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最后一场暴雨砸在教室玻璃上时，林微凉正在整理错题本。顾星辰突然用铅笔戳她手背，草稿纸上画着DNA双螺旋结构——腺嘌呤的位置被替换成向日葵简笔画，旁边标注："遗传密码突变：心跳过速基因"。

"志愿填报系统今晚开放。"班主任的声音混着雷声传来。林微凉笔尖顿在"生物工程"选项上，余光瞥见顾星辰在"天体物理"与"农学"间反复勾选。窗外野生向日葵在暴雨中折腰，像极了苏妍上周送来的火场种子样本。

放课铃刚响，苏妍踹开后门，帆布鞋甩出的水珠在顾星辰的志愿表上洇出墨痕。"园艺系要加试素描，"她把淋湿的速写本拍在桌上，"来当模特。"翻开的内页里，林微凉给孩子们讲课的侧影被画成向日葵精灵，根系缠着DNA链。

天文馆顶楼蓄满雨声。三人挤在望远镜维修通道里，苏妍用口红在玻璃上画下三颗行星轨道："二十年后同学会，谁偏离轨道谁请客。"顾星辰忽然转动赤道仪，让投射进来的月光恰好吻在林微凉发梢："引力常量会修正所有偏差。"

模拟考当日，林微凉在考场嗅到熟悉的松木香。顾星辰的橡皮擦滚过走道，背面刻着新花园坐标。她弯腰去捡时，监考老师的影子恰好遮住答题卡——选择题B选项的墨迹在阴影里泛着金粉，那是他们昨夜研究光合色素时沾上的特殊涂料。

暴雨季结束那晚，他们在生物教室解剖向日葵。顾星辰的手术刀划过维管束："筛管运输有机物，就像..."他忽然将林微凉的指尖按在茎秆断面，"我偷渡给你的小纸条。"汁液染黄指尖时，苏妍踹开标本柜，抖出父亲遗留的火场分析报告，焦痕拼成的图案竟是向日葵年轮。

毕业典礼彩排时，林微凉在礼堂阁楼发现时间胶囊。2009年的玻璃罐里躺着烧焦的舞鞋缎带，缠着顾星辰母亲的工牌。扫描背面二维码后，跳出的实验日志显示："火场采样发现异常生长素，命名为微凉因子——林建国，2009.12.24"。

"原来我才是变量。"她攥着工牌冲上天台，顾星辰正在调试自制光谱仪。霓虹灯牌的光污染中，他举起棱镜将白光折成彩虹："当年火场的微凉因子，让十年后的种子提前开花。"旋转的色散光斑里，他们看见彼此眼底映着新花园的星轨。

告别晚会变成学术报告会。顾星辰用激光笔圈出PPT上的双缝干涉图："观测行为影响光的形态，就像..."光束突然转向观众席，林微凉举着的冰镇柠檬茶在幕布投下心形光斑，"我们改变了彼此的波函数。"

苏妍在欢呼声中摔上控制室的门。监控画面切到十年前火灾视频，却在最后三秒替换成新花田的延时摄影。她将速写本塞进时间胶囊时，眼泪晕开了林微凉画像旁的批注："真正的光不需要轨道"。

午夜钟声响起时，三人翻进封闭的植物园。顾星辰的腕表发出绿光，机械花田应声绽放。林微凉在年轮最密的古树下埋下种子罐，月光穿透玻璃罩，照见三个手绘星座——天鹅座、猎户座，以及用铜纽扣拼成的向日葵座。

晨雾漫过铁栅栏时，他们躺在真花田里等日出。顾星辰的白衬衫沾满露水，后颈疤痕淹没在曦光中。林微凉数着他睫毛上的光粒，忽然想起抽屉里那封未拆的维也纳来信——昨夜被叠成纸飞机射向启明星，载着所有实验数据与紫水晶戒指。

校门口的光荣榜开始张贴时，苏妍的素描本躺在招生办桌上。最后一页画着三个穿学士服的身影，背景是长满机械与自然向日葵的星球。林微凉在报考确认单签下名字的刹那，感应到顾星辰在走廊另一端按下"农学"确认键——就像双缝实验中同时亮起的探测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