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景仪低着头不敢看蓝湛,蓝湛目不转睛的看着魏婴,魏婴撇过头去,这一年来,算不上囚禁他,只不过他身边跟着的人多了起来,原本只有蓝思追的,现在多了蓝景仪还有一众蓝氏的子弟。
蓝湛道:“我想陪着你。”
魏婴轻笑道:“你留给我一些属于自己的时间,算我求你。”
说罢,魏婴径直离开,他已经依着蓝湛的意思了,他到底有什么还不满意的呢。
蓝湛看着魏婴离开的背影缓缓地低下了头,思索了一会儿后,还是跟了上去。
他见着魏婴寻了一处地方拿着陈情吹奏。
蓝湛站在远处,他一直瞧着魏婴,一眼都不曾离开。
魏婴能感受到,可他不愿意睁开眼睛,直到一曲结束后,蓝湛才走了过来,魏婴起身,握着手中的陈情,道:“蓝湛,你为何总是不满意。”
蓝湛道:“并未。”
魏婴快速的眨了眨眼睛才没让泪落下来,他感觉自己都要窒息了。
哪怕蓝湛不在,他的门前也依然有人看着。
蓝湛连忙扶住魏婴的身子,紧张的问道:“你怎么样?”
魏婴缓缓推开他,抿着唇,一言不发,径直的往院内里走。
墨染已经会走路了,他和蓝涣最是亲近,最喜欢的人也是蓝涣,他还小,记不得魏婴的样子,魏婴的信香太浓烈了,混合着两种味道,墨染不懂为何会这样,只觉得靠近时有亲近之感,却又很害怕。
魏婴看着地上正在玩的小孩,心中软成一片,可他一靠近的时候,墨染便大哭了起来,向蓝涣伸出手要抱。
“染儿……”
谁知这一生轻唤,当墨染憋嘴哭了起来。
魏婴见状,也落下泪来,他在静室的那段日子都没机会看看墨染,他见墨染时,多数都时在蓝湛的陪同下,见着蓝涣轻哄着墨染,墨染在蓝涣的怀里乖巧酣睡。
魏婴擦掉脸上的泪痕,后退了几步,快速的离开了此地。
他怕了,他退缩了。
他承认,见着墨染的时候浑身都痛,尤其是生产时的撕裂感,刚知道有了身孕后的惶恐感四面八方的向他袭来,他想跑却跑不掉,那些情绪如同阴影般缠着他。
蓝湛一直跟在魏婴的身后,他见着魏婴跑开了,并没有立即去追。
捏紧手中的避尘,看了看地上哭闹的墨染,他吩咐蓝景仪去照看,而后跟上魏婴的步伐。
他不知道,魏婴为什么要跑,就像魏婴一年前说的,他不欠他,他们两不相欠。
所以魏婴是要离开他吗?他若是离了魏婴,他该怎么去活着呢。
唐三看着全被拆开的信,摸索着上面的字迹,他脑袋笨,数了好几次才知道这些信都已经看完了,看完了信,谢允还没来找他。
“哥哥,你骗三三,三三不喜欢骗子。”
唐三努着嘴,他已经来这几天了,每天天不亮的时候等着,一直到打烊才走,他一遍一遍的看着,上面不会念的字他就抄下来去问影影,影影没时间的时候,他就去问太傅。
他还学会了一句话,叫“入骨相思知不知。”太傅说这是跟伴侣表达喜欢的意思,谢允答应要娶他为妻,他就应当念给谢允听。
店小二又走了过来,唐三是贵客,银子没少给,也不怎么点吃食,就一直坐着。
“官人,小店打烊了。”
唐三点了点头,拎着自己的信盒便走了出去。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哭,影影说,哭是懦弱的表现。他不想哭,他觉得难过,就像没吃到一直想要吃的糕点一样,只不过比那更难过而已。
“三三,哭什么。”
谢允带着草帽,嘴唇干涩,他才从夷陵赶了过来,路上又遇到一些仇家,被人一直追杀到京中,他攒了好多好多的银子。
“哥哥,哥哥,三三想你。”
唐三这么也顾不得了,他扑到谢允的怀里,谢允闷哼一声,伸出手回抱住唐三。唐三小声的哭着,但他不敢眨眼,他怕像梦里的那样,谢允消失不见。
“三三受委屈了。”
唐三摇头,他就想紧紧的抱着谢允,一辈子都不分开的那种,他不想再读信过日子。
“哥哥,下次带着我好不好。”
谢允摸了摸唐三的头摇了摇头,他这次回来京城就是为了和唐三的约定,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他还没有光明正大站在唐三身边的实力。
见谢允不愿意,唐三便又哭了起来。
“三三,明年,我再回来找你好不好。”
唐三拼命的摇头,等待的日子太难熬了,他不想再等了。
谢允捂住自己的胸口,口中涌出鲜血,唐三被吓坏了,他拼命地擦拭着,泪水掉的更甚,谢允伸出手擦拭掉唐三眼底的泪:“别、别哭。”
说罢,便眼前一黑。
唐三不知道该怎么办,哭作一团,将谢允背起往皇宫的方向走去。
时影派了太医来给谢允诊脉,他身子极其虚弱,再加上之前受过许多大大小小的伤,一路慌张逃到京中。
时影好奇,谢允到底得罪了什么人,竟然要治他于死地。
谢允醒时,唐三趴在榻边睡着了,见他醒了,连忙上前询问:“痛不痛?”
谢允缓缓的摇了摇头,这次他真是九死一生,若不是他用了谢氏的秘密绝技推云掌才逃过一劫。
“不痛,三三用膳了吗?”
“还没有,哥哥,我们一起吃好不好。”
谢允点了点头,内侍端来唐三爱吃的粥,谢允喂唐三吃,唐三总是让谢允先吃,二人你一口我一口,很快便见了底。
时影见着殿中的一幕,想起唐三背着谢允跪在殿外,求他救救谢允,明明有暗卫可以帮他,可他偏偏要自己背着谢允回来。
百里弘毅给时影倒了一杯茶,时影缓缓开口道:“将谢允赐给三三如何。”百里弘毅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他们二人两情相悦。”
时影道:“谢家配得上三三,明日朕就去问问三三的意见,若是二人都没意见,朕尽快下旨。”时影说完后,多有所思道:“这一年谢允到底做什么去了,身上竟然那么多伤痕。”他有些想不通,想了想干脆寻个机会去问一下便是。
次日,谢允已经能下榻了,唐三陪着谢允在御花园中散步时,忽然见着远处的两道身影纠缠在一起,唐三歪着头,谢允眯着眼看过去,连忙捂住唐三的眼睛,快速将唐三拉开。
“哥哥、哥哥你拉我做什么,影影和君后那是在做什么。”
“三三不要说话,这事不要和旁人说,知道吗。”
“为什么,他们不是在表达喜欢吗?”
“……是。”
“那我也喜欢哥哥,可不可以这么表达。”
看着唐三水灵灵的眼睛,里面充满生机,谢允不自觉的吞了一下口水,随后道:“我们成亲以后,可以。”
“那我们明天就成亲好不好。”
闻言,谢允沉默了一瞬,他摸了摸唐三的头,随后对着唐三道:“三三,你听我说,我也很想娶你,可我要有站在你身边的实力。”
唐三摇了摇谢允的手道:“那哥哥什么时候能站在三三身边。”
“再给我三年时间,三年为期,不管结果如何,我都娶你。”
他抛弃了谢氏嫡子的身份后,才明白想要在这世道生存这般艰难,可他若是连站在唐三身边的资格都没有,他又如何能给唐三幸福呢。
“三年是多久。”
谢允沉默了一段时间,唐三还是不懂,谢允没出声,唐三也不说话。
“将我给你的信每个看三遍,我就回来了。”
说罢,谢允摸了摸唐三的头,唐三靠在他的身上,他昨夜也很累了,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谢允抱着他不停的亲吻,还解他的衣服,像影影和君后那样。
时影从假山后出来时身子有些发软,百里弘毅面不改色的整理好自己的衣衫,他刚刚好像看见唐三和谢允了,但他并未在意。
想起他来御花园时,有一个妃嫔正在跳舞,刚好时影到,他就看时影一直在看那个妃子,随后以不守宫规为由将妃嫔惩罚一番,时影并未多说什么。
这一年宫里的人都说他不再如之前那般大度,从冷宫出来后像变一个人一样,心胸狭隘,善妒,总责罚妃嫔,不再有贤后的大度,尤其是每次时影召其他妃嫔时,百里弘毅定然要亲自盯着那人喝下两大碗避子汤才行。
纵使他明白,时影生不下其他乾身的子嗣,可他还是怒,又夹杂着克制不住的悲。
时影见着闹剧已经落幕,刚准备走的时候,百里弘毅便走了过来,他扯住时影的袖子,将时影带到假山后便咬住了时影的唇,被时影一巴掌推开,时影还皱着眉头擦了擦嘴,百里弘毅心中窝火至极,每一次,他吻时影,都会被嫌弃、被打、被厌恶,可他偏偏要这么做。他先前因为伤心过度失了声,又因为宫变受刺激恢复了,这些日子来,午夜梦回时都是时影坐在地上,地下留着一摊血迹,时影近乎疯魔的问他可否满意。
他每每都在孤寂的黑暗中惊醒,周围没有灯,也没有时影,仿佛从来恩爱的那些日子,都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时影刚想出去,就被百里弘毅这个疯子重新拉了回去,他嗅着百里弘毅身上浓郁的信香,身体也不安的躁动起来,百里弘毅见着眼神微微迷离的时影开始下一步进攻。
时影长舒了一口气,身子逐渐软了下来,他纵了百里弘毅胡闹,等会儿再罚他也不迟。
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结束时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时影看向身后出来的百里弘毅,吩咐内侍道:“君后顶撞朕,禁足三日”。
说罢,时影快步离开,百里弘毅闻言哭笑不得,这人真是穿上裤子就不认人了。
随后对着申非说道:“我被禁足的这三日,若是谁敢去主动给时影献殷勤,找机会杀了。”
申非闻言,点了点头。
他发现自家主子真是变了,从前只沾名利不沾鲜血,如今只沾鲜血不沾名利,他似乎记得自家主子一开始的时候只是警告过金移花而已,这到底是什么时候才开始的。
好似是有一次时影到了汛期,原本时影的抑制丹是重明拿着的,重明刚好不在,离开时又特意交代了,负责收着抑制丹的内侍起了心思,借机爬了时影的床,百里弘毅赶过去时,彼时正见着时影压着那内侍,内侍一声声的叫着“陛下。”
从那日后,百里弘毅便变了,若是没有名分的对时影起了心思,大多数都逐出宫去,有名分的侍寝时,百里弘毅也会站在殿外跟着,申非有几次劝阻。但都没什么效果,只得作罢。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张推荐票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 谷籽 = 100 咕咕币
已有账号,去登录
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