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和苑与白嘉音的谈话从潜水到滑雪再到打高尔夫,最后说起赛车时白嘉音推了下某个全程没有抬过头的人:“可惜这次赛车你没来,不然我还能记录一下你的风光。”
王一博关了手机放进裤子口袋里,笑了笑,说:“你的摄影技术我可不敢恭维。”
“好歹我也练了几天,你就不能对我有点信心?”
他们的聊天仍在继续,肖战则保持着低头的动作,实际上他的眼珠因为某人的出声不自在的转动了一下,他想抬头看一眼,但他不敢。
“还有三个多月就高考了,我说,你们真的打算在国内参加高考吗?”
不说别人,就是白嘉音自己,家里已经跟他说过好几次叫他出国,现在只要他点头,立马就能飞国外,但他总觉得去了国外不自由,就一直拖着没做决定。
“我妈说我的人生我自己做决定。”周和苑从程盛珩身上下来,二郎腿一翘,弯着一双桃花眼,笑得玩世不恭:“我想了想,国内的教育未必比不上国外,所以打算去海临大学。”
周和苑去海临大学,程盛珩肯定也会去海临大学,他俩自从在一起后,就分不开。
白嘉音有种被背弃的感觉,他撇了撇嘴,凑到王一博身边寻求安慰,“你不会也要留在国内吧?”
“还不知道。”王一博没有给出确切的答案。
白嘉音的天塌了,国内的读书像是坐牢,他们几人中,他的成绩是最差,出国是他最好的路,他以为至少王一博会跟他一起出国,到时候两人还在一个学校,那多自在。
“你们不会都要抛弃我吧?”白嘉音哭唧唧说。
程盛珩却笑:“你不是早就想摆脱我们?”
每次程盛珩和周和苑卿卿我我,白嘉音就哀嚎着要离他们远点,话是这么说,每一次最先搭话的还是他,这话无疑是打他的脸。
白嘉音脸皮薄,由不得程盛珩这么揭短,但他又说不过程盛珩,想来想去,忽然记起房间内还有另外一个人。
“欸,你是启新学院那边的人?”
房间里忽然安静下来,他们看过来的第一时间,肖战就察觉了,他非但没有抬头,还将脑袋更往下埋了一点,“是。”
海临中学是海临市最大的私立高中,里面汇聚了全海临市最有钱的富家子弟。
比如白嘉音,生在书法世家,他的父亲是书协院长,母亲是临海大学的中文系教授,有传言说他们家收藏的古董能买下一半海临市。再说程盛珩,他们家做的是灰色生意,酒吧,KTV,地下赌场,占据了海临市百分之八十的生意,就算是真正的黑老大见了他们,也得给三分薄面。
周和苑和赵行远就不用说了,家里都是做生意的,带点政治上的关系,占据了海临市的一片天。
至于王一博,他们家生意做得少,但他的父亲是临海市的市长,母亲是外交官,家里多数参政,少数参军,比起其他几位,他们家的地位更高一些。
最开始的海临中学为了打造高端学府的名号,收的学生都是富家子弟,后来国家严厉打击这种看人下菜的行为,加上全是富家子弟升学率上不去,校领导就将学校分成了两个学院,一个博雅学院,专收富家子弟,一个启新学院,专收成绩优异但家庭普通的。
为了不让这两个阶级发生摩擦,校领导煞费苦心,将两个学院分别安排在东南角和西北角,就连进学校都是一个走西校门,一个走东校门。
在学校三年,白嘉音还是第一次遇见启新学院的人,他将肖战上下打量一番,不看那张侧脸的话,就两个字——穷酸。
身上不知道什么哪里买的地摊货,洗的有些发白,款式很简单,但版型不合身,亏得身材偏瘦,不至于辣眼睛。手腕上拴着一截红绳,只是一根绳子,没有任何装饰品,连接处不是锁扣,而是打火机烧出来的黑点,是那种扔在地上都没有人会去捡的。
至于为什么说不加上那张侧脸,因为这人长得有几分姿色,他的骨相优越,眼眸又生的极俏,眼尾长而挑,不笑时透着些许寡淡。
“你们平时学些什么课程?”白嘉音不好奇这些事,但此刻他不想和其他几个人说话,就随口问:“应该是和我们一样的吧?”
肖战像是在出神,闻言缓慢的抬起头,又没有完全抬起头,保持在一个他觉得合适的角度,回道:“不一样,我们只有主课。”
“主课?语数外还是什么?”
肖战:“语数外,理化生。”
“哦~一整天都学这些,也太无聊了。”白嘉音本就不喜欢学习,听到这些只觉得无趣。
肖战顿了一下,说:“这学期加了一节游泳课。”
上学期有个学生受不了高强度的学习抑郁了,学校说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决定让他们轻松一些,就给他们加了一节游泳课。
在肖战看来,这完全是多此一举,但学校的决定不是他一个人能改变的。
“你们也要上游泳课?”终于听见点自己感兴趣的,白嘉音语气都欢快了:“也是在游泳馆吗?”
课程是安排下来了,但肖战还没有正式去上过课。
“学校就一个游泳馆,不至于为了你们重新建一个,多半都是跟我们一起。”没等肖战回答,白嘉音就自问自答说:“说不定到时候还能遇见。”
赵行远的声音从走廊传来,话题戛然而止。
“切蛋糕了,你们几个别在楼上当绣花姑娘了呗.....”
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肖战的位置离门口最近,穿堂风吹进来,把人吹得清醒了点。
他抬头看了一眼赵行远,已经换了一套西服,梳了一个略显成熟的发型,眼角不知道沾了什么东西,亮晶晶的,闪耀的很。
肖战又低头看了眼自己衣服,他今天特意换了一件衣柜里最好的衣服,但还是显得朴素。
切完蛋糕,肖战就跟赵行远说了一声,打算离开,赵行远一万个不乐意,但今天客人太多,他确实没有办法照顾到肖战。
“好吧,其实你能过来我就很高兴了,今天我太忙了,没有尽到地主之谊,下次,下次有时间我再带你玩。”
不知道这是客套话还是认真的,反正肖战听听就抛之脑后了。
“你家住哪儿?要不要我找人送你?”
“不用了。”
赵行远当肖战是不好意思,一双凤眼在室内搜寻,看见一个高大身影后,伸出手招了招:“一博。”
王一博和旁边的程盛珩说了几句,朝他们走了过来。
“你是不是要回去了?”没等他走近,赵行远就问。
王一博挑了下眉,等着他的下文。
赵行远将肖战往他面前一推,讨好道:“帮个忙,把我的救命恩人送回家呗。”
四目相对,王一博看见肖战眼睛瞪大了,并且在那瞬间,身体很明显的抖了一下。
接着他迅速的低下头,那张唇抿成了一条僵硬的直线。
王一博的视线从男生蓬松的头发往下,落在他那半掩着的下巴上,说:“嗯。”
肖战猛地抬头,对视的瞬间又猛地移开视线,他看起来有些慌张,声音显的干涩:“不...不用了。”
“不用什么不用,今天没有让你玩尽兴,我已经很自责了,你那么心善,总不能看着我生日当天不高兴吧?”
肖战想要拒绝,又没有赵行远的口才。
“就这么说定了。”赵行远一锤定音,对王一博笑成了一朵花,嘱咐道:“你可一定要把他送到家啊。”
王一博没说话,转身就走了。
肖战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发愣,赶在赵行远出声之前,跟了上去。
走到别墅门口,等车的间隙,肖战开口:“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王一博看了他一眼,没有问他为什么,只说:“不太行,我答应了行远送你回去。”
肖战的目光顿了顿,沉默下来。
王一博和赵行远他们一样,十六岁就考了驾照,但因为家庭处境不同,出门都是司机接送。
司机将车停在两人面前,王一博抬脚上车,而后偏头看了一眼肖战。
那目光很淡,肖战却心领神会懂了他的意思。
——别浪费时间。
车上多了一个人,司机没有半点好奇,尽职尽责的问:“小先生,是回西苑吗?”
王一博看向肖战:“住哪儿?”
肖战报了个离医院近的路口。
王一博没多问,只叫司机先去肖战说的地方。
车窗外,道路两旁的树木像风一样的飞速飘过,车内,安静的像是开了静音键。
肖战坐的很拘束,挤在窗边,呼吸很轻,像是怕惊到了什么人。
陌生的街景逐渐变得熟悉,在第三次等待红绿灯的时候,肖战突然有些后悔,他应该说个近一点的地方。
终于目的地,司机也长长松了口气,这边是老街区,路况复杂,一不小心就容易把车剐蹭了。
“我到了。”
一直看着手机的王一博抬头看了他一眼:“嗯。”
对方似乎就在等这样一个回答,他很快的点了下头:“谢谢。”
尾声有些虚哑,说完就下车走了。
王一博继续看向手机,赵行远在问他把人送到没有,还说肖战胆子小,让他别欺负人。
迈巴赫启动的时候,王一博抬起头,才发现他以为走了的人根本没走,后视镜正好能看见对方专注的脸。
胆子是挺小的,王一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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