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

整理好情绪，宋亚轩买了晚饭回到病房，宋母已经醒过来了，推门进入时刘耀文正在陪她聊天。

“嗷，亚轩，你回来了！”

病床被刘耀文调到合适的高度，宋母舒适的靠在病床上抬眼就看见提着快餐走进来的宋亚轩。

宋亚轩笑了笑进入房间，把饭拎起来示意了一下。

“我看不下雨了，就去买了些吃的。”

宋母点点头，招呼身旁的刘耀文：“耀文，别守着我了，快和亚轩一起吃点东西，你应该刚醒就赶过来了，到现在还没吃饭呢吧！”

虽然刘耀文跟宋亚轩不交好，但对宋母一直是尊重敬仰的态度，所以点了点头听话的走过去接过宋亚轩手里的吃食。

“妈你也吃点！我买了三人份的！”宋亚轩走过去，支起医疗病床的小桌子。

刘耀文默契的将吃食打开摆到桌子上，三个人还是和平的吃完了这顿饭，在此期间宋亚轩同宋母将了具体的身体情况，他没有瞒着母亲，毕竟这是她的身体。

得知消息的宋母没有太过意外，毕竟她已经到了这个年纪，但是她放心不下身旁的两个大儿子，执拗的吵着要出院。

“妈，我和耀文都好不影响，你就安心在医院里住着好吗？”宋亚轩努力劝诫比自己还倔的母亲，希望这些话能感化宋母。

“不行。”宋母固执的摇了摇头，放下筷子拍桌子道，“太麻烦了，我回去休息两天就好了。”

见母亲不听，宋亚轩小心翼翼的和对面的刘耀文使了使眼色，希望他能帮帮他劝劝宋母。

“宋妈妈别生气。”刘耀文抬手摸了摸宋母的后背，乖巧的给她顺气，“我们明白宋妈妈的意思，你身体刚好转一点，别再激动了。”

宋亚轩没想到刘耀文读懂了他的意思，有些意外的看着刘耀文，正想点头附和时就听见刘耀文再次开口：

“宋妈妈不用担心我们，我的事情已经没事了，今天我和哥只是有些激动了，哥他也是担心我，宋妈妈就听话在医院检查吧！有我们陪着您的！”

闻言，宋母不那么确信的看着面前的两人，最后还是妥协了：“好吧，都听你们的。”

小小饭局就这样短暂安静下来，宋母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通过话语了解到刘耀文最近的状况，宋亚轩端着碗在一旁听着，一字一句落入他耳朵里。

他小心的看着对面的刘耀文，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脑海里都是方才耀文温柔的唤他，叫他“哥”。

这是这么多年宋亚轩第一次听见刘耀文叫他哥，也许在他不知道的角落刘耀文也这样对宋母或者刘父喊过，但至少在他面前还是第一次。

之前两个人在同一屋檐下相处时，刘耀文都有意无意避开他，哪怕是称呼他也是“喂”字带过，从来没再叫他过一句“哥”。

大抵是刘耀文忘记了他在场，大抵至少为了安抚宋母，他才会这样叫他吧！

白米饭塞进嘴里，楼下的快餐变得格外香甜，宋亚轩垂下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嘴角默默勾起一抹笑意。

*

天色不早，宋母觉得有些乏了，宋母便叫宋亚轩送刘耀文回家。

检查排期明天才开始，看着一天都没休息的刘耀文，眼下乌青如今已经发黑，眼眶里灌满的红血丝有些吓人，宋母担心的看着他，关心的让宋亚轩送刘耀文回家。

二人坐上车，宋亚轩在前面打开驾驶门坐上去，刘耀文跟着坐在副驾驶，一路上都没有给宋亚轩任何一个多余的眼神。

驶出医院地下停车场的一路车内都十分安静，副驾驶的刘耀文靠在窗户上，手里握着手机屏幕常亮，好像在回复什么信息。

宋亚轩看了他一眼，见他没有回应便系上安全带启动车辆，打开导航开往刘耀文如今的住所。

刘耀文放下手机目视前方，注意到的宋亚轩下意识看向他，大脑飞速思考可以说点什么。

“明天要带妈在医院检查了。”

宋亚轩尴尬的开口，眼珠上下打量希望得到刘耀文的回应。

“嗯。”刘耀文依然抱胸看着前方，前方路灯变红恰好打在他硬朗的脸上。

“到时候来帮忙。”宋亚轩接着话题对刘耀文说道。

“嗯。”

刘耀文表情依然不变，宋亚轩向他投来任何问题他好像都会不假思索的答应。

车内的情况来到难以打破的僵局，前方的红灯也挡住了他们前进的脚步，宋亚轩双手撑在方向盘上，手指滴滴答答的敲击着方向盘外围，忽然叹了口气试探的开口问刘耀文：

“今天早上，到底什么情况？”

宋亚轩左思右想，想到了唯一一个能让刘耀文回话的问题。

果不其然，刘耀文面部肌肉微小的动了动，沉默半响回答道：“就是回家路上顺手帮了人家一忙。”

“但是你也太冲动了吧！怎么就闹到了派出所？有什么事不可以冷静下来解决吗？”

宋亚轩反驳道，好像从七年前那件事之后，两个人的谈话总是能吵起来，因为内心下意识就在反对对方。

“可对于当时而言，这是最好的方案。”

刘耀文出奇的没有恼怒，对于宋亚轩的质问只是淡淡道。

但他的话，对于宋亚轩而言却如醍醐灌顶，眼神一怔心虚的闭上了嘴。

见宋亚轩不说话，刘耀文把话继续讲完，耐心的解释给宋亚轩听：“今天早上我路过巷子，那女孩儿就被那人堵在路边，身上衣服已经被那个人渣扯下了，这种情况了难道我要上前和那人渣理论吗？”

刘耀文的解释让宋亚轩哑口无言，他刚想低下头反省面前的红灯就跳转变绿了，身后的车流迫使他打起精神来前进。

汽车通过十字路口涌入下一段车流，车内也趁此期间静默下来，直到真正驶入静默的街道，宋亚轩才重新开启话题：

“一年前的事，谢谢你。”

宋亚轩所指的事自然是刘爸葬礼上的事，如果没有刘耀文，可能他已经受伤去了医院。

过去一年多他才再次提前，补上了这一句感谢。

刘耀文没有说话，沉默的摸了摸怀里的手机，昏黄路灯忽闪忽闪透过前挡风板照亮两人脸庞。

“但是你还是太冲动了，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做什么事之前能不能先收一收你暴力的拳头。”

长辈般训斥的话语脱口而出，丝毫不像前一句还在跟人道谢的模样。

宋亚轩好像还没有意识到，身旁的刘耀文已经默默坐正垮下了脸，侧过头有意避开宋亚轩的质问。

通过后视镜看见又一次甩脸色的刘耀文，宋亚轩生气的转头看过去，提高声音道：“我说的也没错啊！那时候现场那么多人，多少人都看着你和那人的好戏，多不好啊！还有今天，万一你上去，那人手上有刀什么的，把你自己伤了怎么办！”

刘耀文咬着牙没有反应，腮帮子缓缓胀大变硬，他有意在忍了。

“……你说你这么多年不学好，怎么一点变化都没有，什么时候能收一收你那个脾气啊！”

扶着方向盘的宋亚轩滔滔不绝，这件事仿佛给他找到了发泄的源头，势必要对刘耀文这个多年没能管教的弟弟说教一番，让他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

可惜刘耀文的忍耐是有限的，他不再是七年前事事都听他哥的跟屁虫，那件事彻彻底底的将他改变了，也让他看清了许多。

他撑着车窗拳头抵着头，眼神狠烈的望着前方的夜路，耳边是导航机械的提示音，引导车内的人们安全的赶往目的地。

“刘耀文，你听见没有？刘耀文！”宋亚轩一直没能听见刘耀文的回应，便开始大声呼唤刘耀文的名字，视线保持向前自然也没发现刘耀文脸上细微的变化。

“够了！”

终于在一声声不耐烦的呼唤里，刘耀文大吼盖过了宋亚轩的声音。

一声怒吼让宋亚轩没了声音，也让他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越界了，毕竟他们之间的矛盾依然存在。

“宋亚轩。”刘耀文直呼大名，以表内心的愤恨，“我做这些不都是为了你们吗？！”

闻言，宋亚轩心头一颤，七年前到现如今，都是刘耀文挺身而出才让他得已保全。

“今天是，一年前也是，七年前更也是。”

刘耀文好像有些失控，大声控诉道：

“我做的这些难道都有错吗？”

宋亚轩被吓的不敢说话，沉默的屏住呼吸，良久才敢喘气一下。

可刘耀文没打算就此放过他，他虽然身体靠在车门那一边，但对宋亚轩而言就像是在拎着他的衣领，不允许他躲闪。

“还需要我给你回忆一遍七年前的事吗？还是说你想通了，学会忏悔了？”刘耀文转头看向他，神情恢复到平日的冷淡，“宋亚轩，真正没改变的人是你才对吧！”

“你！”宋亚轩忍不住想要反驳，侧眸看向刘耀文时对方已经整理好情绪靠在副驾驶，准备好接下他那无力的抨击。

“够了，我们不要再吵了。”

看着刘耀文的模样，宋亚轩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抵是累了又或是一种无力感，他看了眼一旁的导航，距离刘耀文的住所还有最后十分钟的路程。

接下来的十分钟，车内又恢复到刚开始的寂静，伴随着夜晚的昏暗显得更加凄凉。

宋亚轩默默打开窗户，初秋晚风些许寒凉，吹散了车内二人的许多火气，理智慢慢回归稳住人心，过去的回忆在被勾起后又落入封锁的盒子里，被主人藏进看不见的角落。

*

“嘀、嘀、嘀……”

车辆临时靠停的提示音在车内循环，停好车后刘耀文解开安全带下车，在此期间都没有再回头看宋亚轩一眼，下车转身关门，晚风恰好拂过脸颊吹起碎发，今年的刘耀文也才二十四岁。

记得上个月他们一家人才给刘耀文过了生日，长大后他们一家人的生日都是聚在一起吃顿晚饭就过去了，那时候是宋亚轩时隔几个月与刘耀文的第一次见面，日常他们也没有太多交流。

一转眼刘耀文这个六岁的小团子就过了第二个本命年，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人。

宋亚轩看着风中凌乱的刘耀文，回想起刚才在车里说的那些不过脑的气话，于心有些不忍，便降下车窗叫住了刘耀文：

“刘耀文！”

好在冷静下来的刘耀文没有无视他，双手插兜转过身望着他，脸上还是那副冷淡模样。

可到了这种时候，道歉的话宋亚轩反而总是说不出来，挂在嘴边的“对不起”偏偏变成了别的话语：

“你还在你原来的酒吧工作吗？”

刘耀文点点头，风吹起的头发挡住半只眼睛。

“明天妈要检查，可能还是需要你的帮忙，你明天能来吗？”

刘耀文又点了点头。

见刘耀文回应，宋亚轩也没了后文，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就听见风中刘耀文的声音：

“还有其他事吗？”

无奈的宋亚轩叹了口气，认命的摇了摇头。

“那我先回去了。”说完刘耀文转身就准备离开。

“回家早点休息！”车里的宋亚轩忽然朝他的背影大喊，身子仿佛要探出窗外。

闻言，刘耀文顿住脚步，半秒后再次转过身，那副冷淡面孔居然扬起手臂朝宋亚轩招手。

“你快回去吧！晚上外面冷！”

望着这个动作的宋亚轩总觉得有些割裂，但他也从这个动作里看见了当年那个活泼开朗的刘耀文，一时间有些恍惚。

等他回过神来，刘耀文已经消失在楼道里了，他轻轻吐了口气关上车窗，启动汽车调转方向盘开往自己的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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