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允刚睡醒,披着衣服准备出来透透气,就见着魏婴小跑着过来,谢允连忙拢好自己的衣服。
“允哥,我家里的清荷酒,你快尝尝味道如何”。
魏婴从未主动袒露过他的身份,不过他也能瞧出来,魏婴非富即贵,衣服的料子价值不菲,花钱从不吝啬,周围也时刻有人盯着他。
谢允想了想,还是不要去深入接触魏婴的家室为好。
“好酒,不过在这喝没意思,得配上点糕点才行。”
魏婴歪头笑着看谢允,谢允一瞬间晃了神,谢允紧忙开口道:“羡羡,你这是在犯罪。”
“我怎么了?”
“美貌杀我。”
谢允这话说的好不正经,他不得不承认,魏婴是他走过大江南北,遇到过最漂亮的人。
魏婴闻言,立马跳了起来去抓谢允,谢允陪他玩了一会儿,而后换好衣服同魏婴来到集市上。 魏婴要去找栗子糕,让他去找桃花酥。
他拿着酒慢悠悠的喝着,刚一回头的功夫,便撞到了一人的肩膀。
谢允瞧着面前之人似乎有些眼熟,想了半天才拱手作揖道:“蓝二公子。”
蓝湛回礼道:“谢公子。”
“听闻先前蓝二公子以三千灭敌数万人,受陛下封赏,在此恭喜蓝二公子。”
“多谢。”
谢允其实也没见过蓝湛几面,他未离家的时候,父亲与蓝城主有往来,他也跟着去凑凑热闹。
每次都见蓝湛读书或者练武,他还被父亲训斥了一番,让他以蓝湛为楷模。
“蓝将军来集市巡逻吗?”
“买东西。”
“若是蓝将军回姑苏,替我给蓝城主问好。”
“嗯。”
见蓝湛并不热情,谢允也不自讨没趣:“那我就先去那边转转了。”
蓝湛点头,随后转身离开。
他这次出来是给魏婴买东西的,先前魏婴爱吃小兔子糖,总让他去买,饶是在姑苏那些年,他也会托人到京中买一块,藏起来。
可他找了好几个地方,才知道那家小摊早早就关了门。
“允哥。”
蓝湛听着魏婴的声音猛然回头,见着魏婴正向谢允跑去,走到了他的身边。
“栗子糕,你爱吃的那家,我买来了。”
“多谢羡羡,可我桃花酥还没买。”
“我跟你一起去。”
蓝湛见着魏婴同谢允并肩而行,捏紧了手中的避尘,随后一直跟着他们二人身后。
谢允和魏婴的功夫都不差,谢允早早察觉有人跟上,悄无声息的往闹市的方向走,待街机回头,才发现是蓝湛。
他心生疑惑,再次回头的时候,蓝湛已经不见了踪影。
“允哥,桃花酥买好了。”
“前面有一家客栈,去那吧。”
说罢,谢允加快了步伐,魏婴连忙跟上。
蓝湛看着他们二人一同喝酒,谢允讲笑话把魏婴逗笑,手里的避尘几次出鞘,都被他硬生生的按了下去。
原来那独属于他的笑如今也给了旁人。 酒下了大半,魏婴面色微红,末了,他转动着酒杯,鼓起勇气开口道:“允哥,若是我分化成坤身,以后可否与你一起……行侠仗义。”
谢允闻言,一口酒差点没咽下去,他语重心长的放下酒杯:“羡羡,我这人随性惯了,还是一个人自由点。”
魏婴听完,心中酸涩一片,打圆场道:“我说笑的,况且我这么厉害,一定能分化成乾身。”
“当然了,羡羡可是大魏最厉害的侠士。”
沉默了一瞬,魏婴缓缓开口道:“允哥,以后我还能来找你喝酒吗?”
谢允道:“当然了。”
魏婴喝了几杯,咽下胸口中的酸涩,数坛酒下肚后,他已经醉了,谢允刚要给魏婴要一间客房时,就看见蓝湛走了过来。
“蓝二公子,又遇到了。”
蓝湛看着趴在桌子上醉醺醺的魏婴,冷声对谢允开口道:“三皇子怎么醉成这样。”
谢允抿了抿唇,他愣了一瞬,随后对着蓝湛道:“劝了,劝不住。”
蓝湛道:“我把他送回宫,以后要知分寸。”
“……有劳了。”
蓝湛此人克己复礼,雅正端方,内敛含蓄沉稳,是世家贵族的楷模,把魏婴交给他,比交给旁人放心。
蓝湛将人抱起出了客栈,他闻着一身酒味的魏婴,怒火翻涌,方才的话他听的一清二楚。
他不在的日子里,魏婴对谢允动了心,那他被思念折磨入骨到底算什么呢。
谢允见着二人离去的背影,他又倒了一杯酒。 原来魏婴是皇子。
幸而他从未对魏婴动过心思,思来想去,还是趁早要离开京城才行。
蓝湛将人带回了自己的府,打了一盆水给魏婴擦脸。
魏婴几次扯着自己的衣服喊‘热’,蓝湛试探他额头的温度,并未有异常。
“三皇子、三皇子。” 蓝湛试探的唤他,可魏婴嘴里只嘟囔着:“热……好热……”
魏婴胡乱的抓着自己的衣衫,大汗淋漓,蓝湛拿着毛巾擦拭他的额头。
他瞧着,从魏婴的睫毛看到嘴唇。
朱唇泛红,肤白如雪,像他梦里的那样,他缓缓的靠近,就要得到时,他猛然惊醒,随后起身,大口喘着粗气。
不知过了多久,蓝湛闻到了空气中的香甜,他条件反射的起身,魏婴分化成了坤身。
此时的他面色潮红,发丝凌乱的贴在额头上,胸口的衣服。
信香的味道充斥着蓝湛的鼻腔,诱着他的本能,勾的他意识涣散。
魏婴睡得香甜,他口中嘟囔什么,蓝湛附身才听清,是‘允哥’。
他攥紧了手,恨不得将魏婴占有,但他明白,自己不能。魏婴就如同神明一般,赐予他一点温暖,他不能亵渎神明,他要一点一点走到他的身边去。
第二日时,魏婴缓缓睁开眼睛,见着不是自己熟悉的场景,连忙下榻。
正巧碰见来送早膳的蓝湛跑过去问道:“蓝湛,这是哪里?”
蓝湛垂眸:“将军府。”
魏婴看了看自己的里衣,蓝湛解释道:“嬷嬷换的。”
魏婴点点头,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道:“好难受,我分化了?坤身!”
蓝湛道:“昨夜擅自留了三皇子一夜,还望莫怪。”
魏婴摆了摆手无所谓道:“无碍,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辰时。”
魏婴一拍脑门道:“我得回宫了。”他寻找自己的衣物,随后急匆匆的换上,和蓝湛道别。
蓝湛手中托盘还未放下,看着自己用心准备的早膳没让魏婴看一眼,他面无表情的将东西倒掉。
魏婴回来时,扒着墙不停打量着,生怕被人发现,他看准时机,溜进殿中关上门后,正庆幸着,忽然对上了时影的目光。
“二皇兄,你不在殿中与父皇商议婚事,来我殿里做什么。”
“昨夜做什么去了?”
“只是喝酒而已。”
时影走了过来,蓦然嗅到魏婴身上的味道,蹙着眉头道:“你分化了?”
魏婴羞涩的挠了挠自己的脖颈点了点头。
其实魏婴不知道自己分化成坤身会闹出这么大动静,他、时影与言冰云一同跪在地上。
主坐上的皇帝捂着胸口,指着言冰云责骂道:“没用的东西,连个乾身都生不出。”
言冰云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他近乎麻木,只会说“知错”。
皇帝见他这副模样,抬手便是一巴掌,魏婴见状连忙护住言冰云,时影则开口为言冰云求情。 “父皇,这事怎么能怪父后呢。”
“父皇息怒。”
二人一人一句的求饶,皇帝重新坐回,等了半晌才道:“三月后,择适龄坤身入宫。”
随后又对着时影开口道:“百里氏那边派人来了,你去。”
“儿臣遵旨。”
待皇帝离开时,他没见着言冰云的眼神,阴狠、冰冷。
“父后,我去找太医。”
言冰云点了点头,随后魏婴小跑出去,待魏婴身影消失后,言冰云理了理自己的衣衫从地上站了起来,道:“与百里氏联姻后,便行动吧。”
毕竟百里氏带来的嫁妆也不算少,从前时影培养出的一批暗卫也该到了用的时候。
时影意会,正巧内侍说百里氏的人来了。
这次来的不是小厮,而是百里宽仁。
“参见二皇子。”
时影连忙笑着扶起:“三日后,你我就是一家人,叫我阿影就好。”
百里宽仁笑道:“好说好说,这次冒然来见殿下,也是有一样东西送给殿下。”
内侍端着托盘上前,上面还有块红布,内侍掀开后,时影瞧了一眼,是一块价值连城的玉,他命人收下:“有心了。”
百里宽仁的意思他怎会不知,莫要让美玉蒙了尘。
“我这弟弟性子怪,还望殿下多担待些。”
看似说情,实则给时影心里埋下一颗种子。
原来百里宽仁也怕自己对百里弘毅上心。
“自然。”
三日后,时影与百里弘毅大婚,婚宴是在宫中举办的,按照太子成婚的规模,也是给足了百里氏脸面。
时影瞧着自己身侧面无表情的百里弘毅心底忍不住的发笑。
为了百里氏的荣誉与他成婚,如今还装这幅清高的模样,若是真有骨气,何不拒了婚事。
大婚仪式结束后,二人便回了时影的府邸——影王府,喜房内,时影与百里弘毅喝了合卺酒,百里弘毅抬眸打量着时影,道:“我与二皇子谈一笔交易如何?”
时影饶有兴趣道:“不妨说说。”
百里弘毅见事成,拉开了与时影的距离:“我知殿下除了想要夷陵的黑水矿外,还看中了夷陵硝石,事成,夷陵祖地一切尽归殿下所有。”
时影笑道:“那你要什么”,百里弘毅眼神微转:“百里氏的家主之位”
“那你岂不是要为我马首是瞻,毕竟到时连夷陵都归我了。”
“自然,夷陵的一切将来都是殿下的。”
时影上前,伸出手欲要解开百里弘毅的衣服,百里弘毅抿着唇,一言不发,时影微微挑眉,后退一步,与之拉开距离,百里弘毅扯住了他的袖子:“今夜殿下若是走了,我明日可要成全京的笑柄了。”
“本殿也没有强人所难的喜好,若是你不愿意,今夜分房睡吧。”
“既与殿下成了婚,该做的一样都少不得。”
时影只是看了一眼内侍,就见着嬷嬷端了一碗汤药上来,百里弘毅瞧着,时影耐心解释:“本殿如今觉得现在,我们不适合要子嗣。”
百里弘毅闻言,没有一丝犹豫,一饮而尽,动作干净利落。
先前有人教导过他,皇室之中,乾身驸马爷没有得到准许,是不许停了避子汤的。
时影挑起百里弘毅的下颚吻了上去,细细的品尝。
时影虽然后院有人,但毕竟不怎么去后院,做过的次数也没几次。
所以当百里弘毅进去时,时影还是下意识皱了皱眉头,百里弘毅是初次,动作莽撞了些,时影抓紧下身的床单,心里骂着百里弘毅。
这次二人算不上多和谐,匆匆结束后,百里弘毅躺在榻上,不知思索什么,时影要了水沐浴,忽然听到内侍敲房门道:“殿下,侧夫的心悸发作了,方才叫了太医,可一直不见好。”
时间刚好,时影也不想留宿在这,左右已经圆过房了,便应了一声“知道了。”
百里弘毅皱了皱眉头:“今日你我大婚,侧夫连规矩都没有吗?”
这时候金移花分明是来抢人的,百里弘毅怎会不知。
时影笑道:“先前府里金氏为首,规矩自然是他说的算,可今日之后,后院之事就交给你了,规矩自然是你立。”
说罢,时影起身走了出去。
到了金移花处,他躺在榻上,目光有些呆滞,直至见到时影的身影才染上色彩。
“别装了。”
被拆穿金移花也不尴尬,抱着时影的腰际,鼻尖是浴后和别的乾香味,他嫉妒的发狂,也只得撒着娇。
“殿下,求您也疼疼我。”
时影摸了摸金移花的脑袋,唇边笑着眼底丝毫没有笑意。
“移花,本殿不喜欢这些手段,若是想起你,本殿自然会来,对了,提醒你一下,以前的事本殿既往不咎,但是百里弘毅动不得,今日你把本殿叫来,明日好好想想该如何应对,百里弘毅瞧着也不是良善之辈。”
金移花心里明白,百里氏为正,他为侧,地位自然不同,可他还是不甘心,明明差一步就被扶正了,中间百里氏横插一脚,明摆着故意的。
时影觉着自己的话说重了,摸了摸金移花的脸颊: “你也收敛着一些性子。”
金移花垂眸,缓缓松开了手,时影紧接着离开。 魏婴拿了几坛酒在房梁上,他实在想不通,除了身体上微微的不适外,与先前无异,原本宠爱他的父皇不再对他有笑脸,先前一些对着他嘘寒问暖的人也不见了。
蓝湛见状,想了想,还是坐到了他的身边。
“借酒消愁愁更愁,吃个兔子糖吧。”
“有点腻人,还是不吃了。”
说罢,魏婴又饮了一口,今夜时影大婚不在宫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蓝湛默默的收回手:“若是有不开心的事,可以和臣说一说。”
“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魏婴用轻功下了房梁,拿着酒坛往冷宫的方向走去。
到了冷宫时,唐三正在烧水,见着魏婴来了,笑着跑上前“婴婴、婴婴”的叫,魏婴拿出一块糖放到了唐三的手中,唐三放入口中,惊喜道:“甜的,好吃。”
“今天二皇兄大婚,不能来瞧你了,这糖从喜宴上拿的。”
“喜欢、喜欢。”
“明日我去问二皇兄要一些。”
魏婴和唐三并坐在阶上,唐三一直玩着糖皮,魏婴则是看着月亮,每月他和时影都会来冷宫看望唐三几次,有时影吩咐,这日子也不算太难过。
“大皇兄,我走了,若是被人瞧见了,明天我要挨罚了。”
“下次来、下次来。”
魏婴从腰间掏出银子放到了唐三的手里,唐三立马藏了起来,随后魏婴起身离开。
第二日清晨,影王府内,百里弘毅带着申非在后院巡视,见着今早告假未来请安的金移花此时正在修剪杂草,一点也瞧不出病殃殃的模样。
“侧夫病着怎么还做活,传我命令,侍候侧夫的内侍罚俸半年。”
金移花闻言也装不下去了,放下剪刀,款款上前行礼:“见过正君”
百里弘毅点头后,金移花才起身解释道:“房中闷,出来透透气。”
“嗯,府中你呆的最久,给我讲讲吧。”
金移花抿唇,走到了百里弘毅的身边,一一介绍着,言语间还带着几分炫耀。
百里弘毅并不理会他的小把戏,心中盘算着。
金氏如今定然恨毒了他,可昨夜之事也让他丢了些脸面,饶是府中下人不敢明说,但暗地里也在议论。
“账房的本我今早瞧过了,但还是需要核实一遍,申非还有事,不方便研墨,你来吧。”
金移花闻言,耳根都有些气红了,开口道:“妾只给殿下研过墨,不知道正君的喜好,正君还是找旁人吧。”
百里弘毅微微抬眸,还未说话,申非便上前打了金移花一巴掌,金移花委屈至极,听着百里弘毅缓缓开口道:“你是金家的三公子,可到了影王府也是个侧室,先前我不管你在府中作威作福,如今我百里弘毅到了王府为正君,规矩自然是我定,若是不服,尽管找殿下说便是了。”
说罢,百里弘毅理了理衣袖,眼神里尽是嫌弃。
还以为是个多有脑子的,没想到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金移花眼神微转,闷声点了点头。
昨日金氏那边传信来,字里行间都是对他的不满,今日他用这些下作的法子,借着百里弘毅的手,也能让金氏之人闭嘴,他也能清净几天。
时影早早就到了宫中看折子,魏婴拿着酒走了过来。
“你那位朋友呢?”
“……他不来了。”
时影挑眉,便知晓其中之意,随后给魏婴拿了一块糕点,递到了他的唇边,魏婴紧紧的抿着唇,别过头去。
时影摸了摸魏婴的头道:“下月有狩猎,围场还未布置好,你去帮忙可好?”
魏婴点了点头,出去散散心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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