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请赵迁吃烤肉的话没几天就兑现,趁着下班之余,二人在公司旁边选了家烤肉店。
赵迁说赵柠要开学了,他的汽车得从出租屋那边开到公司楼下的地下停车场里,到时候等赵柠她爸来开的时候也方便直接到公司找他拿钥匙。
一说起赵柠开学,谢淮也跟着想起谢序,他和赵柠同样都在哥州大学,他也要开学了。谢序只要还在外面,自己总是会担惊受怕,谢序疯得神经质,根本摸不准他的喜恶。
他开学在校,谢淮和他就见不了面,自然就没有再发生纠缠的机会。谢淮在想,他应该更早辞职,在过年前离开哥州的。
想了许多,最后对赵迁说了句好,吃完饭结账后跟着赵迁搭地铁回出租屋后又开着车停到停车场里。
汽车稳稳停在车位上,谢淮和赵迁下了车一左一右准备往外面走去。
两道惹眼的灯光突然自背后出现,谢淮眯着眼睛扭头去看,那辆距离他和赵迁有点距离的车辆打着灯从他们身后直直冲来,没有丝毫准备刹车的意思,目标明确方向是赵迁!
电光火石间,谢淮肾上腺素飙升,使劲朝赵迁推了一把,车辆从他二人中间穿过,最终停在那里不动。
赵迁被推到在地,瞪大眼睛猛然生出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如果不是谢淮这一推,他真可能被撞,即便不死也得重伤。
谢淮被吓得脸色苍白,他不是没有见过车祸,他自己就死在车祸上。心脏像按了弹簧,咚咚声轰隆隆。他的精神好一会才缓过来,喉咙发紧,耳鸣不止。有人勾着他的灵魂要钓走他,谢淮大口大口地呼吸,以确定自己还活着。
恢复状态后,他走过去扶着赵迁起身,赵迁连连喊疼吹开手肘伤口处的灰尘。
谢淮咬牙切齿,眼睛红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滴出鲜血,眼也不眨死死盯着前面停在那里的汽车,车上的人没有下来,可他看到主驾驶的车窗玻璃被摇下,借着后视镜,他和那人的视线相撞。
一双再熟悉不过的眼睛出现,谢序阴沉着脸,满不在意朝后视镜里的谢淮挑眉,眼神里满是不屑,他无声冲谢淮说了几个字。
谢淮心里读出来,可看清车上的人是他后,冷水已然浇了他一身。谢序疯得彻底,是个彻头彻尾、不折不扣的疯子!
谢序冷笑一声,车窗摇上,谢序驱车飞速离开现场。
谢淮顾不上其他,关切询问赵迁的情况,赵迁摸了浑身,确定没有其他地方受伤,立即开口辱骂起刚刚不长眼的司机,又再三感谢谢淮的救命之恩。
谢淮见他活蹦乱跳的咒骂,心里到底过意不去,都是他的原因连累赵迁。他说对不起,赵迁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怎么会怪你。
是啊,怎么会怪他呢。可谢淮总喜欢把一切过错揽在自己身上,好像即便真的天塌下来也必然有他一份过失。
谢淮扶着赵迁出了停车场,又在路边帮他打辆车,坐上出租车,赵迁问他不一起离开吗?谢淮说他还有事,让赵迁放心。
谢淮又问他真的不需要去医院吗,赵迁摆摆手,说回去给手肘消个毒再贴上创可贴就行,他没那么娇贵。为了不让谢淮继续难受,赵迁又说这是今天烤肉吃的多了,老天爷要收回点血做补偿,下次可不敢再这么宰谢淮一顿了。
谢淮一听,果然被逗笑。
等到载着赵迁的出租车消失在视线里,原本悬在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谢淮握紧放在两侧的手,紧紧成拳,脖颈上的青筋暴起,他忍着满腔愤懑走到马路那边。
在等待出租车的时间里,他环顾四周看见了那辆熟悉车牌号的汽车,谢序那几个无声的话语就是——来路边找我。
谢淮朝着汽车走来,他已经能通过车前玻璃看见谢序和他波澜不惊全然不顾的表情,他走到汽车边,谢序下车绕过去开了副驾门。
谢淮没有立马坐上去,调转视线怒目圆睁,谢序还是那副嘴脸,无动于衷。
谢淮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谢序头微微一偏,舌尖顶了顶吃痛的脸颊,眼神森然寒意,表情像被激怒的饿狼,路灯照在他身上,谢序眼周只剩阴翳、凶狠、残暴。
谢淮心道不好,准备逃跑,谢序直接掐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还保持原样放在车门上,这个带着反击、惩罚和欺辱的吻落下。谢淮被控制住脆弱的脖颈,呼吸跟着不顺畅,双手全力地想要掰开谢序的手,头只能小幅度的动来拒绝这个吻。
人行道绿了灯,一群少男少女欢声笑语地走在斑马线上, 并没有人注意到就在不远处的路灯下,一辆停在那里的汽车,仅隔着一扇车门,两个男人在亲吻。
谢序就是这么大胆。
谢淮最终挣扎出来,从这个几乎要缺氧的吻的逃离,大口呼吸空气。
谢序俯身贴在谢淮耳边威胁,口气轻描淡写,病态痴狂,“这是在马路上,来来往往都有人,如果不想被人看见偷拍放在网上就乖乖上车。”
谢淮低声怒喝,“谢序,你就是个疯子!”
“是,我是疯子,而你是疯子的哥哥,”谢序冷声道,“我不正常,你觉得又好到哪去。谢淮,你更不正常!”
不正常的谢淮上了他疯子弟弟的车。
一路上,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快驶进老宅门前,谢序才熄火停车,让谢淮下来。
谢序拽着谢淮站在门口的花坛边,夜晚的玫瑰花开得格外鲜艳,月色与玫瑰都是诗意浪漫的代名词,隔着围墙就是温暖安详的家。这本该是最最值得享受的时候,可谢淮根本享受不起来。
他和疯子谢序争吵不休。
“你讨厌我,我可以走!你恨我欺负我可为什么要连累其他人?!你究竟是想让他死还是我死!”谢淮面红耳赤,声嘶力竭质问道。
谢序气极反笑:“连累其他人?你也知道是你连累的他们,谢淮,你有没有心,你总想逃避。和我在一起就那么让你不齿?我比你以前那些人差在哪里,是我没让你爽到还是我没他们在床上表现好?”
谢淮颤抖着身体,忍着哽咽的声音,听着对方投来的羞辱谩骂。他没有心?谢序怎么敢说他没有心,他就是太有心了才会一次次栽在谢序身上,他就是太有心了才没有一刀砍死谢序后自杀。
我没有心,你就有吗?他倒真想问问。
“谢序,你不可理喻!你有恨冲我一个人来,我奉陪到底,你去祸害其他人凭什么?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对我,对我身边人,你说出来,无论什么我改掉还不行吗?!”谢淮呜咽声音,尾音尖锐得变了调,他感到灭顶的窒息,很想嚎啕大哭可不该是在这时候,在谢序面前。
“改掉?谢淮,你以为你能改,我认定你,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说着,谢序掏出手机,点开一段被反复听过无数次已经闭眼都能知道录音顺序的音频,那是在隧宁出差的时候,谢淮喝醉在酒店床上的话。声音清晰响亮的出现在这里,如同身临其境——
“谢淮,我不想你做我的哥哥,来当我的爱人吧。好不好?”
“好不好?”
录音里的谢序又问一遍,谢淮才听到自己清浅的嗯了一声,脸色瞬间刷白,紧接着属于那晚的片段回忆涌入脑海,他天真的把一切归咎成梦,却其实根本就是真实发生过的,谢序甚至把那夜的声音都录了下来,赤裸裸摆在他面前。
录音卡在谢序的最后一句,”那你就是答应我了,我不会放过你的。”戛然而止。
谢淮红了眼眶,如坠冰窟,浑身血液都像被抽干。
谢序捧着他的脸再度吻下去,这次的谢淮先下意识的偏头躲开可惜失败,他没有挣再扎,了无生机,像个吊线木偶任凭谢序肆意汲取。
谢序吻的入神,手指摸向谢淮手腕,想要去摸些什么可发现空无一物。
他停下看,失落感袭来,他从寺庙里求来的朱砂手串还有在网上重金定制表盘背面刻字的腕表都没有出现在他送的人手上。
就这么厌恶嫌弃自己,不喜欢自己吗。
谢序冷笑讥讽:“当年那个男生也是在这个地方,站在这个位置亲的你,你当时为什么不躲,任由他亲你?”
时间已经过去太久,谢淮又是重生过来的人,两世的记忆交缠叠加在一起,如同两团颜色同样的毛线团在一起,他需要理清,一时间根本没记起来,更别提想起具体情况。
谢序动了动喉结,看起来有点委屈,他又变回那个乖巧可亲,会扮柔弱让人怜爱的假面谢序了。
他抬手指了指楼上的他房间窗户,“我看见了,当时的我什么都看见了。”
谢序继续挖苦谢淮,“他应该比你小吧,哥,与其去和别人的弟弟做爱,不如和你自己的弟弟做,我不会比别人差的。”
谢淮泪眼婆娑,阖眸将泪水憋回。
再次睁开眼,就又变回那个破碎沉默总是忧郁的谢淮,声音很轻很轻,轻的一阵风就能吹走,“我不想……在雪天下跪了……”
“什么?”这次轮到谢序听不懂。
谢淮没有回答,连多余的眼神都不肯再留给谢序,转身离开。
又是一场不欢而散。
谢序狠狠揉脸,目眦尽裂,可隔着肋骨的心脏还是一阵的疼痛。
他和谢淮只记得出言伤害对方,为此什么话都说的直白,捅到自己身上的一刀也定要拔下来再插进对方身体里,只有共同留在地面和脏污的灰尘流一起才能证明他们和对方血脉相同。
为此他们遮住耳目,听不到对方声音也看不到对方。
无人注意的角落里,一个人在那里静静听完全程,即将关机的手机里还躺着刚刚胆战心惊时拍下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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