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到Coney Island海滩,需要大约两小时的路途。肖战早早听说开车是件很无聊的事，因此坐副驾的人要负责给开车的人提供情绪价值，便一直琢磨着找个什么话题聊，随后才想起自己还带了袋饼干和肉脯。

他从后座摸来零食袋子，拆了包装递到王一博手边，碰了碰他的手肘，“吃点吗，饿不饿?”

“开车呢，两只手都挪不开。”王一博看了眼饼干，又看了眼肖战的脸，“你先吃，我等会到了再吃。”

旁边的人不作声，只有拆包装袋的声音，随后便闻到了巧克力饼干的甜香，王一博侧过头，看到肖战正伸长手把饼干喂到自己嘴边。对方笑着，下午三点的阳光和煦，落在肖战的发丝上，暖融融的，“吃点儿，不然你开那么久的车很累，我都没什么能帮上忙的，有点惭愧呢。”

王一博平素向来不做自己不愿意的事，也以为没有什么事能勉强自己，只是此刻，他却莫名地说不出话来。他凑过去，小心地将饼干叼了过来，可还是碰到了微凉的手指肌肤。

唇上的触感有些痒，一路痒到心里，跟着嘴里的巧克力甜味一起蔓延，他含糊不清地说道，“谢谢。”

“要是我能和你换班开，你就不用这么累了。”肖战把饼干装回袋子里，“其实我会开车，只是你这车这么贵，我怕撞坏了。”

“没事，撞坏了就换辆新的。”王一博果断将车靠边停下，解了安全带下车，“你来开。”

“你这可是卡宴，是不是有点奢侈了。”肖战还没做好准备，车门就被打开，沿海公路的风凉意中带着点微咸，就这么灌进了车里。

王一博不由分说，俯身替他解开安全带，面颊只差几厘米便要贴在一块，肖战几乎能感觉到他身上的体温和熟悉的淡香。不知道是不是生活在一块逐渐熟悉起来的缘故，肖战觉得自己喜欢这种近距离接触，甚至在王一博起身的那一瞬间，还有些眷恋。

“开玩笑的，我这辆车才买没多久。下一次换车，应该是结婚的时候。”王一博胳膊搭在车门上，阳光倾散他的肩头，“放心，有我在你旁边坐镇，不会出事的。”

肖战本来也想尝试一下，听王一博这么说，就也顺势坐上了驾驶座。点火，放手刹，有段时间没开车了，他有点紧张，找了个话题掩饰自己的情绪，“你结婚的时候准备换什么车啊?”

“还不知道。”王一博沉默了几秒，才说下去，“得看我对象喜欢什么车。”

“想不到，堂堂王教授，还是个耙耳朵。”肖战笑道，系好安全带，试探着踩下油门。

“耙耳朵是什么意思?”王一博在看夕阳，好像刚好能在海滩上看日落。

“就是很听老婆话，怕老婆的意思。”肖战按着导航继续往前开，“在重庆，耙耳朵是最受欢迎的了，我觉得他们的对象都很幸福。”

“你也很喜欢?”王一博把身子没入座椅一些，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转头问道。

“我…我吗?”肖战愣了一下，没想到王一博会忽然这样问，“虽然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但如果有个人能对我好，想想或许也挺不错的。”

“好。”王一博点头，随后指了指路边的标牌，“停车吧,到了。”

“什么?到了?”肖战愣了愣，“我才开了200米不到，屁股都没坐热！”

“你不是说，想和我分担车程?”王一博看他边踩刹车边惊讶地瞪圆了眼睛，心情跟着泛起暖意，“虽然只开了200米，这也算是帮上忙了吧。”

“你耍我！”肖战停好了车，挺生气地伸手在王一博胳膊上打了一下，“亏我把你当尊敬的教授看，你竟然耍我玩！”

“好了，快点吧，现在过去刚好能赶在日落前游会泳。”王一博听闻此言，摆出正经的样子，“你会游泳吗?我可以教你。”

“当然，我小学可是校游泳队的。”肖战不服气，打开车门，海风微凉，阳光已经渐红，慢慢向地平线挪动。他跟着王一博往海滩边走，左颜六色的沙滩椅上，穿着泳衣的各国游客享受着这一场视觉盛宴。

“这个沙里有石子，小心一点。”王一博伸出胳膊,“拉着我。”

更衣室门前排起长队，两人等了好半会，才终于轮

上。

“你先去。”王一博示意肖战先进去换衣服。

“一起进来吧，里面很大，是双人更衣室。”肖战回头喊他。

“不了，我等隔壁那个吧。”王一博耳尖微热，脑内警铃大作，“或者你换快点。”

“干嘛呀，进来。”肖战直接上手拉王一博胳膊，“是你说的，晚了太阳下山了天就冷了，到时候游泳就不舒服。”

“你！”王一博还没来得及说出一句话，旁边的人就已经将上身脱了个光，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可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肖战赤裸上身的样子。

这个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啊?

“你怎么不换啊，是不是卫衣不好脱?要不我帮你?”肖战出声询问道。

“恩。”王一博听到自己应了一句，心跳在狭小的更衣室里十分明显。

衣服下摆被两只手撩起，手指轻轻勾过王一博的腹部肌肤，他不禁抿住了唇。衣服被向上扯，他配合地扬起双手，随着一股力，卫衣被成功脱了下来，可却有什么往怀里钻来。

王一博本能地伸手拥住，反应过来才发现，此时自己拥在怀中的，竟是肖战。不着一物的胸前肤肌贴在一起，他的手正虚搂在肖战腰间。

“抱歉，没站稳。”肖战很快反应过来，挣了出来，没心没肺地笑，“裤子…王教授还要我帮忙吗?”

“不需要。”王一博大脑此时有些空白，像是遇上了无解的数学题，又像是坏了的白炽灯炮，“你要是换好了，就先出去吧。”

“好的，那我在外面等你。”肖战不假思索地打开门出去了。

王一博感受着尚未平复的心跳，深呼吸几次，换好泳装假装镇定自若。

“给我展示一下，你的校游泳队实力?”王一博对肖战笑，一步步将小腿没入水中。

“那有什么问题！”肖战向下潜入水中，踩水时却像踩到了什么，他心中一惊，挣扎着抓住王一博的腰，站起身来一个劲冲身后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踢你的，我不知道后面有人！”

“哪有人?”王一博搂着像水獭一样扒拉在自己身上的人，又朝他身后看了看，天蓝色的海水中，一块巨型黑色岩石屹立水中。他感到好笑，拍了拍怀中人光洁的背，“别怕，是岩石，不是人。”

“那就好，那就好。”肖战惊魂未定，想松开手转身去看看，那发现搂在自己背后的手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味。那双手的温度逐渐变高，贴在他背部，触感明显，他回头正对上王一博的眼睛，“你…怎么，不松手?”

“不是要试验课题吗?”王一博不仅不松手，索性将怀抱收得更紧，将人紧紧箍在自己怀里，胸口的肌肤再度相贴，这种占有的感觉让他上瘾，“肢体接触就是第一课。”

“原来是这样！”肖战眼睛亮了亮，神色坦荡，“学会

了，以后我会和有好感的人试试的。”

“好。”王一博胸口发闷，再次产生一种乱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看肖战坦荡的神情，只好松开了手，“学会了就好，也不枉费我们专程跑来这里。”

王一博陪着肖战游了一段，先返回沙滩椅休憩，比起游泳后的疲惫，更多的是说不上来的无力感。他躺下闭上了眼，慢慢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时，天已经全黑了，肖战探过脑袋来，“醒啦?我录了日落视频给你看。”

“你怎么不叫醒我?”王一博脑袋有一些刚醒来的烦躁感。

“我看你很累的样子，就没忍心叫醒你。”肖战把手机视频递过来。

“几点了?”王一博看了眼手机，已经夜里八点，“走吧，路上还要时间，再晚回去就太晚了，你明天还有课。”

夜里的更衣室不再拥挤，王一博和肖战成功各占了一间更衣室，终于没再出现下午那样的情况。王一博庆幸，却又懊恼。

从更衣室出来，隔壁的灯还亮着，他轻轻叩了两下门，“我在路边等你。”

“好，我马上就来。”肖战的声音从隔间里传来。

王一博独自走到路边，看着月光下的海浪，竟有些出神。

“王教授！”随着熟悉的嗓音，有个身影朝自己飞奔

过来，还来不及反应，就整个扑进了他的怀里，肖战的脸颊贴着他的，两只手从背后拥住，“是这样，没错吧?”

“恩。”这个突然的拥抱几乎撞进了王一博的心里，他感觉怀里的人越拥越紧，几乎快要把他溺死，开口道，“我刚刚可没有抱这么紧。”

“因为我发现，抱得紧好像更舒服了。”肖战笑，“教授，学生这个进阶版，你觉得合格吗?”

“恩，这一课你通过了。”王一博隔着衣物拍拍肖战的背,“好了,回家。”

松开怀抱后，肖战总觉得少了些什么，看着驾驶座上的人，总想再多抱一会。

这种想法无端端的，肖战抓了两下自己的手，克制一下，明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