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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野的笔尖悬在顾昭锁骨上方一毫米处,松节油混合血腥味的空气突然凝成胶质。画室所有石膏像的眼眶开始渗出威尼斯红,那些液体违背重力沿着墙壁攀升,在月光中编织成巨大的血管网络。
"滴答"
颜料坠落的声响惊醒了时空褶皱。程野发现自己的右手正在透明化,1997年的雪粒从指缝间簌簌而落。顾昭突然咬破舌尖,将带血的唾液抹在他即将消失的腕骨上:"别怕,这是创作必需的献祭。"
雕塑教室的落地镜突然映出两个时空叠加的影像——十六岁的程野跪在圣母像脚下,手中握着从通风管捡到的染血耳钉;二十一岁的顾昭正将美工刀刺入承重墙,刀尖精准抵住五年前那颗钢钉的位置。
"当年你修复的每尊石膏像,"顾昭握住程野虚化的手,引导他在自己伤口作画,"都是我在现世重塑的锚点。"威尼斯红颜料突然有了生命,顺着玫瑰纹路爬满顾昭左臂,将渗血的维纳斯改写成振翅欲飞的伊卡洛斯。
整座美术楼开始共振。程野的助听器接收到双重频率:1997年圣母像内部钢筋的哀鸣,与2002年机车引擎的咆哮正以斐波那契数列的节奏共鸣。他突然看清那些白布覆盖的自雕像——每个残缺处都镶嵌着属于他的物品:铅笔碎屑、纽扣、甚至1997年围巾的经纬线。
"现在轮到你解这道题。"顾昭扯开右肩布料,未被颜料覆盖的皮肤上浮现出程野的处分通知书。那些被雨水泡糊的字迹正在重组,变成由青铜器铭文与素描线条构成的契约。
程野的笔尖触到契约纹路的刹那,五年前坠楼的银发少年突然从镜中伸出手。他认出那是未被时空褶皱吞没的顾昭——耳骨钉缺失第三颗星星,锁骨处的吊坠还是未完成的胚胎形状。
"用你的金奖笔法。"两个时空的顾昭同时开口,声波震碎所有彩绘玻璃,"改写我们的死亡程式。"
暴雨突然倒灌进画室,程野在洪流中抓住最关键的那根颜料血管。1997年的雪夜与2002年的雨幕在他瞳孔中完成对接,当威尼斯红注入圣母像心脏的瞬间,所有自雕像的钢钉开始同步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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