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序醒来时,身边人已经走了很久。
他摸了摸床上,连余温都已经消失。心底一时间失落,像是在某个午休过后的苏醒,夕阳西下被世界抛弃,他讨厌被抛弃。
谢序起身回了对面自己的房间洗漱过后从衣帽间套了身黑色短袖和工装裤就下了楼。
房阿姨在楼下打扫,一见他下来立马停下手上动作,欢喜道:“小序醒啦,稍等一下粥在熬着也好了,马上就能吃。”
“嗯。”
谢序冷冷的,不愿意多话,不多时,房阿姨就将瘦肉粥和小菜端上餐桌。
谢序本身不算饿,可抬眼看了看挂在客厅墙上的钟表,他醒来已经近十一点,早不知道是早饭还是午饭。
左手拿着白瓷勺子在碗里搅拌几下,他舀起懒懒的姿态慢慢进口,他没什么胃口,也吃不了多少。
瞧见他这样,房阿姨冲他说道:“这是早上淮少爷走的时候跟我说的,说让我给你做粥和小菜,你现在有伤需要吃清淡的。”
一听是谢淮安排的,谢序立马精神许多,“我哥让你做的?”
“是啊。”
谢序把视线再次放在食物上,他还以为只隔一晚上,谢淮这个哥哥就不在乎他这个弟弟了。本身还有些恼怒抱怨的阴郁心情瞬间多云转晴。
他勾起唇角终于在阴沉的脸上出现阳光,连带着胃口也好了起来。很快就把一碗粥喝光,连带着炒的清淡小菜也吃的不剩。
房阿姨见到光盘还以为是自己的手艺实在太好,连平日挑食难伺候的小少爷也对自己满意。
谢序饭吃的光,可嘴巴却实在受不住,连喝几杯水才把口中的咸味冲淡。
他上楼梯回到哥哥的房间从枕边拿了自己的手机,又在弯腰起身时注意到房间拉紧的窗帘。走的窗帘边,一把拉开,金灿灿的光芒一瞬洒满整个房间。
他一贯是知道哥哥的喜好,也知道他喜欢早晨拉开窗帘让床上被褥晒晒太阳。
可今天却没有,他可不信是谢淮赶着上班所以忘记。
他低下头,透过巨大的落地窗俯瞰整座城市,脸上笑意越来越深。
划开手机翻出一个号码拨打过去,短短几句话安排。紧接着回到自己的房间安逸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思考。
也不知道谢淮现在在干什么,临近一点,他是在吃饭还是已经吃完?
谢序素来是敢想敢做的人,他点开手机给哥哥发去消息。
“哥吃饭了吗?”
右手被绷带缠绕吊着,换衣服时已经有点不便,此刻打字也只能用左手,近一分钟的时间才能打出几个字来。
“吃过了。你吃饭了吗?我让房阿姨给你做清淡的饭菜,最近伤口在愈合,不要挑食。”
消息很快回复,谢序窃喜。
可右手不方便,他又想快点和谢淮说话,干脆直接发的语音。
“吃过了,哥安排的真好,我也刚好想吃的营养点。哥现在还忙吗?”
那头的谢淮被着突然的语音吓了一条,抬眼环视四周,同事都在闭目养神,他也不好意思点开,只能语音转文字。
“嗯,不忙,在午休。”
“这样啊,那哥晚上加班吗,几点回来?”
“九点左右。”
谢序笑了笑,回话的声音都在透露他此刻的甜蜜,可惜对面人没听到否则也会轻笑。
“好,我等哥回来。今天想洗澡,可阿姨毕竟是女性不方便,所以还得麻烦哥。”
“嗯,”谢淮虽然有点不好意思,即便是上一世他和谢序连床都上过了,但给他洗澡却也是没有做过的。可想着对方手臂确实不方便,再加上是为了保护自己,即便脸皮再薄也只能答应。
他最怕亏欠别人,因为不确定是否能还得起。
而谢序也正是抓住这一点,所以扼住谢淮性格中的温良以图和他更进一步。
消息发完,谢序百无聊赖,他对很多事情都不感兴趣。就像他并不喜欢钢琴,不喜欢音乐,可爸妈喜欢。然后他就学习,并且考取证书。
没有更多缘由,只是这样。
他点开手机屏幕看了看天气预报,接着走出房间拐去琴房,美妙的音乐在他的手指间游走弥漫在整栋宅院。
不喜欢音乐的小王子偏偏只能靠音乐发泄,想要高飞的雄鹰被当成和黄金笼为伍的金丝雀。
六月份的艳阳已经能灼烧半边天,仅仅是余晖便能和东边的月亮争抢天空。
他弹了一下午的钢琴,反反复复机械的弹奏一首,却根本听不到琴声的美妙,反倒很快接起桌边响起的电话。
“好,我知道了。”
谢序挂断电话,圣诞快乐也在最后一刻结束。
他冷峻的脸旁一半在夕阳的所在处,一半在房间的黑暗里。像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他挑眉笑了笑,那笑容却阴测测。
他起身下楼,招呼房阿姨自己出去一趟。刚走出老宅就有一辆名贵的汽车停下,副驾下来一名西装男人主动为他打开车门。
他坐着车,听着副驾的汇报。
“小少爷,你找的那两个人已经先一步被我们的人发现,现在就在郊区的仓库里。”
谢序仍记是闭目,转了转脖颈,不冷不淡的‘嗯’了一声。
车辆很快来到那间废弃的仓库外,刚走到门口就能听到里面的辱骂声,推开铁门,两个被五花大绑蒙着眼睛的男人此刻跪在满是蛛网和灰尘的地面。
他二人两侧是五六名训练有素、人高马大的职业打手。
见到雇主过来,两侧人纷纷低头等待下一步指示。
谢序懒得多说,直接从两边人中间穿过,居高临下的蔑视狼狈的两人。
听到有脚步声在自己跟前停下,其中那男人清楚自己就是被这人抓来,顾不得面子,连连求饶。
“兄弟!兄弟,小弟不知道是哪里惹到您,您跟我二人说,我们给您赔礼道歉!只要您说,我们什么都愿意!”
面前站立的人没有说话,这下子,男人心里才真正发毛,不为图财,所图的就可怕多了。
他赶紧磕头,更加谄媚恭维道:“您老只要开口,我兄弟二人一定肝脑涂地帮您办事,多少钱都给您,只要您放我二人一条生路!”
“对对!”另一个男人也跟着开口,“您是个好人,只要您说,我们一定听您的!”
“好人?”谢序嗤笑出声音来,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空寂的仓库只有他的笑声,却冷冰冰、阴测测的,让那二人听的愈发胆寒,坚信自己一定是惹到什么大人物。
他笑够了,才正色头也不低的说,“我可从来没说过我是什么好人,你们把我夸的太好,我可是会骄傲的。”
幼稚且狂妄,这也是谢序。
话音刚落,不等那二人多说,他便一人一脚将二人踢翻在地,那力道用了十足十的。毕竟也是从小学习散打,力量绝对不弱,那二人果然痛的嗷嗷叫,好半天起不来。
“起来。”
两个字不带任何情感,确认二人害怕的立马听从,唯恐这人真要弄死自己。
谢序抬起腿一脚踩在那男人的肩膀上,轻蔑道:“和我称兄道弟,就你们?配吗?”
他挑眉继续:“这只是小小的惩罚,谁让你们惹到不该惹的人。”
“是是是,您是爷,您说的对,是我们瞎眼。”
谢序冷笑,将腿收回,转身走向仓库铁门。
那二人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了地,以为不过如此,踢一脚就算报复回来。
哪知,谢序走到门口头也不回的开口给那些人指令,“打一顿,别要命,然后丢出去,记得帮他们报个警叫两个记者。”
“是。”
那二人听到这话才知道那一脚并不是真正的惩罚,所谓的小小的惩罚是现在。
谢序吃痛的哭喊求饶声抛在脑后,走向车边,抬起头看了看夜晚的天空,没有星星,只有浓重的乌云。
要下雨了。
他坐上车,垂眸瞧着右臂,“回家。”
在谢淮被骚扰时,他最初是看乐子的心态,想欣赏欣赏哥哥面红耳赤无法辩驳的模样,毕竟他现在还是好哥哥的乖弟弟。他还不能打破谢淮对他的好印象,即使这印象本身也是虚假的,是自己伪装出来给所有人看的。
可让谢淮受伤,他也是绝不允许的。
谢淮在他这里,能受的伤只能是在他的床上。
其他任何人,都不配让哥哥受伤。
他们连他的脚尖都不配够到。
所有人都不能和谢淮比拟。
还想和他称兄道弟,谢序嘲笑着摇摇头,真是把自己当回事。
他只会有一个兄弟,也只会有一个爱人。而这个人都只能是谢淮,所以谢淮,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拥抱呢?
谢序回到老宅,外头雨已经下的很大,他看了眼时间,八点半,刚好赶得上接谢淮。
“房阿姨,帮忙拿把伞来。”
房阿姨取出一把黑色,刚要递过去,越过谢序的肩头发现外头雨下的很大,“小少爷还要出去吗?”
“嗯,接我哥。”
“您现在还伤口还没好,外头又下着大雨,要不我替您去接吧,您在家休息。”
谢序婉拒,从房阿姨手中拿过雨伞,“就是这样才更要去接,你在家帮我哥熬点姜汤。”
就是这样才更要去接,不然怎么让谢淮更觉得歉疚,好让自己更加放纵有机可乘呢。
谢序对他人狠,对自己也同样,即便头上顶着宽大的雨伞,可一侧的肩膀还是被雨水溅湿,他浑然不在意,只是在所有着急回家的路人中不紧不慢的逆流而行。
到了地铁口,他掏出手机。
八点五十。
给谢淮发去消息,“哥,快下班了吧,我在地铁口等你,黑色雨伞。”
那头没有回消息,谢序知道谢淮应该是快下班在做今天到收尾工作。
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他卓然而立、身量颀长,也引得不少出地铁口的打工人惊叹,以为是某位情种在等他的女朋友。
是在等,不过不只是在等爱情。
谢序在等他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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