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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一博借出去的那件衣服在他都快忘了的时候被肖战送回来了。

　　当时他正坐在寝室下桌翻相册，打算给肖战发一张照片，肖战神不知鬼不觉地过来把口袋递到他跟前，他差点没来得及反应。

　　肖战没注意他手上的动作，关注点全在自己手上的那只口袋上：“……外套。谢谢你上周顺路接我下班，衣服我查了一下，以防万一，还是送去干洗店洗的，你检查一下应该没有问题。还有奶茶，你好像不是很喜欢喝太甜的，我点的五分糖。”

　　王一博愣了一下，不加掩饰地笑道：“……你就穿了一天，直接还给我啊，我自己都没那么讲究。”

　　肖战面上没什么情绪，也不说话，只举着口袋，要他收下。

　　王一博点点头，把衣服和奶茶都收了，“行。”

　　把衣服干干净净地还回去了肖战心里一块大石头才放下，转头回座忙活小组作业。

　　王一博瞥着他，想起什么，问：“……我是不是被加进你们那组了，我要干点什么？什么时候分的个人部分。”

　　这次小组作业在定下作业题目的时候小组成员们就当场划分了每个人需要做的部分，但那会儿王一博在睡觉，组长有意巴结王一博，拉着人不让叫醒，自告奋勇地说要把王一博那份一起做了。

　　反正不是让其他人平摊，大家也就没有异议，肖战看大家都没异议，而这还是小组组长和王一博的私事儿，他也就没掺和，想着组长肯定会私下告诉王一博的，又不是做好事不留名，这不是为人付出，在追求么，总得署名。

　　谁知道王一博现在竟一副不清楚的样子。

　　肖战扭头看了他一眼，“……组长不是说帮你把你的那部分做了吗。”

　　王一博木讷地想了会儿，好半天才想起来那个所谓的组长，名字已经不记得了，但脸有点印象，是个Omega，男的，个子不算高，带着黑框眼镜，脾气很好，很会当和事佬，组里有两个人很不对付，王一博见到不下两次那俩人拌嘴，全都是组长插足和解的。

　　但他和那个组长是一点儿不熟，王一博皱眉，“……什么时候说了。”

　　肖战扭回头，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自己问他吧。当时分工他说的，你，好像在睡觉。”

　　王一博退出相册点开微信，一边找人一边道：“你怎么不跟我说。”

　　肖战听他好像在抱怨自己，自觉好像他俩也不是那么熟的关系，有些没好气，“……又不是我帮你，他帮你，肯定是他告诉你。”

　　王一博被他这句话堵了，心服口服，笑了声，肖战听起来倒像是被气笑的冷哼。

　　两个人之间不再有交流，大概过了十分钟，王一博放下手机打开了电脑。

　　肖战这个角度看不到隔壁的电脑屏幕，便拿起开了静音和关了震动的手机看了眼，小组群里两分钟前王一博在联系分工内容与他有关的小组成员，文件资料等小组成员们都发在了群里。

　　……看样子组长想要付出的机会被王一博截胡了。

　　肖战不信王一博看不出来学校里有很多人都喜欢他，他的这种行动只不过是一种变相委婉的回应。

　　……这样看的话王一博人品还是可以的，不想给人机会就一点可能性和希望都不给人留。

　　这和王一博的外表一点都不符合，王一博这人光看外表肯定会被认为是花花公子，那种仗着家里有钱就为所欲为、在初高中大家价值观都还没有完全打下基础的年纪里哄着各种漂亮男孩儿女孩儿谈恋爱的渣男。

　　肖战揉了揉眼，思绪不知不觉就偏了，脑子里竟开始浮想联翩，思索根本就想象不出来王一博谈恋爱会是什么样。

　　那一张高高在上的冷脸，偶尔说话也夹枪带棒，要不然就窝着一肚子坏水儿调侃挑衅，就他这种人，谈恋爱谁受得了，大部分Omega都得被他气哭吧，谁要是被他外表迷惑并成功和他谈恋爱那真是倒了霉。

　　思绪越飘越远，肖战赶紧拉回来，喝了一口水，开始专心完成自己的那部分工作。

　　·

　　天气越来越冷，肖战棉服有三套，常年换洗着穿，从高一穿到现在，和他T恤一样已经游戏有些褪色变色，如果不是闻起来香香的，看起来还算平整，那真是搭在椅子上随便来个人都会觉得是不要的衣服。

　　当然最主要的还不是棉服褪色，主要的是棉服经过太多次清洗，不论有多小心谨慎，里面的棉花也已经开始结块儿，并且散不开。

　　结块的棉花不再暖和，肖战三套里只有一套有足够的保暖能力了，穿其他两套出去一天下来手都冻通红。

　　眼见着凑合不了，肖战只能再斥巨资买一件。

　　以前棉服羽绒服这种衣服，都是奶奶带他去镇里的实体店，一家一家的看一家一家的选，最后还费口舌地砍价买下一件既保暖款式又不至于太过时的棉服。

　　肖战来大城市后没有去过服装店买东西，多少还是有点怵的，实体店的羽绒服棉服，少说也得几大百，网上便宜的甚至只用几十。

　　肖战犹豫了两天，他既忐忑去实体店，又怕网购质量不好穿一阵就坏了。

　　也就这么冻了两天。

　　王一博早就看出来了，但肖战一声不吭的，也没看出来有发烧的迹象，他便没管。

　　并且心里腹诽，明明有钱还不用，不知道怎么年纪轻轻就学得那么节俭。

　　全是些坏毛病。

　　不懂得拒绝别人。

　　不知道该怎么花钱好好对自己。

　　下午他俩上完课回来，寝室里徐宰和陆嘉午睡刚起，说是收拾一下晚些出门和老朋友聚餐。

　　肖战做了两天的心理准备，本想就选在今天，正好周五，早点给厅里请个假，然后挑个时机问问徐宰他们一般去哪儿买衣服，借鉴借鉴一鼓作气买完了事。

　　现在看来貌似不大好开口了。

　　两个人都很忙，一个忙着捯饬头发，一个忙着搭衣服。

　　“徐宰，你那套黑色的羽绒服待会儿借我穿。”

　　“为什么。我要穿。”

　　“你穿那件奶白色的不行？”

　　“你穿那件奶白色的，我不要，我要黑色的。”

　　“黑色和你裤子不搭，不然你穿我裤子，我俩换。”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肖战找不到时机插嘴，没有办法，他默默决定还是不问了，待会儿出门随便挑一家得了。

　　王一博接了温水回来，一边喝一边打量他俩：“……要出门？”

　　“嗯？对，我们和朋友出去聚餐，高中同学。你来评评理，我穿白色的还是黑色的。”徐宰手里拿着一件黑色羽绒服和一件白色羽绒服，在身上比划来比划去。

　　王一博咽下水，扣上盖，“黑色的。”

　　陆嘉打了个响指，得到了共鸣，“你瞧，你怎么不信我。真的，你穿白色的更搭你这条裤子。”

　　“哼。”徐宰嘴一撅，“……你今晚最好是出去买一件黑色的，你从高三那次翻墙出去划破了黑色羽绒服起就一直借我的。”

　　“你怎么不说我每次借了都给你洗得香香的，你怎么不说你借我卫衣当睡衣穿到现在还没还我，你怎么不说……”

　　“好了好了好了，”徐宰意识到自己没有理，连忙打住：“借借借……借。你怎么那么小心眼。”

　　“我可比你大方。”陆嘉套上那件羽绒服。

　　肖战可算是等到机会了，抓住徐宰前两句话道：“诶，你们买羽绒服，有推荐的店铺吗？”

　　“你要买衣服？”徐宰穿上那套白色的，思考了一下，“……呃，我不会在实体店买衣服，不大会砍价，我衣服都家里人买的，我网购，还总踩坑。”

　　肖战眨了眨眼，没能问到有效信息，故作若有所思：“哦……”

　　陆嘉望向他，接了话：“我之前去东沙城买过一次，质量还可以的，好像叫……啥来着……锐尚还是什么，你上东沙城二楼，往右手边走第二家就是。”

　　肖战双眼微亮，赶紧在心里记下：“哦哦，好。”

　　“你今晚去买？”陆嘉钻进浴室照了照镜子。

　　肖战说：“嗯，今晚。”

　　徐宰关注点奇特，啧道：“可算有一天不卷了。”

　　王一博站在一边没说话，听肖战说今晚要出去买衣服，这才联想起前两天肖战在微信上跟Winter那个号说周五晚上有可能不接档，有事，王一博以为他是有什么会议要去开，便没有打探隐私，合着是要出去买衣服。

　　肖战玩笑道：“你不也每晚都在锻炼，周六周末都不闲着呢。”

　　徐宰一下就被他吹起来了，立马要展示自己的臂膀：“我现在已经略有成效了，我的肱二头肌很明显了。”

　　“你肱二头肌一直都有型，多关注关注你的腹肌吧。”陆嘉在浴室里拆台。

　　徐宰啧道：“我已经在好好锻炼了，这不还没成效嘛？有成效我自己会显摆的！你闭嘴啦！”

　　两个人叽叽喳喳地吵，四点半出了门。

　　肖战打算在学校吃了饭再去买衣服，闲来无事找Winter报备了一下行程：【我下课回到宿舍啦】

　　嘻嘻：【动画表情】

　　是一张可爱的表情包。

　　王一博坐在他身边回复他：【收到】

　　Winter：【今晚真不排档？】

　　嘻嘻：【对嘟，有事】

　　王一博心里有那么一点点不大爽快了。

　　买衣服就买衣服，为什么不直说，有事就跟隐瞒什么似的，买衣服也不是什么隐私吧。

　　Winter：【偷偷摸摸和谁约会吗】

　　嘻嘻：【哪有】

　　嘻嘻：【正事儿】

　　嘻嘻：【我晚上要出发完成一件值得纪念的事情】

　　王一博不大理解，买衣服怎么就值得纪念了，难不成肖战向室友说的买衣服是借口？

　　Winter：【值得纪念的事情？】

　　嘻嘻：【嗯哼】

　　嘻嘻：【名为“第一次独自到实体店买衣服”】

　　王一博怔了一下，他意识到什么，悬在手机屏幕上的手迟迟没能打字。

　　嘻嘻：【以前都是家里人带我去买，我不会砍价也不会挑选，现在读书，身边没人，只能自己去买啦】

　　肖战依旧隐瞒了家里的实情。

　　半真半假。

　　王一博盯着那段字沉默良久，终于回复：【刚在忙】

　　Winter：【不会砍价可以找个会砍价的室友跟你一起啊】

　　嘻嘻：【室友们都有自己的事儿，我自己的事就自己完成呗】

　　Winter：【不怕被宰？】

　　嘻嘻：【怕什么，我到时候上去就给他砍一半，我学习了一下网上的砍价教程，都这么砍的】

　　嘻嘻：【前两天厅里那个阿温不是说他也这么砍吗哈哈】

　　王一博摩挲着手，嘴唇抿成一条线：【真棒，还知道先查查攻略】

　　嘻嘻：【哇~我是十九岁不是九岁】

　　嘻嘻：【Winter把我当小孩子呢】

　　Winter：【小几岁就是小孩子啊】

　　王一博抬起头，打开水杯盖子喝了一口水，装作破冰的模样开启话题：“你多久去买衣服？”

　　肖战扭头看他，不知道他干什么要问这个，“……吃完晚饭吧，怎么？”

　　王一博说：“我和你一起，我也要买衣服。”

　　肖战：“……”

　　他觉得王一博才不是想买衣服，是想去看戏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