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化妆间?”王一博的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喟叹,小指勾着他的,晃了晃。
肖战点头,目光扫过远处摄影棚的方向。那里挂着巨大的剧名灯箱——《暗涌》。三天前他进组时,这两个字在暮色里泛着冷光,像极了三年前那个被雪覆盖的冬天。
化妆镜前的灯光亮得刺眼,肖战盯着镜中自己的脸,眼下的青黑被遮瑕膏盖去,却遮不住眼底深处的疲惫。助理递来保温杯,他接过来时手微不可察地抖了下,温热的水流晃出杯口,溅在剧本封面上。
剧本翻开在第37页,红笔圈着的段落格外醒目——那是主角沈知言与陆深唯一的一场吻戏。
“肖老师,王老师到了。”化妆师轻声提醒。
肖战抬头,看见王一博推门进来,黑色T恤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还未完全消退的擦伤。他昨晚大概没好好休息,眼下也有淡淡的青影,却在对上肖战目光时,弯起了唇角。
“梦到什么了?”他径直走到肖战身边,拿起桌上的剧本,指尖点在“吻戏”那行字上,“脸色不太好。”
肖战捏紧了保温杯,水汽氤氲了镜片:“没什么。”
他没说,凌晨时他又坠入了那个重复了三年的梦。梦里是《烽火行》的杀青宴,他被堵在酒店后门,冰冷的手机屏幕上滚动着不堪入目的词条——#肖战 滚出娱乐圈# #博君一肖 营业过度#。经纪人在电话里吼得声嘶力竭:“你和王一博必须断干净!否则公司只能雪藏你!”
而那天晚上,王一博穿着黑色连帽衫,站在雪地里等了他三个小时,手里攥着枚打火机,金属外壳上刻着他们的名字缩写。后来那枚打火机被他扔进秦淮河,连同那句没说出口的“我喜欢你”,一起沉进了冰冷的水底。
“各部门准备!37场1镜1次!”场记板的声音将肖战拽回现实。
摄影棚里搭着复古酒吧的场景,霓虹灯管在头顶闪烁,映得王一博眼底像盛着碎光。他扮演的陆深正被仇家追杀,沈知言(肖战饰)拽着他躲进吧台后,血腥味混着威士忌的气息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
“卡!情绪再到位一点!”导演的声音透过喇叭传来,“沈知言此刻是矛盾的,他既想推开陆深,又怕他死在自己面前——肖战,把那种‘想触碰又收回手’的感觉做出来!”
肖战深吸一口气,重新看向王一博。对方额角的假血顺着下颌线滑落,滴在黑色衬衫上,像朵绽开的红梅。这场景太熟悉了,三年前拍《烽火行》时,王一博也是这样,为了救他扮演的角色,在爆破戏里被碎片划伤了手臂。
那时他也是这样,隔着镜头看着对方流血,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紧,却只能在导演喊“卡”后,假装平静地递上创可贴。
“再来一条。”肖战低声说。
场记板再次落下,王一博忽然伸手按住他的后颈,力道与仓库里那个清晨如出一辙。他的呼吸带着剧本里设定的狠戾,眼神却软得像团棉花:“沈知言,别躲了。”
这句话穿过剧本的虚构,精准地刺中肖战的心脏。他想起三年前那个雪夜,王一博也是这样看着他,眼里盛着快要溢出来的委屈:“肖战,别躲我。”
而他当时说了什么?他说:“我们只是同事,你别多想。”
“停!”导演猛地站起来,“就是这个感觉!保持住!准备拍吻戏部分!”
工作人员迅速清场,摄影机架在角落,镜头对准吧台后的缝隙。王一博用没受伤的手擦了擦肖战唇角的假血,动作自然得像演练过千百遍:“别怕,借位也行。”
肖战摇摇头。剧本里写着,这场吻戏是沈知言的破防时刻,是隐忍多年的情感在生死关头的爆发。他抬眼看向王一博,对方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像极了三年前那个七夕夜,悬在三十米高空时,他看见的模样。
“不用借位。”肖战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却异常清晰,“按剧本拍。”
场记板落下的瞬间,王一博的吻落了下来。
没有剧本里的激烈撕扯,只有克制的、带着试探的触碰。像初春融化的雪水,悄无声息地漫过干涸的河床。肖战闭着眼,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阳光晒过的皂角香——那是属于王一博,而非陆深的味道。
三年前被压抑的心跳,在这一刻突然挣脱枷锁,擂鼓般敲打着胸腔。他想起秦淮河的水波,想起黑名单里永远显示“未读”的消息,想起仓库里那句“换你被我困住”。
原来有些情感从不是暗涌,而是深埋地下的火山,只等一个契机,便能冲破地壳,烧尽所有犹豫。
“卡!完美!”导演的声音带着兴奋。
王一博慢慢松开他,鼻尖蹭过他的脸颊,用气声说:“这次,别再删联系方式了。”
肖战睁开眼,看见他眼底映着的霓虹,像片永不熄灭的星空。远处的灯光次第亮起,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处再也分不清彼此。
他忽然想起《暗涌》的结局——沈知言和陆深最终选择站在阳光下,哪怕前路布满荆棘。
或许,剧本外的他们,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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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