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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书名:照月颂行歌 作者:不闻诉求 本章字数:9927 广告模式免费看,请下载APP

季无隐目光随意一扫,便能发现不少磨损的痕迹以及缺角少棱之处。就在这时,他突然瞥见一只小巧的老鼠,正鬼鬼祟祟地从床底下探出脑袋来。只见它灵动的小眼睛滴溜溜一转,便迅速地顺着地上一个不起眼的小洞钻了进去,眨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季无隐又看了看老人,不由扶额叹息。

怎么老鼠看起来比这老人都结实?

老人给季无隐指了指休息的地方便转身离去,未曾多说一个字。

季无隐坐在床上越想越觉得古怪,先是黄昏紧闭门窗的屋舍,再是突然出现的老翁。

真是哪哪都古怪。

此时,一阵轻微的响动传来,季无隐起初以为是老鼠,并未在意,直至他听到一阵诡异的咚咚声。

有人在敲窗户。

季无隐唤出自己的剑,打开窗户,入目的是一张女人青白的脸,她刚准备嘶吼,就被季无隐一剑斩下,随着窗沿上过高的草一起落下的是女人的头颅。

不对,手感不对,太轻了。

他猛得一用力推开女尸,女尸也在这股力的作用下倒在地面上发出一阵闷响。望着现在的村庄,就算是见多识广的季无隐也不由觉得胆寒。

没有其他原因,仅仅只是由于这是他生平首次目睹如此众多的女尸同时行动。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象过会有这样的场景出现。那些女尸们或行或立,姿态各异,但无一例外都散发着一种诡异而阴森的气息。

原本寂静且孤寂的村庄此刻变得热闹。女尸们的身影穿梭于村落之间,她们放声嘶吼,这里仿佛成了她们的领地一般。原本宁静的氛围被彻底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混乱。

与此同时,空中还传来一阵萧萧的笛音。那声音时而悠扬婉转,时而尖锐刺耳,犹如魔音贯耳般令人感到头昏脑涨、心烦意乱。

这笛音似乎与这些女尸存在某种神秘的联系,又或许是控制她们行动的关键所在。总之,在这笛音的笼罩下,整个村庄都陷入了一种恐怖而离奇的氛围之中。

鬼修?

能控制这么多尸体的鬼修

三七开

对面三招,他头七。

而且为什么只操控女尸,男尸不是比女尸更好操控吗?

难道这里女尸更多吗?

季无隐思绪混乱不堪,为了不被精神污染,他关上窗户,转过头便看到了那老人坐在他身后静静看着他。

“这下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在街头晃悠了吧,”老人眯着眼笑笑“从一年前开始,这些女尸就会每晚从坟里跑出来在村子里逛。”

“怎么不上报给仙盟?”

“仙人哪会在意我们这群小人物的命。”

季无隐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忖着,他为什么突然转变了态度,明明刚刚还是那副不配合不可一世的态度。

现在又有新的女尸被引来,他一把捂住那老人喋喋不休的嘴,聪明如季无隐,他怎么会不知道女尸是被声音引过来的。

他示意老人小声一点,老人也谨慎地点点头,季无隐见那老人答应了便松开了手。

季无隐又在脑海中复盘了念岚给他讲的近一年修真界发生的大事:合欢宗大师姐最近与上清宗三师兄官宣了,轻歌派的小师妹与师尊相爱相杀,幻骨门大师兄应夷则叛出师门疯狂屠杀宗内三千人…

等等,幻骨门这个宗门真的有三千人吗?啊啊啊怎么我记得的全是情情爱爱和打打杀杀,难道…?

见记忆里找不到线索,季无隐只好用剑在地上刻字询问老人。

你们村子在一年前有发生什么怪事吗?

老人看着这句话低下头思索着久久没有答复。

那看来怪事还挺多哈哈。

“有了!”老人一拍大腿“一年前在后山,有金光显现!当时我看到有一道黑影朝那飞,他一边飞一边在那用笛子吹曲子。”

“那时候我就看见从天而降了好多女尸。”

吓得季无隐又冲上去捂他的嘴,他心中不由懊悔自己刚刚怎么这么容易就轻信了这老头。

他在内心思索着等天亮了去后山看看。他将老人赶回去睡觉,他则继续窝在床上冥想。

太阳高悬,照耀污秽。

季无隐走在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人群中绝大多数都是男子,他思索着。

女子太少了。

要知道在上清宗管辖的地区,一个男女比例能达到104.3:100的地区,不可能有一个村庄只有这么点女子。

他随手拦了一个男子问他“这位师父,我想问问你们村女子怎么如此稀少?”

“一看你就是外来的,”男子笑得爽朗“想知道的话去后山看看吧。”

季无隐又相继问了几个人,他们给的答案各异,但都绕不过后山这个词。这一次,他又结束了一个总时长两分钟的询问。

后山,后山,又是后山,看来不得不去后山看看了。

季无隐已经感觉自己听不懂后山这个词了。

此时,季无隐御剑飞行在高空,后山都匍匐在他脚下。后山的树木稀稀疏疏的,唯有山脊树林茂密,同时黑气几乎在树林中笼成实质。

他仰头望天,天空仿佛被泼上了一桶浓墨,黑得化不开,阳光也无法穿透那如铁桶般的黑色屏障,山周围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看来就是这了,季无隐暗暗想。

他如同离弦的箭猛得扎进树丛中,怕死是真的,到想与强者打一场也是真的。穿过茂密树林,季无隐漫步在林间小道上,他仔细观察着这里与别处有什么不同。

直到他看见了一截断掉的干瘪的胳膊,周围草茂盛的已经看不到血迹,但鲜红色早已在叶上留下痕迹。

这就是证据,季无隐扒开一团草看见了早已干涸的血迹。他寻着黑气最浓郁的地方狂奔,他已经猜想到了什么。

在一个如此落后的地方,在一个只有男人的村庄,女子会遭遇什么样的酷刑,不用想都知道。

季无隐一路狂奔,脚下的泥土被他的步伐震得飞溅,耳边风声呼啸,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手在推着他向前。他的心跳如擂鼓般急促,呼吸也变得沉重,仿佛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血腥的味道。

终于,他跑到了巨坑的边缘,脚步猛地一顿,鞋底在松软的泥土上滑出一道深深的痕迹。他稳住身形,胸膛剧烈起伏,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他低头向下看去,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屏住了呼吸。巨坑深不见底,仿佛直通地狱,坑底密密麻麻地堆满了女尸。她们姿态各异,有的蜷缩成一团,像是试图保护自己;有的仰面朝天,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空,仿佛在无声地控诉;还有的四肢扭曲,像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强行折断。

她们的衣衫破烂不堪,血迹早已干涸,与泥土混在一起,散发出一种腐朽的气息。

季无隐的喉咙发紧,胃里一阵翻涌,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胸口冲出来。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脚下的碎石滚落进坑中,发出沉闷的回响。那声音在空旷的巨坑中回荡,仿佛唤醒了那些沉睡的亡魂。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脑海中一片混乱,眼前的景象让他无法思考,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

他甚至看到了自己亲手杀了的女尸抱着自己的头颅在坑底安睡。

季无隐暗骂出声“那群畜牲!”

我就说怎么会有人大半夜从天上召集女尸。

怎么可以这么残暴地对待别人?

“你也觉得他们该死吧。”

季无隐这才发现自己身旁不知何时站了一个长相妖艳的男子,他身着玄色衣,头戴高耸冠,冠上还有条飘逸的纱。

潋滟桃花眼笑得像小狐狸,他拉着季无隐向下跳,在快踩在女尸身上时却诡异的停在了半空中。

那男子随意指了一位女尸笑眯眯地开口道

“唤灵。”

那女尸眼中恢复了一些神采口中喃喃道“别…别打我……我…我……知道错了。”

“求…求你了…别扔掉她…我求你了……我真的求你了……”

接下来是第二位,第三位…

她们凄惨的祈求声、惨叫声,犹如一把把利剑割破了村庄祥和的假面。

“够了。”季无隐声音嘶哑。

他所想象的痛,就如同微风拂面一般,轻柔而微不足道。然而,那些女子亲口诉说的痛苦,却是如狂风暴雨般猛烈,让人无法承受。他的想象与现实之间的差距,宛如天壤之别,无法相提并论。

季无隐做不到与那些女子感同身受,但是他依然感觉悲哀。

“听她们亲口说比听我说来得震撼吧。”那男子笑得灿烂。

“就因为这么点小事,你唤醒她们的灵魂,让她们再一次回忆起曾经的痛苦,你拿她们的灵魂当什么了?”季无隐高声道。

让她们将自己的屈辱、自己的痛苦一次次事无巨细的复述,本就是对女子的侮辱。

季无隐将剑横在自己胸前“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只是一个偶然路过这里替女士们鸣不平的修士罢了。”

“我能有什么目的?”

男子宛如呵护着稀世珍宝一般,蹲下身来,用自己那犹如春风般轻柔的指腹,小心翼翼地替沉睡的少女抹去唇边的血迹,仿佛在轻轻擦拭着一件易碎的瓷器,轻声呢喃道:“乖乖睡一觉吧。”

他抹得柔情,季无隐在那动作里看出了几分怜惜之意,他皱起眉头。

趁着男子忙碌之际,季无隐冷静地观察着四周,同时沉稳地思索着进攻之法与脱身之法。这位刚从测灵石里测出来水雷双灵根的天才竟然落魄至此,令人唏嘘不已。

季无隐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恍惚之间,意识开始逐渐变得模糊不清。就在这时,他瞧见原本还对那群女尸小心珍惜的男子,不知为何竟像是突然间完全不在乎她们一般,猛然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他的身上,并毫不留情地向他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势,季无隐几乎是下意识地挥出了自己的佩剑。然而此刻的他,由于受到之前一些变故的影响,行动显得有些迟缓而单薄,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咬紧牙关,拼尽全力去抵御着来自对方那源源不断的杀机。

就在季无隐苦苦支撑之际,他看见坑底的血珠不断汇聚。

水灵根,水灵根,顾名思义就是控制水的灵根,血液里边含有大量的水,谁说血不算水。

只见他手中的长剑之上,每一次挥舞所带出的招式竟然都开始被一层晶莹剔透的血珠所包裹。这些血珠宛如一颗颗璀璨夺目的宝石,在耀眼的日光之下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危险光芒。

紧接着,那些悬浮于空中的血珠仿佛化作了世间最为锐利的武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径直朝着男子飞射而去。眨眼之间便成功洞穿了男子的身躯。

可让人吃惊的是,遭受如此重创之后,那男子却只是微微地笑了一笑,然后轻描淡写地说道:“就凭这点手段想要打败我?恐怕还差得远呢。”话音未落,只见他原本被血珠洞穿的伤口居然在一瞬间便愈合如初,恢复到了完美无瑕的状态。

见到此情此景,季无隐心中不禁一沉。而就在此时,男子缓缓地从怀中掏出了属于自己的武器——一把流光溢彩、美轮美奂的琉璃扇。

当季无隐的目光触及到那把扇子的时候,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一片,因为他已然认出了眼前这个男子的真实身份,原来此人正是幻骨门的叛门大弟子应夷则。

据传应夷则已将他那把琉璃扇运用得炉火纯青。在筑基时期他就用着他那一手在修真界算不上好用的扇子在杀了一位结丹期强者。

坑洞之中,各种气息相互交织、纠缠,犹如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着整个空间。这杂乱无章的气息让季无隐心中烦躁不安,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心头爬动一般。

“遭了。”

只见季无隐手中长剑猛然一挥,挽出一个绚丽夺目的剑花。剑光闪烁之间,带着凌厉的剑气直直地朝着应夷则刺去。然而就在剑尖即将触及应夷则身体的一刹那,应夷则身形一闪,巧妙地借助季无隐攻击所带来的力量,向季无隐身后轻盈地翻腾而去。

碰——!!

应夷则用扇子轻飘飘的给季无隐左臂开了个口子,血液在空中飘散开分为一朵朵美丽血花。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季无隐眼角余光瞥见一道白色的身影如鬼魅般从眼前闪过。定睛一看,竟是应夷则的衣带如同灵蛇一般迅速穿过了站在季无隐身后那名女尸的手腕。刹那间,季无隐心中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我怕是中了应夷则这家伙的幻术。”季无隐暗叫不妙。他深知幻术的厉害之处,一旦陷入其中,便会被对方牵着鼻子走,难以自拔。

幻骨门的家伙果然阴险。

就在季无隐惊觉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间陷入幻术后,四周原本逼真的场景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迅速抹去一般,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着。

眨眼之间,映入他眼帘的不再是什么奇异景象,而是熟悉无比的坑中景色。而在那坑洞之中,应夷则正站在那里,脸上挂着一抹张扬至极的笑容。

应夷则显然没有料到季无隐能够如此之快地挣脱出自己所施展的幻术,当他看到季无隐那双已然恢复了往日神采的眼眸时,不禁流露出一丝欣赏:“没想到啊,你居然这么快就突破了我的幻术。”

此时的季无隐紧紧握住手中的长剑,仿佛要将其捏碎一般。刚才身陷幻术之中那种完全身不由己、任人摆布的感觉让他心有余悸,这种滋味他可不想再有第二次体验。

应夷则手中的琉璃扇仿佛有千斤之重,硬生生地将季无隐的剑压了下去。

“第二关考核你已经通过了,没必要对我这么警惕。”

“我只是一个被上清宗拉来做考官的普通人罢了。”

“第三关在村子里边等着你了,虽然那只是他的分身,但也够你折腾了。”

“拜拜。”语毕,应夷则如同天女散花般幻化成无数朵娇艳欲滴的花朵,而后被风吹得四处飘散。

就在应夷则转身离去之后,季无隐那双锐利的眼眸迅速扫视着四周,突然间,他那超乎常人的敏锐让他觉察到了坑底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原本弥漫在坑底的浓浓黑气竟然稍稍消散了些许!

这个细微的发现令季无隐心头一震,他不禁陷入沉思:那个会为莫名惨死的女子们鸣不平的人究竟会怎么行动?难道这黑气的消散与他有关?无数个疑问涌上心头,但此刻时间紧迫,容不得季无隐过多思考。

只见他脚尖轻点剑身,身形瞬间化作一道闪电,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远处那座孤零零的村落疾驰而去。

一路上,风声在耳边呼啸,仿佛是催促他加快脚步的号角声。而他手中紧握着剑柄,目光坚定地凝视着前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早点搞完早点回家,他有些想念阿娘做的饭了

望着眼前这座看似萧条却又透着几分“喜庆”氛围的村庄,季无隐心中不禁暗叹一声:“果不其然。”

那家伙也没说留两个让我泄泄愤。

季无隐缓缓地迈步向前,伸出手指轻轻蹭了蹭地上已经干涸发黑的血迹。从这血迹凝固的程度判断,这场屠杀应该发生在数天之前。

如此一来,昨晚他所目睹的种种奇异景象便都有了解释——无论是白日里村庄中的热闹喧嚣、人来人往,还是夜间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女尸环绕村落的恐怖场景,原来竟全都是虚幻不实的幻术所致。

想到此处,季无隐心中豁然开朗,就连那位老人态度前后巨大的转变以及自己挥刀砍向女尸时那种古怪的手感,此刻也都能够解释得通了。

所以现在只需要再通过一个第三关就能走了!

他沉稳地漫步于街头,不断寻觅着昨夜收留他的老人。季无隐轻轻推开那扇门,映入眼帘的是空空如也的房间。屋内的陈设与昨夜毫无二致,然而,那位年迈的老人却不见了踪影。

应夷则居然还兼职扮做老人,这着实出乎季无隐的预料。

转瞬间,夜幕已然降临。

季无隐如昨夜一般端坐于床榻之上,静心冥想。他本以为应夷则已然离去,今夜将会风平浪静。岂料,当那悠悠笛声再次响起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还是过于天真了。

笛声聒噪,季无隐顿感头晕目眩。

他赶忙前去查看窗户和门是否紧闭,昨夜紧闭门窗后便听不到笛音了,此刻想来,想必是应夷则所设下的结界所致。

看起来今晚必须要把这件事情给解决掉才行啊,唯有如此,才能够早些回到家里吃顿好饭,睡个好觉。

只见季无隐面色凝重,右手猛地拔出腰间所佩之剑,身形如鬼魅一般扭动起来,紧接着一个轻盈而敏捷的翻身动作,便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屋顶之上。

随后,他如同一只矫健的猎豹,连续几个大幅度的跳跃,轻松越过了数个屋顶,速度快得令人咋舌,直直地朝着那悠扬的笛音传来之处飞奔而去。

然而就在这急速前行之中,季无隐突然感到自己的意识稍稍有了一些恍惚。但他深知此刻绝不能有丝毫的懈怠和犹豫,于是毫不犹豫地抬起左手,用手中的长剑在右臂上狠狠地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刹那间,鲜血喷涌而出,顺着夜风飘散开来,仿佛在夜空中绽放出一朵凄艳的血花。

突然间,他如同雕塑一般静静地伫立在原地,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凝固了起来。只见他缓缓地合上双眼,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那悠扬婉转、如泣如诉的笛音。

他屏息凝神,全神贯注地倾听着这美妙的乐声,试图通过声音来捕捉到其来源的方向。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在经过一番仔细分辨后,他心中有了答案。

刹那间,他猛地睁开那双犹如深邃湖水般碧绿湛蓝的眼眸,目光犀利而坚定。紧接着,他脚下的宝剑闪耀出耀眼光芒,随着他轻轻一跃,整个人便稳稳地站在了剑身之上。

随后,他驱动着飞剑,如闪电般疾驰而去,目标直指村头那棵高耸入云、最为高大挺拔的树木。

季无隐远远望去,隐约看到那树上坐着一个身影。此人一袭黑色衣衫随风飘动,显得飘逸出尘。然而,那略显单薄的身躯看上去竟有些许消瘦,令人不禁心生怜悯之情。

不过,与他瘦弱身形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他身后的那口棺材。这棺材制作得极为精美,棺盖上雕刻着繁复华丽的图案,散发出一种神秘而又庄重的气息。

笛音仿若被一只无形的手掐断,戛然而止,而那男子却如变戏法般反手掏出了剑。

铮——!!

只听得“铛”的一声巨响,两道剑光瞬间交错在了一起,迸发出耀眼的火花。季无隐手中之剑犹如灵动的水波一般,每一招每一式皆蕴含着水的千变万化之势。那剑势时而如潺潺溪流般轻柔舒缓,时而又如汹涌澎湃的巨浪般威猛无比。

与此同时,一股强大的雷电之力正悄然在他的剑意之中孕育而生。只见剑身之上不时有丝丝雷光闪烁跳跃,仿佛随时都会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威力。

就在这时,季无隐再次挥出一剑。这一剑气势如虹,带着无尽的威压朝着对面的男子直直劈去。刹那间,水光与雷光交织缠绕在剑身之外,宛如两条狂龙在空中飞舞盘旋。

面对如此凌厉的一击,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他并未慌乱。只见他身形微微一侧,手中长剑顺势迎上。尽管男子已然竭尽全力抵御,然仍遭攻击致其身形一个踉跄。

稳住身形之后,男子嘴角轻轻扬起,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不错啊。”

季无隐冷哼一声,并不回应,又是接连几招攻出。男子虽应对吃力,但每次总能巧妙化解。两人你来我往,剑影交错间,季无隐突然感觉到男子剑法中的一丝破绽。

他眼神一亮,抓住时机,将全身灵力汇聚于剑尖,猛地刺向那处破绽。男子似是察觉到危险临近,他以极快的速度侧身躲避,但还是被季无隐削掉了一缕发丝。

青丝在空中如柳树飞絮般飘散开来。

只见季无隐身形如鬼魅一般,迅速向前突进,手中长剑闪烁着寒光,带着凌厉的气势朝着那名男子直刺而去。每一剑挥出,都如同疾风骤雨般迅猛,让人目不暇接。

而他所施展的剑招更是精妙绝伦,一招一式之间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变化和玄机。时而剑走偏锋,刁钻古怪;时而大开大合,刚猛无比。而且,令人惊叹的是,他竟然还能巧妙地将透彻的水附着于剑身之上。

随着剑招的舞动,那些水滴也跟着一同飞舞起来,形成了一道道晶莹剔透的水帘。这些水帘不仅增添了剑招的美感,更使得其威力倍增。因为当季无隐的剑刺向男子时,那些水珠便会随之飞射而出,犹如一颗颗细小却致命的子弹,直奔男子的死穴而去。

面对如此凌厉且饱含杀机的攻击,那男子也是不敢有丝毫大意。他全神贯注地应对着季无隐的攻势,不断地闪转腾挪、移步换位,试图避开那些致命的一击。然而,季无隐的剑招实在太过厉害,无论他如何躲闪,始终都无法完全摆脱这股强大的压力。

就在剑尖即将触碰到男子之时,季无隐突然发现男子身后的棺材泛起一阵幽光,紧接着一道力量涌出,挡开了他的剑。

季无隐被这股力量震退数步,一脸惊愕。

“你竟然能够逼迫阿雾出手。”那名男子微微眯起双眸,目光如炬地盯着眼前之人,嘴角缓缓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轻声说道:“如此一来,你算是通过考验了,恭喜你,你合格了。”

话音刚落,只见一阵狂风呼啸而来,卷起漫天沙尘。而那男子连同他身后的巨大棺材竟也在这狂风之中渐渐消散,仿佛他们从未出现过一般,只留下一片空旷与寂静。

季无隐如惊弓之鸟般警惕地感知着周围,许久之后,他才确认那男子是真的离开了。他如泄气的皮球一般瘫坐在地上,仿佛全身的力量都被抽走了。长时间的饥饿与战斗,已将季无隐折磨得筋疲力尽。

片刻后,季无隐艰难地爬了起来。他的左臂几乎被砍断,身上的伤口也如恶魔的獠牙,不停地啃噬着他的身体,让他痛苦不堪。有些伤口,他甚至都不知道是何时受的伤,只能像嚼蜡一般空口嚼着念岚在来之前给的治疗丹药。

好苦。

他说的不只是药。

随着身上的伤势逐渐好转了些许,季无隐宛如那谪落凡尘的仙人一般,身形轻盈地一跃而起。只见他身姿矫健、动作流畅,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后,稳稳当当地落在了男子刚刚所坐的枝头之上。

季无隐定睛一看,发现那里竟有着一道神秘的印记。这道印记呈现出深邃的漆黑色泽,由于岁月的侵蚀和风雨的洗礼,它已经变得模糊不清。

然而,即便如此,从那依稀可见的痕迹之中,仍然能够窥探到其线条的繁复程度以及其中蕴含着的强大法力波动。

恐怕还有个第四关在等着自己,季无隐默默想。

“献祭……”他轻声呢喃着这个词,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与警惕。季无隐微微眯起双眸,目光紧紧锁定在那道印记之上,明明是第一次见却莫名感到熟悉。

他想起来了,之前他在坑洞里也感受到过这种气息。

突然,一种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季无隐没有丝毫犹豫,猛地向后撤身而去。与此同时,他迅速召唤出自己的佩剑,双脚轻轻一点,便稳稳地踩在了剑身之上。

紧接着,季无隐驾驭着飞剑,如同闪电般朝着村庄中的一间毫不起眼的小屋疾驰而去。他的速度快得惊人,只留下一道残影在空中飞速穿梭。

后山到整个村子,这么大的献祭范围。

除了那处坑洞就是居于村子中心的那座小屋,如果是应夷则捣的鬼,在坑洞中他就不会只让季无隐在幻境中与幻境中的自己打一架。

那么就剩那村中央的小屋了。

空中乌云如墨,仿佛压在人们心头,沉闷得让人几乎窒息,那闷闷作响的雷,犹如战鼓擂动,更让人心烦意乱。

那位风烛残年的老人,脚步踉跄不稳,仿佛每一步都用尽了全身力气,缓缓地朝着那块神秘的紫色晶石靠近。

当他终于抵达目的地时,一块散发着诡异光芒、犹如鲜血般殷红的法阵,在晶石下方徐徐展开。仔细看去,这法阵之上精心绘制着极其繁杂的图文,如果此时季无隐也在这里,他一眼就能认出这是用于祭祀的图案。

老人颤抖着双手,将一直拎在手中的那个孩童,无比小心谨慎地放置在了紫水晶前方。这个孩子正是他尚处于咿呀学语阶段的可爱小孙女。就在老人向后退去的时候,她还恋恋不舍的拉着老人的衣襟。

然而,此刻的老人却仿若铁石心肠一般,只是狠狠拍开了她的小手,丝毫没有理会她可怜巴巴的眼神。

紧只见老人不停地屈膝跪地,然后重重叩头,同时口中念念有词:“一切为了吾主……”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眼中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血丝掩盖不住的是他眼中的欲望。

在老人不断的叩拜之下,紫色水晶开始逐渐散发出耀眼的亮光。与此同时,那个无辜的小女孩,原本平稳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微弱,就像是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突然之间,只听得一阵轰然巨响传来——砰!!

门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从门口急速飞射而来,直直冲向老人所在之处。伴随着巨大的冲击力,门板狠狠地砸在了老人身旁,随后又猛地撞向墙壁,刹那间便将坚固的墙体砸出一个大洞,碎石四溅,尘土飞扬。

待到尘埃落定,老人这才看清,一名手持利剑浑身是血的少年正满脸怒容地站在那里。

“还一切为了吾主。”

“拿一个小孩子去献祭你主。”

“你真要脸啊。”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那位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人用颤抖得如同风中残烛一般的声音问道。只见他那浑浊的双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疑惑,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缩着。

然而,季无隐根本没有心思回答老人的问题。他毫不犹豫地飞起一脚,直接将老人踹到了一旁。此时此刻,他已经顾不得什么尊师重道或者长幼尊卑了。

季无隐以惊人的速度冲向那颗散发着神秘光芒的紫色水晶之前。当他终于来到孩童身旁时,发现这个可怜的小家伙呼吸极其微弱,仿佛随时都可能停止生命的跳动。季无隐心急如焚,连忙从怀中掏出一颗丹药,小心翼翼地放入孩童的口中。

做完这一切之后,季无隐轻轻地抚摸着孩童的额头。

我会护住你的。

就在这时,原本昏迷不醒的小姑娘似乎听到了季无隐的话语。她用尽全身力气,努力地想要睁开沉重的眼皮。

终于,在经过一番挣扎后,小姑娘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尽管视线依旧模糊不清,但她还是隐约看到眼前站着一位宛如仙人般的身影。

好…好安心…

季无隐轻柔地伸出双臂,犹如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般,小心翼翼地将她揽入怀中。那动作轻缓得如同微风拂过湖面,生怕稍有不慎便会惊扰到怀中之人。

他缓缓朝着那颗闪耀着神秘光芒的水晶走去。每一步都带着决然与无畏,手中的剑拖曳在地面上,与坚硬的石板摩擦出刺耳的声响,同时也在地面留下一道深深且刺眼的划痕。

季无隐似乎能感觉到,灵剑在微微颤动,发出兴奋的嗡嗡鸣叫声,仿佛它也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挑战。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呼喊突然传来:“不!”

然而,季无隐却不为所动,他的目光紧紧锁定眼前的水晶,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之色。只见他猛地举起手中的长剑,单手紧紧握住剑柄,将全身的力量汇聚于剑身之上。随着他手臂一挥,一道凌厉无比的剑气瞬间喷涌而出,直直地向着水晶劈落而去。

刹那间,只听得一阵清脆的响声传来,水晶表面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紧接着便是一连串咔咔作响之声不绝于耳。那裂痕迅速蔓延开来,如蛛网般布满整个水晶球体,最终承受不住巨大的冲击力,水晶轰然炸裂,化作无数碎片噼里啪啦散落一地。

直到此时,季无隐方才轻轻松开一直捂着小姑娘耳朵的灵气,以免那巨大的爆炸声惊醒她。

而在遥远的珂栗特国,一道神秘的身影犹如沉睡的雄狮般,缓缓睁开双眼,她那如火焰般燃烧的绯红色瞳孔,仿佛能摄取人的灵魂,令人心弦颤动。尽管只是短暂的一瞬,但其散发出的强大实力,却如泰山压卵般,压得她周围的人们几乎窒息。

“呀呀~看来女王大人生气了~”女人那娇媚得如同黄莺出谷般的嗓音,从角落里悠悠传出。

“闭嘴。”这回是一个低沉得如同闷雷滚动般的男声,奇怪的是,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竟然是从同一个人身上传出的。

周围的人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仿佛他们早就已经看惯了这个人如同人格分裂般左右脑互搏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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