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的指尖在文件上停留了两秒,没接,也没说话。
他只是收回手,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抖出一支烟夹在指间,却没点燃——剧组禁烟,这是他们早就约好的规矩。
“文件我会让律师处理。”他把烟塞回烟盒,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李哥那边,你不用管。”
肖战捏着文件的手紧了紧,纸页边缘被攥出褶皱。他能听出对方语气里的客气,像隔着层磨砂玻璃,看得见轮廓,却触不到温度。“我……”
“该拍下午的戏了。”王一博打断他,起身往摄影棚走。黑色的戏服下摆扫过椅子腿,带起一阵风,却吹不散两人之间那层看不见的隔阂。
下午拍的是沈知言发现陆深藏着秘密的戏。
剧本里,沈知言要在陆深的抽屉里翻出警方的调查记录,然后红着眼质问对方“你是不是从来没信过我”。
导演喊“开始”的瞬间,肖战突然就入了戏。他攥着那几张道具纸,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看向王一博的眼神里,愤怒和失望几乎要溢出来——那不是沈知言对陆深的情绪,是他自己没能说出口的委屈。
“你告诉我!”他的声音带着颤抖,“这些年你对我的好,是不是全都是假的?”
王一博饰演的陆深本该别过脸,说句“你不该看这些”。
可他盯着肖战泛红的眼眶,突然改了台词,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是真是假,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这句话像根针,精准地刺中了肖战的软肋。他愣在原地,忘了接下去的台词。是啊,重要吗?如果真的重要,他就不会在看到录音的瞬间,就动摇了三年来的信任。
“卡!”导演的声音带着不满,“肖战!你在干什么?情绪断了!”
肖战猛地回神,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他低头道歉,余光瞥见王一博转身走向监视器,背影挺得笔直,没回头。
接下来的拍摄彻底陷入僵局。两人的对手戏频频NG,要么是肖战忘词,要么是王一博接不上情绪。最后导演没辙,把剩下的戏全调成了单人镜头,让他们各自待在角落冷静。
肖战坐在道具箱上,看着王一博靠在墙边看剧本。对方的手指在某一页反复摩挲,那是昨晚医院戏的页码。
他忽然想起三年前拍《烽火行》时,他们也吵过一次架,因为一场打戏的动作设计。
那天王一博也是这样,背对着他看剧本,却在收工时,默默把他的保温杯灌满了热水。
可这次,直到收工,王一博都没再看他一眼。
晚上回出租屋,肖战推开门,发现王一博的行李不见了。玄关处那双常穿的帆布鞋消失了,衣柜里属于他的那格空荡荡的,只剩下空气里残留的、淡淡的皂角香。
手机在这时震动了一下,是王一博发来的消息:“我回酒店住了,你好好休息。”
没有解释,没有争吵,只有一句客气到疏离的通知。
肖战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忽然觉得很累。
他走到阳台,看见楼下那棵桂花树的影子在路灯下摇晃,像极了三年前那个雪夜,王一博在楼下徘徊的身影。
那天晚上,他失眠了。翻来覆去间,摸到枕头下那枚钥匙扣,指尖触到那个歪歪扭扭的“战”字,眼眶突然就热了。他打开微信,点开那个熟悉的对话框,输入又删除,最终只发了三个字:“对不起。”
消息发送成功,却像石沉大海,一夜未读。
第二天去剧组,王一博已经在拍晨戏了。他穿着陆深的黑色风衣,站在废弃工厂的天台上,风把他的头发吹得很乱,侧脸在晨光里显得格外冷硬。
肖战站在监视器旁,看着屏幕里的他。镜头里的陆深正对着对讲机说:“有些信任,一旦碎了,就拼不回去了。”这句台词原本不在剧本里,显然是他临场加的。
副导演在旁边感慨:“王老师这段即兴发挥绝了,把陆深的绝望演透了。”
肖战没说话,转身往化妆间走。路过道具组时,听见有人在议论:“听说了吗?王老师昨晚把李哥告了,连带着当年的经纪公司一起告了。”“真的假的?那可是他老东家啊!”“好像是为了……保肖战?”
他的脚步顿住了。
化妆间里,王一博的助理正在收拾东西,见他进来,犹豫了一下,递过来一个信封:“肖老师,这是王老师让我交给你的。”
信封里是张银行卡,还有一张便签,上面是王一博的字迹:“里面是当年你被封杀时,公司扣的片酬。密码是你生日。”
没有多余的话,却像重锤砸在肖战心上。他想起三年前那段最艰难的日子,房租都快交不起时,银行卡里突然多出的那笔“稿费”。原来不是匿名,是他一直知道,却假装不知道。
助理叹了口气:“肖老师,王哥这三年过得不容易。他为了保你,跟公司签了五年长约,推了多少好资源你知道吗?这次为了查李哥的事,他把自己的积蓄都砸进去了……”
后面的话,肖战没听清。他捏着那张银行卡,金属的冰凉透过指尖传来,却烫得他心口发疼。
下午拍陆深独自离开的戏。王一博站在火车站的站台上,背影落寞,对着空气说台词:“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说不出的疲惫。
肖战站在监视器后面,看着屏幕里那个孤独的身影,突然就明白了。王一博不是不原谅,是太累了。三年的等待,三年的守护,换来了一场轻易的怀疑,任谁都会累。
收工时,下起了小雨。肖战看见王一博独自往停车场走,背影在雨幕里显得格外单薄。他想起《暗涌》的结局还没拍完——沈知言最终追上了陆深,在雨里对他说:“路再难走,我陪你一起。”
他深吸一口气,冲进雨里。
“王一博!”他在停车场追上对方,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贴在额头上,“你等等!”
王一博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有事?”
“我知道错了。”肖战的声音被雨声模糊,却异常坚定,“我知道一句对不起不够,我知道你累了……但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枚钥匙扣,塞进王一博手里:“这个,当年是我不小心弄丢的。现在,我想把它找回来。就像……找回我们之间的信任。”
王一博捏着那枚钥匙扣,指尖冰凉。他看着肖战被雨水打红的眼眶,沉默了很久,久到肖战以为他不会回答。
“明天拍最后一场对手戏。”他终于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拍完再说。”
说完,他转身拉开车门,没再回头。
肖战站在雨里,看着汽车尾灯消失在拐角,手心却莫名松了些。他知道,这不是原谅,只是一个暂时的喘息。但至少,他还有机会。
就像《暗涌》里写的:“信任的重建,比崩塌更难。但只要还有人愿意伸出手,就不算彻底结束。”
而他,愿意伸出手,等多久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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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