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发生在一个普通的冬天。
王一博和谢骁正谋划着待会怎么逃课,肖战的近卫匆匆慌里慌张地跑来接人。
谢骁不让,搂着王一博的手臂偏要他画完翻墙图才作罢,谢母端了点心来,本也想为他说几句话,抬头便看见正在休沐的谢相穿了官服要出门。
定然是发生了大事。
王一博回到王府,径直被带到了正堂,下人关了门,屋内只剩下永安王、肖战和他三人。
永安王上一次这么严肃,还是王一博去年差点火,差点把他讨厌的春姨娘的厢房烧了。
他回想自己近期的行径,似乎没有出格之处,于是朝肖战投过去一个试探的眼神,得不到回应,脚底磨着碎步,就要蹭过去。
他的行动,早就被肖战看在眼里,肖战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走上前几步,蹲下身子,用袖口将王一博头上的汗水擦干,“一博乖,一博也是个大孩子了,父亲有事情说予一博。”
王将军带领小股兵力诱敌深入我方腹地时,被奸佞出卖,暴露行踪。王夫人没在规定的时辰收到进攻信号,果断让副将带领大部队转移,而自己带着亲兵前往营救。而后两夫妻双双被擒获,为保节义,二人佯装臣服,寻了个机会,自尽身亡。
“一博,你如今是王家,唯一的血脉。”永安王言语沉重,悲从中来,“陛下已命以国礼下葬,本王亦会遣人助你料理。”
才十四岁的肖战眼睛深沉得像历经沧桑的老人,他把王一博抱在怀里安慰:“没关系,想哭就哭,一博还有哥哥。”
王一博没有哭,他不知道应该作何表情。
八岁的幼童,还没有失去过亲情,从记事开始,他哥就给了他全部的爱和包容。
但死亡是什么呢?
约莫就是,没有人再给他寄边疆新奇的玩具;约莫就是,承诺带他去赛马游玩的人要失信了。
肖战当晚陪着王一博睡觉。一向粘枕头就着的王一博今天眼睛都闭不上,直勾勾地看着塌顶上的雕花,既不闹他哥,也不撒娇。
肖战很担心,牵着他的小手,亲亲他的眼睛,“咱们乖宝在想什么?”
王一博转过身去,背对他哥。
肖战直起身子,一下一下地给他拍背,“哥哥知道,你父亲母亲的死有蹊跷,以哥哥现在的能力,什么都查不到。对不起。但是你放心,总有一天哥哥会帮你查明真相。”
王一博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是他知道,肖战这个道歉没道到他心坎上。
他又往塌边挪了挪。
肖战叹气。
王一博最讨厌他哥叹气,回头怒视他一眼,又转回去。
肖战懂了,小心翼翼地试探,
“一博是不是因为马上要回靖远将军府住,所以才不开心?”
沉默了片刻,王一博说话了,声音闷闷的,“为什么?”
他不明白,为什么父母死了,他就应该要长大了?为什么长大了,他就要从家里搬走,去住那个冷冰冰的靖远将军府?为什么为什么肖伯伯斥责哥哥太宠溺自己?为什么现在哥哥在外头,都很少亲亲他?
可是,他应该又是知道的。
他出生在不一样的家庭。别的小孩还在学三字经的时候,夫子已经在和他们讨论君臣父子、天下大义。他们处在权利的中心地带,需要承担的是家族的兴衰荣耀。看似尊贵无双,实则每一步都是踏在薄冰上、走在悬崖边,行差踏错,就是万丈深渊。
肖战从后面抱住他小小的身子,“没关系,我答应你,什么都不会变。”
王一博听得出他在撒谎,但是这一次,他选择忽略,因为这个怀抱太过温暖,让他想要沉溺,“哥哥不变就行啦,其他的,小爷不在乎。”
肖战失笑,“好,哥要变了,就不得好死。”
王一博心满意足,终究是困意翻涌,闭上眼睛睡了。
靖远将军的葬礼很庄重,举国哀悼,前来悼唁的大小官员络绎不绝。
王一博像一尊小小的木偶,披麻戴孝,站在堂前,麻木地接受那些真真假假的惋惜。
肖战也来了,距离上一次面对面,已经过了三天。
他没有跟他站在一处,而是跟在永安王身后,郑重地冲自己作揖,说了一句“节哀”。
王一博垂下眉,不看他。
出殡那天半夜,王一博内室的窗开了,他眼睁睁看见肖战跛了一只脚爬进来。
他闭上眼睛,假装睡着。
肖战的手落在自己头上时,王一博睫毛忽闪,一个吻落在了他的眼睛上,“我们乖宝睡了吗?”
“嗯。”
肖战笑了,踩了床榻,将他连人带被子拢到了怀里,“来,我哄你睡。”
他一下一下拍着王一博的背,直到他的呼吸变得匀称绵长。
等到肖战拖着他那短腿又翻窗出去,王一博又睁开眼,看向那扇关得牢牢的窗户,静静地聆听他脚步声逐渐消失,正如同每天做的那样。
收藏催更有用~
啵:有人心疼一下,收留我吗?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张推荐票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 谷籽 = 100 咕咕币
已有账号,去登录
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