恍然大悟后,王一博便起身,拱手礼道:“事出有因,请岳丈见谅,且听我娓娓道来。”
两人落座,荔殊站立一旁,他们身份有别本就不该同桌。可此前王一博有求于人家,自然不会多做考虑,是否符合规矩。
那人似是在旁侧细细打量,待认出肖战后,便攥衣敛眉,起身跪俯地上道:“藏…肖大人,您可记得小人?”
闻言,不仅是肖战,连着王一博都不禁眉头微挑 ,眼中惊诧。
好似窥见岳丈秘辛,王一博略显为难,却也抿唇不语,不见阻拦意,大有想继续观摩一二的意思。
肖战自然是看出王一博所想,目光如剑,沉声道:“有何事,大可直言,本官可不记得,何时见过你。”
那人抬袖拭泪,明明是个男儿郎,却举止娇柔,且还薄施粉黛,抽泣间断断续续道:“是,肖大人,小人名唤荔殊,乃首辅大人府中面首,往日宴席之上,曾有一面之缘。”
如此一来,即便肖战有甚不满,也都随即烟消云散,光从荔殊身份,加之王一博近日行事所图,便不难猜测二人为何会牵扯到一起。
随后,肖战便命人,将荔殊带下去。
大抵牵扯内阁,与己多少有些关系,肖战也无法作壁上观。
王一博见岳丈陷入沉思,晓得误会解除,就赶紧解释:“近些日子一博查到阿爷生前,与首辅郑大人有些旧怨,那替阿爷看病的姜御医,也多次私底下同郑大人有接触,荔殊多时在场,因郑夫人妒恨,被悄悄卖进勾栏院,我便寻了机会赎回。”
肖战听完王一博解释,再瞧眼前人:“当真是鲁莽,且不说你阿爷之事,是否当真与郑大人有关,你如此明目张胆,将他昔日面首接入府邸,何不是惹一身骚!”
此言甚是有理,即便是要寻人,都该悄悄摸摸的,如此一来莫不是,生怕人家不知道,他王一博在做甚。
荔殊心中盘算,遇着王一博,日后哪怕是为奴,过些见不得天光的日子,那也好过日日担惊受怕。郑夫人并非好相与的主儿,也不如外间所传那般贤惠大方,尽是背地里使下作手段。
王一博虽知岳丈所言有理,但也不忘为自己据理力争:“我既如此做,自然是有依据!况且郑夫人善妒,处理荔殊也是偷摸所为,我今日为他赎身也不曾露面,岳丈你能晓得,不过是因为派人跟踪我,却也不知我领回来的是谁,可对?”
一番言论把肖战堵的有口难言, 虽觉王一博行事莽撞,倒也大胆机敏,如此也不失为一良机。为此他不仅偃旗息鼓,还要为这女婿遮掩,一同达成共识,将荔殊迁至城郊一处院落。
若非荔殊有些证词,肖战又岂会如此相护。
说到底,倘若郑首辅,当真与谋害王里延一事有关,那便是大罪,毕竟当初王里延救驾有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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