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晨雾还未散尽,林微凉攥着书包带站在校门口,樱花簌簌落在印着烫金校徽的牌匾上,"星辰高级中学"六个字在晨光里泛着冷冽的光。她低头看了眼磨白的帆布鞋尖,想起病房里父亲插着氧气管的睡颜,用力吸了口气踏进校门。
拐过种满鸢尾花的连廊时,急促的上课铃骤然响起。林微凉抱着刚领的课本往教室跑,转角处突然传来咖啡的焦香。她堪堪刹住脚步,却听见"哗啦"一声——深褐色的液体在雪白衬衫上洇开狰狞的纹路,滚烫的杯底在她手背灼出一道红痕。
"抱歉,我..."抬头的瞬间,她撞进一双淬着寒星的眼睛。少年眉骨投下的阴影里,左耳三枚银钉泛着冷光,被咖啡浸透的衬衫贴在肌理分明的胸膛上,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周围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有人小声惊呼:"是顾星辰!"
"转学生?"他随手扯开第二颗水晶纽扣,露出锁骨处淡红的咖啡渍,"你们乡下人道歉都用眼睛瞪的?"讥诮的尾音像细针扎进耳膜,林微凉浑身血液倏地冲上头顶。早晨五点帮母亲分拣快递的疲惫,坐两小时公交的颠簸,此刻都在少年轻蔑的目光里烧成灰烬。
她弯腰拾起摔裂的陶瓷杯,碎碴在掌心压出月牙状的红痕:"弄脏的衣服我会赔。"声音带着江南水乡特有的糯,语气却像浸过冰棱,"但您可能需要先补习《中学生守则》第四章第八条——禁止佩戴耳饰。"
围观人群突然诡异地安静下来。顾星辰眯起眼,看到少女蓝白校服领口洗得发毛的边,马尾辫里缠着根褪色的浅绿头绳。她仰着脸的样子让他想起暴雨天在巷口遇见的流浪猫,明明淋得发抖,脊背却挺得笔直。
"顾同学!林同学!"班主任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由远及近,"开学第一天就培养同学感情?"戴着金丝眼镜的女教师扫过满地狼藉,忽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正好,林微凉就坐你旁边。"
林微凉跟着那道颀长的背影走进高三(7)班时,听见后排女生压低声音的议论。"听说苏妍学姐出国前...""嘘,新来的要倒霉了..."她的新座位紧挨着窗边梧桐树,风掠过少年潮湿的衬衫,送来若有若无的雪松香。
"这是上周的随堂笔记。"顾星辰突然推来一本黑色硬皮本,扉页用钢笔勾着狂草般的"C.X.C"。林微凉翻开内页,看见函数图旁画着个戴兔耳朵的Q版小人,旁边批注龙飞凤舞地写着:"苏笨蛋的第七种错误解法"。
她刚要开口,少年已经戴上耳机趴向课桌。阳光穿过他蓬松的发梢,在密密麻麻的琴谱上投下细小光斑。林微凉低头从书包里掏出针线包,在赔偿计划清单上又添一行:白衬衫——等等,为什么他校服里还穿着私服?
午休铃响时,顾星辰突然起身,浸透咖啡的衬衫下摆扫过她正在整理的错题集。林微凉看着那道消失在走廊的身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笔记本边缘。风卷起窗帘,露出他压在琴谱下的半张照片——穿着芭蕾舞裙的女生在聚光灯下旋转,背面露出半个"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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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